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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烂柯棋缘 > 烂柯棋缘 第312节
  “你是?”
  董必成倒也不算太惊讶,他见过一些老鬼有很多神奇的鬼法,就是他自己也会一些,所以以为陆山君也是个厉害点的鬼。
  陆山君拱了拱手道。
  “吾名陆山君,当年在牛奎山上的山神庙前,曾与你们九位侠士立下过约定,如今特来履约,不过你倒是命不好,已经死了。”
  董必成微微一愣,也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不过对比之前的几位,他是最淡定,都死了快十年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只是站起来回了一礼。
  “原来是山君驾临,不过董某已经死了很久了,未能完成同你的约定,只能致歉一声了。”
  话音落下,转头朝着已经端着茶水上来的纸人丫鬟道。
  “也为陆先生看茶,茶不能倒满,倒准些别洒了。”
  纸人机械的点头,慢吞吞的走着,为三者一一摆上茶盏,又倒出没有丝毫温度的茶水。
  “这纸人就是笨了点,什么事都得吩咐得很详细……”
  董必成感叹一句,再次看陆山君。
  “此番山君前来,准备如何对我?妖怪也能进鬼城么?”
  陆山君拿起轻飘飘的茶盏尝了尝这所谓的茶水,冰冰凉凉的满是阴气,不过味道倒是还行。
  “你也没行什么恶事,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来见见你,也是当年约定所束,对了,你怎么死的?”
  董必成心平气和喝了一口茶水,回忆了一下道。
  “也和这侠义有关,呵呵,江湖上人人对名满天下的大侠敬佩不已,那些侠义事也脍炙人口,可又有谁知道多少人死在其中,董某自不量力追击贼人草上飞,结果技不如人,反被其所杀。”
  “也是,行侠也是看实力和运气的,但这么死也令人钦佩,算是问心无愧。”
  听到陆山君的话,董必成苦笑一声。
  “真的问心无愧?不是的!认不清自己的实力而盲目行事,害了自己也就罢了,还会令家人悲痛,证实我的死讯之后,一向严厉至极的家父一夜白头,我娘整日以泪洗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谁能体会?我能问心无愧?”
  董必成说话虽然平静,但依旧有种哀伤和愧疚的情绪。
  陆山君没有说话,思索了一下,只是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两位今日能来,董某很高兴,和我说说阳世的事情吧,兰兄的事就不提了,燕飞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董必成没再问兰宁克的事,而是将话题扯到其他人身上,因为之前陆山君的话已经让他有所猜测,所以他选择给兰宁克留点尊严。
  陆山君还是很愿意和董必成多说几句的,大致讲了讲之前几人的事情,兰宁克的事也真的没有提,令后者稍显感激。
  直到过去半日,兰宁克和陆山君才告辞离开,前者更是细问了那“草上飞”的情况。
  董必成靠在院门外,看着拜访者离去,他直觉上觉得这两人恐怕不会再来了,也能猜出他们并非以正当手段来的鬼城,但他也没有去找阴差打报告的打算,只是有些唏嘘,唏嘘自己也唏嘘曾经的友人。
  刚想转身回去,却忽然发现林地尽头又有来访者。
  计缘一袭白衫,一手在侧一手负背,几步之间已经缩地般来到董必成阴宅之前。
  “你是?”
  董必成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因为刚刚见过陆山君,所以马上想到了这是谁,称呼都立刻改成敬语。
  “您是计先生!”
  计缘拱手行了一礼。
  “不成想与董大侠再见,会是以这种方式!生前事已远去,阴世之路还漫长,董大侠若是在这城中待得烦闷,倒是可以去找阴司之人寻求一份差事,就说是计缘举荐。嗯,这个给你,虽然只是些小玩意,但也算稀罕。”
  计缘说完,负背的右手伸出来展开手掌,露出其上的一叠铜钱,鎏金灿灿十分惹眼,看起来得有二三十个。
  “这,这是什么?”
  “法钱,董大侠没见过么?”
