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将他引至方丈精舍落座,屏退弟子,问道:“凌掌教有何事?”凌冲肃容道:“欲求正宗的七情魔道之法!大师收伏了盖冲霄,唯有来求大师帮忙!”
盖冲霄修炼七情魔道,手中自有完整无缺的七情法门,元晦微微沉吟,说道:“七情魔道操控人心七情,最易入魔,凌掌教阴神虽证归一,若在魔道一途越陷越深,只怕日后难以收场。平心而论,老僧不愿将七情法门传你,若是凌掌教欲求大金刚王佛佛法,老僧倒是乐意为之。”
凌冲叹道:“大金刚王佛佛法何等精妙?能有幸得闻,已是百千万劫难遭遇之缘法,大师对凌某如此用心,感激不尽!只是我修道之途已定,唯有从玄门与魔道入手,方能催动阴阳之气,还请大师成全!”
元晦道:“先前七情大道躁动,当是七情圣魔与六欲阴魔纠缠,与仙阙大战有关,凌掌教以为如何?”凌冲道:“据我推断,必是仙帝预先与七情圣魔勾结,以六欲阴魔为饵,诱七情圣魔背叛玄阴魔界,七情圣魔得了六欲阴魔本源大道,还要费些手脚炼化。我正要去瞧一瞧热闹!”
元晦道:“七情炼化六欲,想要成就无上心魔之道,六欲阴魔必会决死反击,还有许多合道之辈觊觎,这一场热闹只怕不太好瞧。”凌冲笑道:“因此才来求大师赐下七情魔法,有了此法,我便能寻到七情圣魔的真身所在。”
元晦和尚叹道:“既然凌掌教心意已决,老僧也不多言。”脑后现了一圈佛光,佛光之中走下一位僧人,正是皈依佛门的盖冲霄。元晦道:“劳烦道友将所知七情魔道之法赠与凌掌教!”
盖冲霄一改戾气逼人之色,说道:“我只知归一之下的法门。”伸出手掌,掌心中生出一团魔光,飞向凌冲。凌冲接过,将魔光炼化,略一存神,笑道:“多谢盖冲霄道友!”
盖冲霄点头,说道:“七情魔道纵然精妙,毕竟容易入魔,还请道友莫要太过沉迷,不如转修佛法,也好有化解之道。”又走回佛光之中。
元晦道:“盖冲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凌掌教纵有阴阳之气在手,未必能镇压住魔性。何况修炼七情魔法之人,皆要受七情圣魔操控,一旦七情圣魔得逞,化为无上心魔,便可将你阴神炼成傀儡,岂非得不偿失?”
凌冲叹道:“大道艰难,就算我证就归一,在合道眼中,不过是反掌可灭的小辈,除却阴阳之气外,总要给自家留一条后路。七情魔道与六欲魔道魔性再强,我也要图谋一番。”
元晦叹道:“就算玄门之中大道难走,佛门广大,凌掌教与清净功德佛有缘,老僧再向大金刚王佛恳求,必会大开方便之门,何必如此执拗?”苦劝了几句。
凌冲执意不听,谢过元晦和尚,离开大空寺,回归太玄门。入了大殿之后,以秘法封闭石门,阴神阳神双双现身,阴神将盖冲霄所赠魔光炼化,得了全本七情魔道之法,此法自筑基开始直指归一,果然十分全面,正是七情圣魔所传无上魔道。
阴神以噬魂劫法证道,手中更有一册六欲真法,眼光腹笥之广,合道之下不做第二人想,将这部法门细细思索,已然探知其中奥妙,“此法虽然精妙,更能分化魔念染化众生,但不免为七情圣魔暗中遥控,只要修成归一,引起七情圣魔注意,便如自家园中的韭菜,想割便隔,想吃便吃!但要隔绝七情圣魔感知,却又会引动七情老魔分身降临,真是歹毒非常!”
阴神在一旁苦苦思索有无法门能避过七情圣魔的耳目,悄悄修炼。阳神则抱元守一,与洞虚真界相合,震动中间那一株建木分枝。建木分枝之上正挂着一团黑白生死气,正是晦明童子所化,这厮对建木十分好奇,这些时日围着建木乱转,想要窥探出几分虚空神通之妙。
建木蓦地一震,洞虚真界深处一点灵光浮现,接着轰然震碎,道道信息图像升腾而起,一一闪过阳神心头。那灵光正是龙神母所赠,今日终于机缘成熟,被阳神炼化!
