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義轻啜口酒,唇色被晕染的潋滟妖媚,“警察也不过是明着的正义使者,暗中的魔鬼,表面找不到我们的把柄,便暗中解决,他是想一个个干掉,不过是方害了我哥,自己便遭了报应,从楼梯摔下来,瘫痪了三年,这尤谢生野心不小,干警察能挣几个钱,他是双面间谍,还有另一个身份,是黄世仁派过来的内鬼,黄世仁可是我们的死对头”。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并非天灾,是人祸,他们做的够隐讳的,我查了整整三年,才在巴黎找到那个肇事司机,”他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推门进来,保镖手里挟制着一个年轻男子,胡子拉碴,一副子邋遢相。
明信義示意保镖退出去,男人一脸战战兢兢,两腿打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二少,饶命啊!人不是我杀的,饶命啊!”。
明信義不耐烦摆摆手,夹着烟的手指朝跪在地上的男人虚空点了点,“枪子是吧?给我说,敢蹦出一句假话,看我弄不死你!”。
枪子抹了把额头滚滚滑落的汗珠,却是低着头不敢抬起,靳伯炎眉心微蹙,眼角挑出狭长的犀利,“抬起头来!”。
枪子紧张的牙关打颤,整个身子抖如筛糠,明信義见状笑了声,二话不说手掌探向腰后,摸出把枪,咔嚓一下上好保险,“说不说?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枪子吓得呼吸一窒,几乎闭过气,咬牙抬起头来,对上一双黑炙寒冽的眸子,他心底发怵,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
否则,小命真会葬送在这。
“我一直跟着世仁哥混,三年前,也是在临近年关,那天雪下的很大,我正收拾准备回家过年,却临时接到一个电话,是谢生哥打来的,让我替他做掉个人,这是一笔大活,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万,并且承诺送我们一家三口出国”。
“谢生哥他说会找个借口将对方约出来,车子必经高速公路的悬崖处,他也会暗中配合我,提前在对方的车上做了手脚,拐角处让我佯装不经意突然冲出,然后撞向对方的那辆车,伪装成最寻常的交通事故,然后……然后对方就连人带车一起滚下悬崖”。
靳伯炎眼帘微垂,幽暗的眸子紧攫着男人的脸,“过去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傅義开的车都是经过改装且价格不菲,不可能当即摔死,车子会爆炸,也是你们做的手脚?”。
枪子着急忙慌解释,“谢生哥兴许是怕有什么纰漏,自己架了车尾随在后,那儿是个监控死角,他和几个兄弟翻下去打爆了车子,我听见巨大爆炸声传来,对方几乎尸骨无存,车子爆炸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我看见谢生哥站在悬崖边,大雪也掩盖不住底下漫天冲起的火光,将伸出悬崖外的枝干都焚烧殆尽”。
“明二少,放过我一条狗命吧!我也是最后才知道他们要的人命竟然是明家大少,早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明信義整个上半身沉浸在黑暗中,幽迷的灯光将男人的脸打出忽明忽暗的阴影。
地上的枪子怔怔仰起脸,只觉眼前一晃,黑影仿如带着吞噬的獠牙,压迫而来。
明信義缓缓站起身,眼角犹带着轻浅笑意,男人以舌尖轻抵嘴角,做出个悠闲的姿态,他手中的枪指向地上的枪子,“放心,我会让你死的舒坦,你下去后,我会找人替你好好照顾你的妻儿寡母”。
墙上的壁灯黯淡,折射出枪子濒临绝望的恐惧和惨白,他来不及张嘴解释,耳朵里传来子弹没入肉体的沉闷声响。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鲜血如娇艳的玫瑰开满了他的胸膛,不少喷溅在两人的皮鞋上,妖红的渗人。
明信義长腿朝里收了收,一脸嫌弃,嘴巴吹了吹枪口冒出的冰冷烟雾,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眼,轻笑声,“另外一个人,是你做还是我做?”。
其实谁做都一样,尤谢生没有活路。
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明信義吩咐门口的保镖将尸体处理了,鼻翼间的血腥味令人头晕目眩,但是他并不排斥,应该是熟悉了这个味道,男人将薄如刀削的唇凑上去吸口烟,浓烈的味道充斥整个肺腑。
“炎,以我们对傅義的了解,他性子向来沉稳,可那天他竟然将车速飙到极致,有两种可能,三年前,尤谢生迫不及待追杀我哥,定然是我哥怀疑到他的身份,他想要杀人灭口,而我哥也发现了他追在后面,可他并未发觉刹车被人做了手脚,另一种可能,我哥坠入悬崖前,将手机扔出车窗外,上面通话记录最后一条,是那通电话要了他的命,而打那通电话的人,正是尤羌芜,尤谢生是她亲哥哥,她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和这件事无关吗?”。
靳伯炎没理会他,不发一语坐在阴影里抽着烟,半晌后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倘若这件事她也参与进来,帮了尤谢生一把,我定然饶不过她”。
倘若真是这样,靳伯炎相信,自己下得了这个手。
男人说完起身后离开,明信義搁下高脚杯,也一并跟着出去。
看来,炎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