李东骂了一阵，心里舒坦了不少。
见齐云娜失魂落魄，李东没好气道：“你城市经理的位置撤了，反正你也做不好，做了也白做。”
齐云娜闻言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阜城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撤职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城市经理没了，车你该上交公司，房子是公司奖励给你的，你可以留下。”
“还有，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你自己递交辞职信……”
不等他说完，齐云娜就急忙道：“我选第二条！”
“你确定？”
“确定！”齐云娜连忙点头。
李东哼道：“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
“第二，月底有八家门店开业，还有一家五级门店缺个店长，你要是愿意，就去那边当个店长。”
齐云娜嘴角抽了抽，这次栽的跟头不是一般的大。
五级门店，说的好听是门店，其实就是几十平米的便利店。
从一个主管一城的城市经理，直接变成了一个五级门店店长，简直是丢人现眼。
可齐云娜没多做犹豫，马上就道：“我去做！”
“不后悔？按照你现在的经历，去其他行业或者超市，找个中高层的位置不难。”
“你失职的事我可以不透露出去，好聚好散，我不会耽误你的前程，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我去便利店！哪里跌倒我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次是我太自大了，我相信有一天，我还会再次赶上来！”
李东哂笑一声，哼道：“你不要以为现在还是以前，以前远方规模小，人不多，你能爬上来运气成分居多。”
“可现在远方开业的门店接近五十家，店长一大把。你再想赶上来可没那么容易，尤其你这次起步低，三两年之内升到城市经理的可能性很小，工资待遇和以前更是天壤之别，说不定你干上一年，工资还没以前一个月多，这样你还愿意？”
“我愿意！”
齐云娜回答很坚决，她这次只是栽了个跟头，脑袋又没出问题。
这时候李东还给她选择的余地，说明还没放弃她，在远方只要李东没放弃，那她就有起来的一天。
可要是现在走人，失了李东的信任不说，另起炉灶也没那么简单。
她这个城市经理得来的侥幸，其他公司可不见得会认账，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何不留在远方。
好歹也是个店长，起码比一撸到底好。
李东哼道：“既然你愿意，那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今天你就别回阜城了，明天公司开会，你也到场。还有，回头去阜城，把事情交接一下，接着你就回平川上任吧。”
“回平川……”
齐云娜喃喃一声，心里满是苦涩。
当初公司奖励她房子的时候，李东说过这话，说她迟早会回平川的。
那时候她满怀期待，她都能想到回归平川的结果了，最少也是平川的城市经理，甚至是区域经理都有可能，要不然总监的位置她也不见得不能坐一坐。
可现在呢？
败走阜城，狼狈而归，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心里叹了口气，齐云娜问道：“那阜城那边？”
李东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郭明志接任城市经理。”
齐云娜心里更苦了，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郭明志不但是她的老熟人，还是老部下，当初在青阳的时候，他们都是同一批进来的店长。
她当城市经理的时候春风得意，郭明志虽然成了阜城城区店长，可还屈居她之下。
如今阜城七家门店，其中六家都出了问题，唯独郭明志屹立不倒，这时候郭明志不升职才有鬼了。
这下子齐云娜就更难堪了，自己栽了跟头，郭明志得了彩头，太憋屈了。
李东懒得多说，挥挥手道：“去吧，这事暂时别透露，等明天开完会再说。”
齐云娜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口风。
李东能提前告诉她，不但是给她打个预防针，也是信任她的原因。
没再多说，齐云娜缓缓出了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自己还雄心万丈，出门的时候却是物是人非，齐云娜滋味莫名。
……
齐云娜刚走不久，孙涛和王悦就一起进了办公室。
孙涛开门见山道：“李总，真要动手？”
“你认为呢？”
孙涛皱眉道：“要不还是私了吧，让他们把吃下去的吐出来，自己主动离职，这样更好一些。不但减少损失，还能让大家觉得公司宽容……”
“我不需要宽容！前面宽容的已经够了！远方的待遇比别的公司差吗？扪心自问，远方哪点对不起他们，他们选择了背叛，就别怪我心狠！”
李东哼了一声，见孙涛还要说话，打断道：“我已经决定了，材料已经递交给经侦那边了！”
孙涛闻言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次拿下的人当中，其中有不少都是他的老熟人，甚至是老部下。
