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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明天下 > 明天下 第565节
  夫人没好气道:“您也配让妾身怀孕之后嫁过来?”
  夏允彝怒道:“老夫娶你的时候也是蔡黄横溢的翩翩少年。”
  夫人吃吃的笑道:“是啊,年轻的时候真好,在陌上看花的时候,您为了妾身,还跟浪荡子打过一架。”
  夏允彝道:“现在,再有浪荡子那般调戏你,老夫还打!”
  夫人笑道:“不成喽,年老色衰,也就老爷还把妾身当成一个宝。”
  夏允彝甩开妻子探过来的手指着夏完淳道:“他为什么要在家里办公?是不是专门来气我的?”
  夫人摇头道:“自从您回来了,这孩子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您想啊,他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县,又要修建铁路,公事能不多吗?
  这孩子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回来,是个孝顺的孩子。”
  夏允彝叹息一声瞅着天空淡淡的道:“史可法背着一箱书回老家当田舍翁去了,陈子龙在秦淮河买舟南下,听说去寻山问水去了。
  昔日的应天府何等的热闹,何等的辉煌,最终了,只剩下一介老朽,一介扁舟,再加上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夫人见丈夫情绪低落,就再次抓住他的手道:“徐山长不是已经给老爷下了聘书,希望老爷能进玉山书院上院专门教授《易经》吗?
  老爷如果有了差事可以忙碌,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夏允彝摇头道:“当老子的还需要儿子给谋差事,没这个道理啊。”
  夫人忿忿的点点头道:“是这样的啊,我夫君也是饱学之士,这个徐山长也太没道理了,给了一份聘书就不见了踪影,总要三请才好。”
  夏允彝抓住妻子的手道:“如今的玉山书院,不同往日,能在书院担任教授的人,那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我听说钱谦益也想在玉山书院求一个教授的位置,却被徐元寿一口回绝,不仅仅回绝了钱谦益,马士英,阮大钺也纷纷碰壁。
  且回绝的极为无理。
  说真的,这三人的才学都在我之上,他们都没有资格执教玉山书院,我何德何能可以去那里当先生。”
  “父亲自然是有资格的。”
  夏完淳不知何时已经处理完公务,搬着一个小凳子来到父母乘凉的柳树下。
  夏允彝摇头道:“人贵有知人之明,钱谦益,马士英当年都是科场上的虎狼人物,阮大钺稍微次一些,也没有差到那里去。
  为父这个副榜同进士倒数第三名,不在一个等级上。”
  夏完淳撇撇嘴道:“我师傅说过,科场可以筛选学渣,却不能筛选人渣!
  我师傅选材首重人品,不像曹操那般只重才学,蓝田皇廷讲究齐头并进,均衡发展。
  如果要鬼才,玉山书院里的多得是。
  朱明天下就是被这一群饱读诗书的人渣给祸害掉的。
  徐山长也曾经说过,玉山书院教授天下学子应变之道,不是让学子们去对付百姓的,要分清手段跟目的之间的关系。
  以钱谦益,马士英,阮大钺这等人做官的手段,不出三月一定会被我师傅下令剁成狗肉之酱。
  父亲的才学可以高中进士,人品又能坦荡无私,您这样的人才配进入我玉山书院执教。”
  夏允彝道:“纠枉过正了吧?”
  夏完淳摇头道:“不是纠枉过正,而是我们根本就不信那些人可以一心为民为国,与其要在朝堂上与他们论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他们。”
  夏允彝哀叹一声道:“暴殄天物!”
  夏完淳冷笑道:“这世上被屈才的人还少了?不能秉持一颗正心,不能为我们的族人添砖加瓦的人,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功业,自己的财富的人,哪怕你是天纵奇才,我们也不要。
  他们的才华越高,对我们的国家损害就越大。
  我师傅要策长鞭为华夏立正统,要告诉世人,什么样的人才值得我们尊重,什么样的人才适合被我们送进神坛。
  从今往后,蝇营狗苟之辈,表里不一之人,当唾弃之。”
  听了儿子的一番话,夏允彝慢慢站起身,背着手瞅着朗朗青天,一个人慢慢地走进了刚刚长出一点青苗的秋粮地里。
  这番话对他的震动很大,他回想起自己进京科考时的心情……没有像儿子说的那种要为天下人谋福利的相法,只有满肚子的扬名声显父母这样的念头。
  皇榜公布的时候,心中只有狂喜,并非是因为壮志终于有了展现的舞台,心里面装满了高人一等的快乐。
  以及推人,夏允彝很容易得出一个答案——儿子说的没错,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才是同榜进士们心底最终的目标。
  夏允彝一个人在田野里流浪了半天,傍晚回来的时候,一家三口安静的吃着饭,夏允彝突然问儿子:“你做官是为了什么?”
  夏完淳大笑道:“我们要雄霸世界,我们要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甜的果子都必须出现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要让这个世界上最肥美的食物出现在我们的饭桌上。
  我们要让让这个世界在我们的火炮下瑟瑟发抖,并且让这个世界随着我们的喜好运转。”
  “那么,大明呢?”
  “我脚踏之地便是大明。”
  “这样做下去,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所有人的敌人。”
  夏完淳道:“一个真正的帝国没有人会喜欢,所以,我大明,天生就不是让外人喜欢才存在于世上的。”
  “你们准备强大到什么程度?”
  夏完淳笑道:“举世之人都恨我,却只敢在心中恨,脸上却要露出最谦卑的微笑,我们与全世界作战,最后一拳而定。”
  夏允彝吸着凉风又问道:“这是你师傅的想法?”
