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的地位,拼的不是看谁杀人多,而是看谁杀的人少!
只有将军才以杀敌多少来论功绩,到了王这一级,杀的人越少,越说明他掌控部下的能力强。
所以才说——仁者无敌。
云昭独处的时候还是很有王者风范的,至少,杨雄是这么认为。
只要经常给主公送红薯的云杨不在,在主公面前没点人样的韩陵山不在,喜欢威逼主公的韩秀芬不在,再加上一个喜欢耍赖的钱少少不在,主公的威严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现在再称呼县尊就非常的不合适了,杨雄决定先从自己做起。
“主公,孙国信来密信了。”
云昭皱眉看了杨雄一眼道:“你们改了对我的称呼?”
杨雄道:“这是自然!”
云昭朝洛阳位置看一眼,点点头道:“也罢,李洪基隔绝了关中与京师的联络,既然如此,这西北之地就由我先代领吧。”
杨雄欢喜的道:“除过主公,这天下也没人有资格让属下如此称呼。”
云昭打开火漆瞅了一眼孙国信的密函,对杨雄道:“唤钱少少过来。”
杨雄立刻去了。
云昭背着手朝草原的位置看了一眼道:“但愿你这个大喇嘛能替我们收回草原,雪原,戈壁民族的心。”
在等待钱少少的时间里,云昭还是见了郑芝豹的使者。
郑芝豹的使者也姓郑,是郑氏家族的远房。
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他说了很多恭维的话,云昭都没有认真听,之所以会见这个人,完全是给郑芝豹一个颜面。
“告诉郑芝豹,我们需要一个出海口,只要是能走一千料大船的海港就成,在哪里我不在乎,必须在最近办好。”
郑元生连忙道:“县尊,我家主人的意思是可以帮助蓝田县运送,接收货物。”
云昭冷漠的看了郑元生一眼道:“就潮州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郑元生还有很多的话都没有说,一张脸涨的通红,见四面八方的人都恶狠狠地看着他,微微叹口气,就离开了大书房。
会见的时间很短,云昭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的时候,钱少少已经过来了,还是那副死样子,跨坐在窗户上,见云昭过来了,就愉快的叫了声“姐夫。”
杨雄在一边不满的道:“应该叫主公!”
钱少少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姐夫,我早就去别的地方另起炉灶当我的山大王了。”
云昭闻言瞪了钱少少一眼,钱少少低下头很不高兴的道:“主公!”
“没人的时候你爱叫什么叫什么,有人的时候别胡来,更不要乱说话,免得让人家以为你是在持宠而娇。
我是你姐夫没错,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你的主公。
我们如今家大业大,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钱少少泱泱的答应一声。
云昭将孙国信的密函递给他道:“去安排一下吧,莫日根大喇嘛出行,怎可没有法驾。”
“蒙古骑兵一千您认为如何?”
钱少少快速看完了密函,有些兴奋。
云昭摇头道:“宗教就是宗教,不能掌兵,着为永例吧。”
“您是不准备让我东方也出现骑士团一类的组织吧?”
云昭点头道:“宗教容易让人狂热,让人执着,他们如果有兵权,将是天下的灾难,告诉孙国信,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信不过后来人。”
“护卫总是要有的。”
“那就在喇嘛中招募,平日为僧,危险的时候为兵。”
“取少林寺武僧旧事?
五百之众?
不配发火器?”
云昭看了钱少少一眼,钱少少立刻道:“哦,记住了。”
“莫日根大喇嘛更应该以德服人。”
“在野人区以德服人?”
“没错,多派一些医者,兽医,各色工匠,以及口齿伶俐者入孙国信麾下。”
“这样就可以了?”
“应该可以了,未来十年,莫日根大喇嘛的足迹要踏遍草原,戈壁,沙漠,雪原,这也将是他一生的事业。”
钱少少叹口气道:“孙国信有些亏啊。”
云昭淡淡的道:“既然要办大事,要起大事业,怎么能少得了大牺牲呢?”
钱少少道:“我听韩陵山说,孙国信似乎已经沉湎于佛法之中不可自拔,他会不会……”
云昭摇头道:“我能给他的就是绝对的信任,我也相信,孙国信发下的宏愿,你要相信,孙国信已经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钱少少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您没发现,我也脱离低级趣味了。”
云昭叹口气不再说话,显得很是悲伤。
很久以前,云昭不理解什么才是脱离低级趣味,现在他明白了,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少了些许伟光正,多了几分悲天悯人。
在大明世界这么多年了,云昭发现,圣人从来不是自己要成为圣人的,而是被环境,历史,以及自己的行为硬生生的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就像他自县尊而后主公一样,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折!