  法钱?董必成愣了,从怀中掏出一小叠泛着轻微黄铜色的薄薄纸钱,对比着看了看。
  “呵呵,拿着吧,计某的法钱自然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非常时刻能定乾坤,望慎用啊!”
  计缘笑了笑,将法钱放到了董必成手中,后者下意识伸手一接,只觉得入手沉重,其上灵韵也浓。
  董必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下,刚想道谢并请计先生进屋,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阴木林外,计缘回头看看身后,再望向前方,如此,就还剩燕飞一个了。
  “也不知道那蛮牛和陆山君遇上会是个什么光景!”
  计缘笑着喃喃自语,对心中所想甚是期待。
  第0368章 老牛我眼皮跳
  陆山君逃出阴司的计划很简单,因为本就已经入夏,很快就会到七月十五,等上一些时日到了鬼节这一天,劳阳府阴司鬼门关会开放。
  这一天若有人祭祀某个鬼,这个鬼就可以去领受一道阴符打入鬼躯,然后出鬼门关去近距离享受祭祀,也能见一见家人。
  早在混入阴司之前,陆山君就已经花钱找了好几个人,让他们在七月十五这一天天黑后祭祀兰宁克,因为银子给的足,所以祭祀排场也可以稍微大一些。
  七月十五一道,之前请的人果然在家中或者一些小巷弄堂里摆桌祭祀。
  如此,兰宁克算是有惊无险的混出了鬼门关,至于那一道阴符,在不久后直接被陆山君吞了,虽然阴司有感之后几乎片刻就找来,但收了伥鬼又匿藏气息的陆山君又怎么会是普通阴差能找到的呢。
  七月底的一天,天气炎热得不像话,但劳阳府董氏家主却带着夫人和二儿子一起出城,到了自己长子的墓前。
  下人将几个食盒和篮子内的贡品一样样拿出来,在董必成的墓前摆好,头发花白的董夫人则亲自和丫鬟一起摆弄纸银锭和各种纸钱。
  等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人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也点燃了纸银锭和纸钱。
  董夫人眼睛微红的看着自己的相公,朝着董老爷点了点头。
  满头银丝的董老爷神情肃穆,从怀中取出一张细细折叠过的榜文展开,嘴唇颤动了一下才开口。
  “儿啊,那草上飞已经死了,今天上午有人领走了我董家的两千两悬赏,爹亲自去见过那贼子,也请官府仵作反复查验,更是请来了本府的一些亲历受害者,都可确认是草上飞本人,你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董老爷声音沙哑的说完这些,将手中的榜文也放到燃烧的纸钱火堆里点燃。
  “兄长,那草上飞被人断去四肢成了人彘,送到我劳阳府的时候还活着,但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即便如此,问他有些事还是会有反应,确认是草上飞无疑。打听这么久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原来已经隐姓埋名做起了青楼生意,狗改不了吃屎,依然手段下作……”
  董必恒捏紧拳头恨声道。
  “他竟然一直在邻府,不过这次终究是让他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装在人彘缸内斩首,可是从未见过呢,兄长你真该瞧瞧,哈哈哈哈哈……”
  董必恒笑着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也象征着一个心结的解开。
  今天的事情让董家二老和二儿子再次想起了丧子之痛,但草上飞的死是令人快意的,此刻董老爷夫妇既有些落寞,也有些庆幸。
  二老自然心痛于董必成当年的死,但同样很担忧自己的二儿子,作为如今早已成年的二子董必恒,自小就很喜欢缠着董必成,让他带着出去玩。
  兄长的死不但让董家二老很难受,也深深刺激了董必恒,自那后每日刻苦练武,虽然从没提起过什么特别的话,但董家二老也十分担忧董必恒会想方设法找草上飞去报仇,若是有个意外,董家实在承受不起第二次痛了。
  所幸老天有眼,草上飞终究是死了。
  不过董家二老和董必恒或许没想到,早在他们祭奠董必成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草上飞的死讯。
