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匕首刺的很有章法,可以让荷兰军官失去所有抵抗力,却又不会死掉。
当别的荷兰人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韩陵山开始审问为了问口供而特遗留下来的四个荷兰人。
他不停地问,不停的问,直到四个人的回答都一致了,这才杀掉了他们,而韩陵山按照口供开始摇晃荷兰人留在岸上的讯号旗子。
于是,又有一批荷兰人援兵乘坐着小木船下了大船,上岸支援。
岸上的荷兰人在烤猪,食物的香气四溢,那些专门运送荷兰甲士上岸的水手们也纷纷上岸准备分食一点难得的美味。
完全没有发现那些原本四处忙碌的荷兰甲士在向他们靠近。
再次审问完毕了水手之后,韩陵山觉得自己应该有更大的追求。
于是,在傍晚的时候,他带着一群成功消灭了陈六海盗的荷兰勇士们乘船向大船进发。
当武装商船上的荷兰人见到一船船的自己人得胜归来,纷纷敞开了怀抱迎接他们,只是,这些人上了船之后,就变成了黄皮子海盗。
范·哈维尔是少数有姓的荷兰人,自然也就是这两艘武装商船的首领。
被俘之后,他极力向那个文雅的明国人申辩,这些被俘的人已经是他的财产,只要这个明国人愿意,就能用这些战俘换取一大笔钱财。
那个明国人话语说的文质彬彬,有时候甚至能用拉丁语说一些优美的诗词,可就是这样一个有教养的贵族,却一边跟她谈论荷兰人在远东的布置,以及何兰国风土人情,一边吩咐他的部下们,将那些战俘拖到船舷边上残忍的割开他们的喉咙,再把他们丢进海里。
哪怕是哈维尔那个漂亮的女仆也没有逃脱被杀的命运。
“所以说,先生,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你甚至不知道大明国有多么的广袤,你甚至不知道大明国最弱的就是他的海军,当内陆的君王们开始重视海洋了,开始将他最勇猛的部属送到海上的时候,不论是们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亦或是英国人,都将成为这片海洋的鱼饲料。”
韩陵山对于红毛鬼毫无好奇之心,他在书院的时候曾经为了混一口蜜糖吃,在玉山的蛋糕店里跟一群胖的瘦的,难看的,美丽的红毛人在一起工作了半年。
所以,他端起哈维尔敬献给他的咖啡品尝了一口,表示感谢,然后就让玉山老贼们把这家伙拖下去放血,然后喂鱼。
有了两艘武装商船外加三艘福船的韩陵山决定再去一趟厦门。
用武装商船的火炮轰击一下厦门,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之后,就立刻命人带着这五艘船去找韩秀芬,自己有些疲惫了,做准备回玉山休憩一阵子。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想法是很不成熟的。
于是,他带着船队将整个八闽沿岸的港口统统轰击了一遍。
最后,他悄悄在广州下船之后,亲眼目睹了这两艘武装商船轰击广州港的场面。
炮声一响,广州港就鸡飞狗跳,海港中满是被火炮击打成碎片的商船,损失惨重。
至此,八闽大乱!
而那两艘武装商船与三艘福船,带着韩陵山辛苦训练的剩下不足六百人的潮州巡丁们扬帆去了马六甲。
又回到孤身一人的韩陵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除过背上有一小口袋咖啡豆作为云昭的礼物之外,他突然发现,自己口袋里居然一个子都没有。
不过,这也难不住他,尽管在广州港属于关中的商行至少有六家,只要他拿着自己的印信,完全可以在任何一家商行里支取到自己所需的银钱。
他本来想这样做的。
不过,在去商行的路上,他忽然看到有一家商行正在招收伙计,能走关中的伙计。
所以,韩陵山就毫不犹豫的踏进那家商行,用地道的关中话道:“掌柜的,我能当你家伙计吗?”
一个妖娆的女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一下韩陵山,眼睛一亮道:“你是关中人?”
韩陵山陪着笑脸道:“小的是关中长安县人。”
女子道:“熟悉去关中的路吗?”
韩陵山憨厚的笑道:“回家的路可不敢忘。”
“会赶马车吗?”
“从小就会的本事。”
“好,收你了,一个月五百文的工钱,包吃住。”
韩陵山连连点头道:“好的很,好的很,有啥活,现在就吩咐,不耽搁干活。”
妖娆女子笑的开心,抬手在韩陵山结实的胸口拍了一下道:“是个棒小伙子,先把住处安排了,后天我们就走!”
说着话就朝韩陵山招手随她去后面。
瞅着妇人浑圆的臀部,水蛇一般的腰肢,韩陵山舔舔嘴唇心里道:“这一次不会那么倒霉吧?”
渔翁岛上臭气熏天!