第1651章 虚溟真界
龙神母曾与了他一道灵光,说是内中有他修行所需信息,外用禁法封锁,非得凌冲阳神到了归一,方能炼化。凌冲证道之后,才算抽出手来炼化灵光,灵光之中响起一声龙吟,果然有许多信息印入阳神之中。
过得良久,凌冲叹了口气,拂衣而起,龙神母所留灵光之中果如他所料,阐述了先天五太之秘,以及其中生克之道。先天五太分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凌冲所修阴阳之气便是先天太极之道。
龙神母还道凌冲要想将先天阴阳之气修成归一,须得借用先天星核之中的先天大道淬炼,一如当年炼化计都、罗睺星君先天之性,方能点化阴阳之气成就先天。
只因先天五太之道太过厉害,为此方宇宙之根基根本,别人熔炼星核有望以身合道,但先天五太熔炼星核,汲取大道之力,只能跻身归一境界而已。盖因先天五太根本不是给凡人生灵修炼,而是天生大道,似凌冲这般由后天逆转先天,简直亘古未有。
凌冲又是叹息一声,忖道:“阴阳之气太过犀利,要想修成归一,只有着落在这两枚先天星核之上,势必与仙阙结仇。”龙神母还指引了他并蒂双莲的下落。那并蒂双莲乃是先天之宝,一枝双花,若是凌冲得了分别以阴神阳神炼化,有无穷奥妙。
凌冲忖道:“并蒂双莲一体二分,我若炼化,阴神阳神便能分割而出,纵然相隔无数大千世界,亦能心神相连,不似现在还要提心吊胆,生怕阴神受魔性影响,堕入魔道。”
阴神时刻受七情六欲两种大道影响,稍有不慎就要堕入魔道,被染化了元神,也会殃及阳神。因此阳神与阴神不敢分开,一旦有事,还能已玄门道法镇压魔性。
龙神母早已算定那并蒂双莲的下落,指引凌冲去取,并蒂双生的所在正是号称四大绝域之一的弱水真界。也唯有那等凶险之极的水行世界,方能孕育出这等天地奇珍。
凌冲先不忙动身,双神归位,催动先天八卦灵光,先推算七情圣魔的下落。归一级数推算不得合道境界,但阴阳之气灵异,凌冲又有全本的七情魔法在手,费了三日苦功,隐约推算出七情圣魔裹挟了六欲阴魔,一路逃命,与弱水真界的所在正是南辕北辙。
凌冲思索良久,决定先取并蒂双莲,再伺机追赶七情圣魔。凌冲将百炼单独唤来,说道:“我要去寻找一件并蒂双莲的宝物,炼化元神,烦劳师伯镇守本门。若是杨逊有何异动,尽可寻元晦和尚帮手。”
百炼道:“掌教不去看看七情圣魔之战如何?”凌冲道:“先寻到并蒂双莲,才敢去寻七情圣魔。”悄无声息遁出天星界,赶往弱水真界。
此方宇宙中四大绝域,每一处皆是危机四伏,除却合道之辈能安然进出,余下练气士若无异宝护身,皆是有进无出。但天生灵物,自然生长于绝地险境之中,凌冲要取并蒂双莲,也不得不以身涉险。
四大绝域之中,混沌海包裹此方宇宙,无边无际,处于星河边缘之地。其余三大绝地皆在九天星河之中,漂流无地,要想寻到,亦非易事。
好在龙神母在灵光之中标注了弱水真界大致方位,凌冲再用先天八卦推算,倒也能测定方位,不至迷失于莽莽星河之中。自从阳神归一,双神催动阴阳之气时,两仪真气似有玄妙变化,隐隐要蜕变出甚么新的物事,只是还差了一个契机,不能成功。
凌冲推测,须得等阴阳之气真正归一之时,才会蜕变出来,那时阴阳之气的威力必能秒杀一切合道之下的人物。星河无尽,凌冲试过剑遁之法,魔道遁法,最后还是以虚空神通赶路,最是爽利。
他还后悔不曾修炼一门上乘遁法,又或是炼就甚么飞遁的法器,虚空神通不亚于世上任何遁法,但颇为耗费真气,好在归一境修士已能自生元气,补益消耗,不至于似长生境一般,要在虚空之中苦挨。
这一去足有十年功夫,离天星界已然无比遥远,却还未到达弱水真界,凌冲闲来无事,索性阴神阳神交替,阳神赶路,阴神修炼七情魔道。阴神赶路,阳神修炼洞虚剑诀。
阳神靠建木威能方能修成归一,但后世弟子毕竟不能也靠建木才能突破,凌冲苦思良久,终于被他想到办法,便是仿效真正的建木分枝,在洞虚真界中以真气修炼出一株假货,以假代真,只要真气浑厚,便能将假的建木修炼的越来越形似真品,也就拥有真正建木的种种威能。自此洞虚剑诀才算是真正完善,自成一门无上剑术。
足足七八年光阴过去,凌冲才算赶到弱水真界的边缘,感应到无穷水行之力波动,正要一头扎入,忽然心头一动,就见一道剑光跃出虚空,如星丸跳掷,闪烁之间,已挪移了千里之地。
凌冲兴趣大起,只因那剑光竟也是虚空一系的路数,就凌冲所知,专精虚空的剑术,唯有洞虚剑诀一门,蓦然遇上“同行”,不由得十分兴奋,想要一探究竟,立刻将自身化为一点玄光,急追而去。
那剑光接连跳跃,显是运剑之人道行极深,纵非纯阳级数,也是脱劫法力,一路偏离弱水真界,直扑一座古朴星球。那星球乃是蔚蓝颜色,被大水充斥,天罡大气具足,其下有数座大陆,广大无比,凌冲见那星球天地元气充沛,又有这等虚空剑光,当是一处修道圣地。
那剑光径自飞入星球之中,对凌冲尾随一无所觉。实则以凌冲阳神的道行剑术,就算归一境也难察觉。那星球之中汪洋无穷,大泽无数,亦有层山叠嶂,亦有隐世之仙。
剑光略一转折,穿透层层禁制,飞入一座高山之上落下,现出数个年轻人,为首的一位青年收了飞剑,手托一朵莲花,熠熠生光。余下年轻人俱是一派喜色,叽叽喳喳道:“康廉师兄真是厉害!从那魔头巢穴之中夺了这朵宝莲,献给师尊,定有重赏!”