当初他在远方骤登高位，远方缺人，他招来不少老朋友老部下，原本以为是给了他们一个光明前途，谁知道如今走到了这一步。
孙涛不说，王悦却是接话道：“李总，一次性拿下这么多人，恐怕有些不稳。尤其是阜城那边，六家店长都拿下，这……”
“放心，阜城那边有些动荡关系不大。平川这边只要拿下曹春就行，远方还不缺个把店长，有的是人接手！”
“可现在咱们还跟其他超市角力，观海一店是桥头堡，这要是出了差错……”
李东瞥了她一眼，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放过曹春？”
“李总误会了。”王悦笑道：“前面李总对齐经理的决断我听说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齐经理顶上曹春的店长职位。”
李东扬了扬眉，不快道：“不行！这次齐云娜要负的责任很大，没开了她是我念旧情，要是让她继续当二级店长，那岂不是让大家纷纷效仿？”
二级店长距离城市经理不过一步之遥，那李东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对别人下手那么狠，对齐云娜原本就够宽容了，再宽容的话孙涛恐怕都不乐意。
凭什么你的人下手就那么轻，我的人就送进牢房。
李东不欲在这上面再说，转过话题道：“南郊那边怎么说？”
“暂时还在谈着，我看他们让步的可能性很大。南湖那边我们也在谈，不过我感觉是趁早定下来，再拖下去，南湖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这事简单，配送中心谈不成，那就谈开店。刚好马上要年底了，明年的目标就定在南湖几个城市，现在打打关系以后也好接触。”
王悦微微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有了投资，南湖政府也好打发。
要不然谈了这么久，远方一毛不拔，南湖政府肯定不乐意，以后再打交道就麻烦了。
……
12月9号，远方公司会议开启。
这次会议地点不在环球大厦，而是改在了天湖大酒店的会议厅。
环球大厦的总部现在越来越不够用了，几十平米的会议室根本呆不下这么多人。
如今远方光是店长就有将近五十人，再加上其他各部门主管经理总监，加在一起，有资格来参加会议的有一百多人。
李东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到了。
自从上次会议李东杀鸡儆猴，现在敢迟到的人不多，除非真有要事，或者出差回不来，其他能来的都来了。
见李东上了主席台，底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李东也没废话，等众人安静下来就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主要是宣布几个决定。”
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李东却是不忙，继续道：“不过在宣布决议之前，还有件事要办。”
“陈队长，你们进来吧。”
李东话音落下，会议厅门外走进十多个警察，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便衣。
李东朝他点了点头道：“可以抓人了。”
这话一出口，会议厅轰地一下沸腾起来。
李东喝道：“都安静！”
会议厅声音小了一些，可当看到身边一个个人被警察带出去，众人还是忍不住喧哗起来。
被抓的几个人更是慌张道：“李总，你这是做什么！”
“李总，我错了，我认错，给我个机会吧！”
“你们凭什么抓我，警察就能随便抓人吗？”
“李东，你心太狠了！远方走到现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
“……”
李东站在台上沉默不语，看着众生百态，滋味难明。
除了这些说话的，慌乱的，也有人沉默不语。
比如说后勤部经理刘海，自从警察进门，他就知道事情犯了。
刘海很老实，警察抓人的时候他也不反抗，只不过一直低着头。
李东扫了他一眼，心里叹息了一声。
刘海可以说是远方的元老级人物，当初东平开业的时候，刘海就是后勤部主管。
后来远方不断扩张，李东也没少了他的好处，一步登天直接成为远方的后勤经理。
说起能力，刘海的能力并不是很强。
可李东一直想着大家能同富贵一场，将这个肥缺给了他，谁知道这次最大的黑手就是刘海。
阜城那边被腐化，可以说是刘海一手造成的。
除了刘海，这次被抓的还有阜城五家门店店长，另外一个因为上任晚，暂时逃过一劫。
而平川这边，曹春自然是逃不了。
此刻的曹春失魂落魄，整个人已经呆了，根本说不出话。
除了这些人，财务部的一个主管，督察组的组长，后勤部一个副经理，全部落入法网。
十个人，有经理副经理，有主管，也有各级店长。
可以说这次李东真下了狠手，一次性干掉了差不多十分之一的中高层领导。
看着这些人被抓，剩下的人又是胆寒又是战栗。
太狠了！
商场不比官场，一般不会闹的这么大，更不会直接抓人，而且一次性还是抓这么多。
比起上次的开除，这才叫斩尽杀绝。
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再看李东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畏惧，而不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