施琅小心的在岛上搜索前进,前方尸臭气越发的浓郁,穿过一片椰林之后,他被眼前的恐怖场面惊呆了。
椰林后边是一个足足有两三亩地大小的水坑,现如今,这个水坑几乎被苍蝇给覆盖住了,变成了一座会蠕动的黑色绒布。
臭气熏天,施琅即便是已经用布巾子捂住了口鼻,依旧一阵阵的头晕,往黑色绒布上丢了一块石头之后,就听“轰”的一声,苍蝇乌云一般的蹿上半空,露出水坑的真实面目。
无数具尸体在水坑里漂浮着,浅浅的水中尽是蛆虫,密密匝匝的摇动着,在腐烂的尸体里钻进钻出。
有些尸体还穿着被水泡的发起来的皮甲,有些则穿着破烂的板甲。
有大明人,更多的却是荷兰人。
施琅狂呕一阵,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椰林,才要扶着椰树继续呕吐一阵,一串粘稠的淡黄色液体滴落在他的手上,他抬头看去,一口污物箭一般的从嘴里喷出来,在他的头顶,悬挂着更多已经腐烂的尸体……
清澈的海水亲吻着海滩,施琅趴在海滩上不断地把海水吸进嘴里,然后再吐出来,不管他如何用盐水漱口,口鼻间的恶臭似乎永远都存在。
一只寄居蟹匆匆的逃离了,施琅失神的瞅着在海滩上乱跑的没有背着房子的寄居蟹,出于习惯低头看了一下寄居蟹逃离的地方。
海浪带走了海沙,一具洁白的还显得很新鲜的骷髅露了出来。
又有一只寄居蟹从骷髅的眼眶中钻出来狼狈逃走。
这一次,施琅胸中的烦恶感反而消失了。
他瞅着茫茫的大海,喃喃自语道:“魔神,魔神,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大海自然不能回答他,只是派来海浪亲吻他的脚趾……
“你不杀我,就是要借我之口宣扬你们的强大吗?”
第120章 如何脱离低级趣味
孤独的施琅走在广州的集市上,漫无目的。
在海上追踪船只,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跟精力的事情。
他从虎门追到了澎湖,又从澎湖追到了东海,一路随着那三艘福船以及两艘武装商船,眼看着他们一路从福州府,泉州府,漳州府,潮州府,炮轰到广州府。
好不容易在广州府靠近了这五艘船,他早就残破不堪的小帆船却被武装商船给轰成了碎片。
最后,拼死游上海岸,连停滞一下这样的事情都不敢做,匆匆汇进了人群。
傍晚的时候,他悄悄潜进十八芝在广州的堂口,想要打听一下消息,可惜,他得到的消息让他血泪直流,几欲昏厥过去。
不用听什么消息,仅仅是堂口上张贴的画影图形,就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直到看到自己全家遭难的告示他才知道,郑芝龙死了——全赖他施琅!
是他施琅与刘香残部内外勾结害死了一官!
狂怒的施琅在广州堂口的柴房里盘坐到了半夜,然后,在下半夜的时候熟门熟路的几乎杀光了广州堂口中所有人。
只留下一个妇人,要她告知郑经,他一定会杀光郑氏满门为自己的全家复仇。
办完这件事之后,才从痛苦中走出来的施琅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实了谋害郑芝龙这件事。
“喂,兄弟,我们要去关中做生意,缺少伙计,你去不去?”
一个突兀的关中腔突然从他耳边响起。
施琅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不高,长得既不好看,也不难看的清爽汉家青年正笑眯眯的瞅着他。
不知为什么,施琅看到这张脸后,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那里见过。
就拱手道:“兄台,我们可曾见过?”
韩陵山哈哈笑道:“掌柜的说我这张脸天生就适合做生意,不管谁见了都说好像在哪里见过……掌柜的,掌柜的,你快出来,又有一个说见过我的人来了。”
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女子从窗户上探出脑袋瞅了施琅一眼道:“看起来龙精虎猛的,你可要跟随我们走一遭关中?
看你这幅倒霉样子,有赚钱的机会就要抓住,当初一官也是从小伙计做起,最后才置办下这么大的一片基业。”
施琅摊摊手道:“可以,什么时候动身?”
紫衣女子笑道:“想要早点动身,那就要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车装好。”
施琅低声道:“好,这个伙计我当了。”
韩陵山笑眯眯的朝掌柜的挑挑大拇指道:“这么精壮的好劳力广州可不多啊。”
紫衣女子挥挥手帕笑骂道:“再去找找,就按照这个样子找,等我们有十个人了就出发。”
听紫衣女子这么说,施琅眼中寒芒一闪,以他的江湖经验,就这一句话,他就知晓这个商队不对头。
既来之,则安之,施琅提着包袱随韩陵山一起去了店铺后院。
韩陵山嗅嗅鼻子,施琅身上有浓重的血腥气……看来,已经轰动广州的十八芝堂口惨案,八成就是这个家伙做下的,也不知道郑经知不知道。
广州还是暑气难消的时候,关中早就是一派寒风萧瑟的场面了。
柿子树上的叶片已经落光了,只剩下红彤彤的柿子挂在树上。
跟别的果子不同,柿子一般很少自动脱落,主要是柿子柄跟树干是连成一体的,并不像梨子,桃子,苹果那样有隔层,一旦果子熟透了,果柄就会从树上脱落。
想要柿子从树上掉下来,除非柿子已经变软,离开果柄……
萧瑟的秋风中,云昭漫步在落叶中,多少也沾染了一些萧瑟之气。
这时候他很需要这股子特殊气质去应对将要见到的客人。
郑芝龙已经死了,云昭觉得自己应该有奖品才对,今天,郑芝豹的心腹来了,估计就是来送奖品的。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奖品,郑芝豹很容易步他两位兄长的后尘。
打通与马六甲的联系,对蓝田县来说非常的重要!
在陆地商贸已经快要达到巅峰的时候,蓝田县必须扩大财源,才能应付蓝田县财政越来越大的胃口。
而发展海军,本就是一件极为昂贵的事情,除过以战养战发展海军之外,云昭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才能获得一枝纵横四海的海军。
郑芝豹的使者不急着见,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这些使者拿出平日里喜欢讲价还价的德行,弄得自己怒火高涨的下令把使者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