第121章 冯英的谏言
云昭留在玉山城,哪里都没有去。
可是,蓝田县的界碑却在北上,南下,东进,西去的忙碌着,而且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云昭留在玉山城,看似什么危害大明朝的事情都没有做。
可是,他的爪牙们,却无处不在,像一条条肥胖的蚕,在努力的啃噬着大明这片桑叶。
他们前进的步伐是稳健的,界碑到一个地方,就会在这个地方组建起官府,组建起团练自保。
然后就有善良和蔼的官员们来关心百姓的疾苦。
更有善良的善良的商人拿出很多钱来雇佣那些衣食无着的人劳作。
当然,官府么,有时候难免有些不太讲理。
商人么,自古以来都是坏蛋,给工钱就是好商人,虽然给的工钱不算多,却也不再饿死人。
大明百姓对官府的期望不高,只要不害人的官府就是好官府。
现在,出现了一个带着大家伙一起为大家办好事,不要工钱,还倒贴的官府,就算是挨上几鞭子,大家也没话说。
在蓝田县的管辖下的土地上,越是靠近云昭的地方,就越是公平。
比如玉山城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压迫性的东西存在,大家都笑呵呵的就像一家人一般过活着。
蓝田县也很好,只要你努力了,就会有回报,相对的,这里的伙计们的工钱也是最高的,不但能保证自己饿不死,还能养家,且过的有滋有味。
西安府管辖区就稍微差一些,官府只能保证百姓出了事情之后有人管,不会饿死人,不会冻死人,更不会出现孤寡无人照料的问题。
出了西安府管辖区,人们是可以吃饱,穿暖的,就是什么都要听官府的,听那些年轻的里长,大里长的,自力更生,努力干活。
至于羁縻区,这里的百姓越看那些官府中人,越觉得他们像强盗,唯一的区别就是不抢劫罢了。
云昭要做的就是让蓝田县这个大环转动起来,只要转动起来,就会形成吸引力,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一切。
如今,蓝田县这个大环已经滚动起来了,而惯性是极为可怕的一个东西,他会让这个大环越转越快。
而云昭,就是这个大环中那个深不可测的黑点。
关中的土地改革已经在十月二十五日的时候全部完成,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或者说,是政务司没有让小波澜演变成滔天巨浪。
崇祯十四年不知不觉的就在一场大雪之后来临了。
十二月的时候,关中的腊梅花是不开放的,柿子树上还残存着一些红彤彤的柿子,如今也被冻得硬梆梆的,风一吹,有时候会掉下来一两个,砸在脑袋上生疼。
所以,这个时候云昭一般不会去柿子树底下发神经,他们全家围着一个巨大的铜盆吃涮羊肉。
冻好的大块羊肉用刨子刨成薄薄的肉片,裹上芝麻酱一类的蘸料,令人爱不释口。
钱多多跟冯英两个不停地涮肉,即便是这样,也供不上三头埋头大吃的猪。
羊肉是从陇中盐池运过来的,这里的羊肉吃一口鲜香满口,一点腥膻气都没有,乃是做涮羊肉的极品材料。
云昭猛猛的吞了一口羊肉,吐出一口白色的热气,提起一杯酒吱溜一声,就喝光了杯中酒,再打一个混合着肉香,酒香的饱嗝,顿时觉得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偏头瞅瞅坐在左右的两个儿子,再看看两个勤快且貌美如花的老婆,云昭摸摸云彰的圆脑袋问道:“吃饱了吗?”
云彰不理睬他,跟云显一样,继续等母亲涮肉给他,刚才抢不过父亲,他们没吃多少。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云昭也想让年幼的儿子先吃饱,钱多多能冯英却不这么看,先紧着丈夫吃,偶尔给孩子喂两口,等丈夫吃饱了,这才轮到儿子们。
虽然这也是封建残余,可是,这样当父亲真的好爽,所以,云昭也就没有纠正的必要。
钱少少闻着肉香味匆匆来了。
他可没有云昭那种一筷子一筷子涮肉的的臭讲究,端起一盘子肉一股脑的丢铜锅里,等羊肉飘上来,就捞了一盘子,倒上半碗芝麻酱,就西里呼噜的吃的痛快。
两个孩子羡慕的瞅着舅舅豪迈的吃相,齐齐的看了父亲一眼,觉得自己被骗了。
云昭一边剔牙,一边埋怨钱少少道:“吃这东西就是要品尝滋味,这么吃完全是糟蹋东西。”
钱少少不为所动,报复般的又往铜锅里倒了一盘子肉,两个小的立刻欢呼起来。
“看到没,大家都喜欢痛快的,你那么吃才是穷人的吃法,富贵人家吃东西主要的特点就是数量多!”
说着话,不但用漏勺捞了好多肉满足了两个外甥的胃口,还给钱多多,冯英也捞了一盘子,自己最后用漏勺把铜锅里的羊肉一网打尽之后,才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