那康廉师兄笑道:“想不到瘟魔魔国那等肮脏污秽之地,竟会生出这等奇物,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此次恩师大寿,终于有合适之宝祝寿了!”
凌冲心念一动,阴神弹出一缕噬魂魔念,将一位少年沾染,读取其记忆,方知这座星球唤作虚溟真界,只有一座修道门户虚溟派,门中所传虚溟剑诀亦是演化虚空之道,直指先天。掌教虚溟子便是创派祖师,享寿三千载,亦是归一老祖,道行精深无比。
第1652章 细作
虚溟真界之外,又有一座瘟魔魔国,传自瘟魔道统,修炼瘟魔魔法,瘟魔修士霸占了几处洞天福地,以瘟疫之气污秽,将之搅得天昏地暗。此次康廉带领几位师弟师妹潜入魔国,无意中发现一座满是瘴气、瘟气的深潭之中,竟而生出一朵白莲,此花濯清涟而不妖,乃是至清至净之宝,正可用来寄托神魂,就算是纯阳境界亦有大用。
康廉师兄大喜,当下不计生死,牺牲了几位师弟性命,终于将此宝夺回虚溟派中,恰逢虚溟老祖三千岁大寿,踌躇满志,要将此宝献与恩师做寿礼。
虚溟老祖最喜有根骨,肯上进的少年男女,一旦发现,立刻拔擢为弟子,传授道法,因此虚溟派中许多少年弟子只盼能得老祖青眼,一步登天。康廉师兄已然拜入老祖门下,只想更进一步,求取修成纯阳之法。
康廉师兄难掩得意,说道:“我这便去求见师尊,献上此宝,众位师弟师妹一路辛苦,我个人解囊,每人赠送一葫芦精元丹,大家先去安歇几日,待恩师寿宴之时再聚!”
众人无不喜形于色,将死在魔国的弟子抛在脑后,个个兴高采烈而去。康廉师兄面露冷笑之色,随即整理衣袍,飞向虚溟界中最高的一座山峰。
山峰之上矗立一座道宫,正是虚溟老祖清修之地。那道宫修建的奢华无匹,康廉师兄就在宫前落下,早有弟子迎接,说道:“师兄何来?”康廉师兄道:“欲求见师尊!”
那道童为难道:“前日有数位老祖前来为祖师祝寿,正在宫中饮宴。”康廉师兄道:“那便……”只听宫中一个清朗声音说道:“是康廉么?进来说话!”
康廉大喜,忙又整理仪容,这才入内。到了正殿之中,但见一位身披水蓝色道袍的老者端坐主位,另有三位老祖陪坐下首,皆是气度端凝,一望便知是得道之士。
那老道正是虚溟老祖,指着康廉笑道:“此是我新收的小徒康廉,康廉,还不与诸位老祖见礼!”康廉连忙跪倒在地,一一叩头。三位老祖乃是两男一女,皆是中年人面相,各穿道袍。
一位赤红脸膛老祖笑道:“你师傅却也惫懒,只让你磕头,却不说我等名号!我道号青冥,这位仙姑道号天香,那一位师兄道号长生。”那天香子笑道:“平白受了小辈之礼,总要给些见面礼才是!”正要往袖中掏摸。
虚溟子淡淡说道:“道友不必客气。康廉,你来此何事?”康廉不敢怠慢,忙道:“弟子前日前往魔国,无意中得了一株白莲,特来献与恩师贺寿!”取了那白莲,双手高举。
青冥子咦了一声,微微挺直腰板,说道:“倒是一件异宝!”长生子话最少,也说了一句:“好!”天香子笑道:“此宝倒可寄托元神,对纯阳境界助力不小,确是一件异宝!我都有些动心了呢!”