  没办法,这会董必成已经是后补阴差,托了计缘的关系,阴司中立刻就将他从鬼城中带了出来。
  结果草上飞一死被带去阴司,直接就撞上了董必成,那可真是冤家路窄……
  而此时此刻,陆山君早已经在前往大贞北境的路上了。
  杀草上飞虽然是兰宁克主动提出来的要求,但陆山君也是很乐意的,更何况还有两千两白银的报酬,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足够寻常百信吃几辈子都吃不完。
  只不过对于陆山君这种本身就不缺金银的人来说,两千两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给了计缘,估计就算是以计某人如今的心性,也还是会开心一阵子。
  ……
  祖越国西北部繁城洛庆城,是祖越国极为重要的城市,其繁华程度更甚祖越国都,素有西洛庆东越中的称号。
  历史上在祖越之地诞生的王朝,更是多次将洛庆作为王朝陪都甚至是首都。
  燕飞和牛霸天此时就住在这繁华的洛庆城外的一座小庄园中。
  这庄园不大,就屋舍四五间,外头的天地园区种植着各种蔬菜瓜果,也有葡萄藤、枣树等果树,除了果树本就有之外,蔬菜瓜果都是粗放式的撒上种子任其自生自灭,连除草都不除,有的摘就摘,没得摘就买。
  庄园距离洛庆城很近,如果愿意,这么点距离就是寻常百信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到洛庆城中去,而对于燕飞和牛霸天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年两人在祖越之地走过不少地方,待得最久的就是洛庆,不光是住着舒服,关键还是牛霸天硬是拖着燕飞赖在这不走。
  用牛霸天自己的话说,就是和城中勾栏的姑娘都处出感情来了。
  而燕飞除了一直练武,时不时也会麻烦牛霸天带他去找一些鬼物乃至一些不成气候的妖物练手,单单是武林高手之间的切磋,已经不能满足燕飞了。
  别人肉眼凡胎不好找这些东西,牛霸天到底是个修为深厚的妖怪,找起来并不困难。
  至于牛霸天为什么一直和燕飞这个武者混在一起,一方面是确实称兄道弟时间久了,关系越来越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初就决定帮燕飞挡去一劫,自然就一直跟着。
  毕竟就算燕飞能入了先天境界,凡人武者的寿命还是只有寥寥几十载,那姓陆的虎妖总得在人家死之前来吧,对于牛霸天来说这几十年完全可以等,何况和燕飞一块逛游也很有意思。
  这一天清晨,牛霸天打着哈欠从床上醒来。
  “啊嗬……呼……睡得真舒服呀……”
  老牛直起身子,搓了搓脸,耳朵动了动,能听到园中有衣衫抖动和长剑划过气流的锐利呼啸,知道燕飞早已经起来练武了。
  不过这时候,右边眼皮子抖动起来,老牛狠狠眨了眨眼睛,还是止不住,随即又搓了搓脸,这才平息下来。
  扭动了一下身子从床上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到房舍前的石桌上,那里燕飞已经泡好了茶水。
  牛霸天翻起一个茶盏,提起茶壶倒了一杯,也不管烫不烫,一口连茶叶一起闷了,喝了好几杯才停下来,然后又揉了揉右边脸颊和眉目。
  燕飞练完一套招法,擦着汗朝着牛霸天走来。
  “牛兄,你醒了?”
  牛霸天皱着眉头搓揉着右边的脸,口中还“啧啧”个不停,等燕飞坐下来倒茶喝的时候,才看着他道。
  “燕兄弟,老牛我琢磨着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坏事要落到我头上,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你说我要不要暂时避一避,以免连累了你。”
  牛霸天这话说得其实很在理,再怎么少心境,到底也是修行之辈,灵觉还是远超常人的,没由来的眼皮跳是很不正常的。
  燕飞摇摇头。
  “牛兄大可不必,你之前早说过,要帮我挡一挡虎妖,你若有难,燕某就要躲开?岂有这等道理,燕某虽然是个武功微薄的凡人,但也因此容易被人忽略,说不准就能帮上什么忙,而且眼皮跳这种事也未必是什么祸事……”
  燕飞说到这看了看牛霸天眼角还没洗去的红印。
  “兴许是是牛兄纵欲过度,有些体虚,亦或者预示着钱财告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