  夏完淳摇头道:“我师傅的格局不如我!”
  夏允彝叹口气道:“为父一直想看到你成为夏国淳,没想到,你还是夏完淳,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你生下来的时候,为父就给你起名夏国淳了。”
  本来正慷慨激昂的说一番话的夏完淳,听父亲这样说,一张脸涨的通红。
  “该死的沐天涛!”夏完淳悻悻的道。
  夏允彝往儿子的饭碗里挟了一块肉道:“多补补,等自己足够强壮了,再说这些话,事情可以说,不过,要等做完事情之后,让别人说才长气。
  既然你已经有了志向,就先矮下身子先做事情吧。
  你师傅把你捧得太高,估计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蓝田皇廷扩张的太快,人手不足了吧?”
  夏完淳咬着牙道:“我们能扛得住。”
  夏允彝道:“蓝田皇廷的军队远比他们的文官强大,你们需要改变!”
  夏完淳摇头道:“不!”
  “你师傅也这么想?”
  夏完淳道:“这是我们创造的净土,不容玷污!”
  夏允彝道:“太贪婪了。”
  “我们年轻,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就像我师傅说的那样,我们要改造这个世界,不让他再坠入兴盛,破败,然后再兴盛,再破败这样的轮回。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夏允彝皱眉道:“为父也相信你们会成功的,只是你们需要改变一下策略。”
  夏完淳断然拒绝道:“不能改,就目前看来,我们的大业是成功的,既然是成功的我们就要持之以恒,直到我们发现我们的国策跟不上大明发展了,我们再论。
  身为变法者,立场稍有松懈,就会一败涂地,我们的千秋大业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夏允彝看着儿子那张还透着稚嫩的面庞,笑着摇摇头不再劝诫儿子。
  放下饭碗道:“后天为父决定前往玉山书院履职。”
  夏完淳脸上露出笑意,朝父亲拱手施礼道:“见过夏先生。”
  夏允彝点点头道:“为父出来做事不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是为了你,既然为父已经自私自利了半辈子,下半辈子不妨就这么自私下去。
  好好地看着我的儿子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达成自己的梦想,如苍鹰一般振翅翱翔。
  哪怕为父此生一无所获也无所谓,只要有你,便是为父最大的幸运。”
  夏完淳的双目泛着泪花,看着父亲道:“多谢爹爹。”
  夏允彝笑着挥挥手,对妻子道:“既然吃饱了,那就早点歇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第149章 寺庙里的佛陀
  云昭总以为造反才是最难的,所以他避开了这个最难的阶段,除过看着建州人不准他们占便宜之外,就待在关中瞅着李弘基,张秉忠这些人把大明天下弄得翻天覆地,自己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游戏里不能出现两个渔翁,这是一定的,所以,蓝田对建州人的压制是一贯的,持续的甚至说是残酷的。
  经过十年发展,十年积聚,蓝田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塞上明珠,甚至成了蒙古人再也离不开的一个地方。
  在云昭已经控制了宣府,大同,毁灭了张家口之后,蓝田城就成了蒙古人唯一可以交易的地方。
  事实证明,蒙古的牧民,如果离开汉人,他们是没有法子生活的。
  尤其是在他们失去了可以农耕的土地之后,他们与蓝田城的汉人的关系就变得无比的紧密。
  此时的草原上,已经没有什么王公贵族了,这些人已经被高杰,以及后来统御草原的李定国军团处理的干干净净。
  与关内一样,王公贵族们不允许拥有超过一千只羊,一百头牛,以及十匹战马以上的财富,至于奴隶,这种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蒙古王公们很有勇气,没有一个蒙古王公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于是,狂暴的高杰,李定国相继派兵出死了这些王公贵族。
  而属于王公贵族的牛羊,战马,这两人挑选了一批送回关内之外,剩余的全部平均分配给了昔日的牧奴,然后每年从这些牧奴手中收回两头牛一条牛腿,三只羊收一只,五匹战马收一匹的税赋。
  牧奴们很高兴……以前,他们就没有这些东西!
  自从羊毛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很好的商品之后,牧人们每年仅仅需要把羊毛剃下来,然后交给愚蠢的汉人商贾,就能用卖羊毛的钱换回自己需要的青稞面,茶叶,盐巴,以及铁器。
  王公贵族们死了,伤心的只有王公贵族,蓝田属下已经没有这种东西存在了,所以,能歇斯底里悲伤地王公贵族们只能在建州人的势力范围内悲伤。
  假如他们敢离开建州人的势力范围,就会被那些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的牛羊的牧奴们举报,然后就有凶恶的军队铺天盖地的冲过来,将那些王公贵族杀掉,再把他们的牛羊分给牧奴。
  总体上,建州人的地盘在不断地缩小。
  进犯他们领地的并非是蓝田军队,而是那些品尝到了甜头,并且被蓝田军队用弓箭,刀枪一类的冷兵器武装起来的牧奴们。
  这些淳朴的草原汉子们被蓝田人灌输了一个普遍的道理——那就是只要草原上还有王公贵族,他们手里的牛羊就不一定会属于他们。
  在这个口号的号召下,这些牧奴不但会监视投靠建州人的蒙古人,还会监视自己身边的伙伴,只要他们的牛羊数目超过了蓝田律法规定的数目,他们就必须分家。
  这么一来,草原上就出现了一个很普遍的现象,所有的牧人家庭,基本上是以两口之家的形式存在的,最多,就是两个成年蒙古人带着一个或者几个年幼的孩子支撑着一个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