康廉仍是双手高举白莲,虚溟老祖却不便接,而是淡淡问道:“你在魔国何处发现此宝?难道无人看守,被你到手?”康廉陪笑道:“弟子是在魔国一处魔泽之中……”
话未说完,虚溟老祖蓦得伸手一指,一道蓝色仙光飞去,落在康廉头顶,仙光一照,康廉面上忽然现出扭曲痛苦之色,头顶突的升起一幢黄烟!
那黄烟犹如困兽,张牙舞爪,形状不定,带着无尽疫病之意,死死与仙光抗衡,一望便知非是玄门路数,正是瘟魔魔道的特性!这一下异变突出,登时惊动三位老祖。
天香子怒喝道:“居然是瘟魔的细作!”长生子与青冥子亦是面色微变。虚溟子笑道:“雕虫小技,焉能瞒得过我?这厮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殊不知早被魔念染化,可惜我与瘟魔道统交战多年,早就看破了其跟脚!”
虚溟老祖说罢,只听砰的一声,却是康廉整个人陡然炸碎成了一团昏黄之气,周流百旋,纵使虚溟老祖仙光镇压,竟也抵敌的住。瘟气之中簇拥着那朵白莲,魔光一闪,竟自化为一道魔影,桀桀笑道:“虚溟老鬼,我附身你这爱徒身上,还不惜演了一场大戏,想不到还是被你识破!”
虚溟老祖冷笑道:“玄蜂,就算你附身我弟子身上,也改不了一身的瘟死之气,我又岂会不知?”那“玄蜂”怪笑道:“你聚集了一干狐朋狗友,可是要对付老……”
虚溟老祖面色一变,哼道:“聒噪!”随手发出一道剑气,一斩之间,已将瘟黄之气尽数斩灭!天香子道:“那厮便是执掌瘟魔魔国的玄蜂么?”
虚溟老祖颔首道:“不错!瘟魔与别的魔祖不同,最喜收拢天生剧毒的虫豸走兽为走狗,那玄蜂天生剧毒,又得瘟魔魔气加持,十分难斗,他附身我弟子,欲借白莲暗算于我,可惜被我看破,索性一剑斩了。”
青冥子道:“道友借寿辰之名,召集我等,可是有事相商?”虚溟老祖道:“正是!我这道场距离弱水真界极近,闲来无事曾深入其中查探,无意中发觉有一座宝地浮现,内蕴一株至宝,我恐独力难支,特请三位道友前来相助取宝。”
天香子笑道:“能被道友看重,必是了不得的宝贝了?”青冥子道:“是何宝物,值得我四人联手去取?”虚溟子道:“那宝贝十分灵异,乃是一株并蒂莲花!”
见三人面露狐疑之色,笑道:“三位有所不知,那并蒂莲花十分罕见,我也是偶读道书方才得知。此宝天地孕育,一株双花,能承载元神,最妙的是双神互不统属,却又一体同心,就算相隔无量星河世界,亦能勾连无碍!”
三位老祖登时动心,青冥子叫道:“竟有这等异宝?”天香子沉吟道:“若真能如此,岂非……”有并蒂莲花在,等若多出一条性命,更多出一条修道之路,要知归一之辈道途早已确定,不可更改,否则只有废去原有修为,又有谁肯如此?
但有了并蒂双莲,只要分出一道神魂祭炼,等若多了一尊玄妙无比的分身,更能修炼其他道法,说不定就有机会以身合道!三位老祖想到此节,俱都忍不住面上色变!
第1653章 先天怪物
归一境日思夜想的唯有一件事,便是以身合道。但合道之途太过艰难,一旦失败,有可能被大道之力同化,从此神与道游,再无本我意识,几乎等同于形神俱灭。若有并蒂莲花在手,等若多了一条性命,更多出一次合道的机会,由不得三老祖不动心!
天香子道:“弱水真界险恶无比,归一境入内也是十死无生,就要取宝,也需从长计议。”虚溟子淡淡说道:“并蒂双莲成熟就在这几日,只怕夜长梦多。玄蜂已知我等密议之事,必会抢先下手。”
青冥子性子最是火爆,叫道:“我等四人联手,还怕进不了弱水真界?凭他一个小小玄蜂,也翻不出甚么大浪,还是尽早动身!”
凌冲并未魔染康廉师兄,此时正在苦苦对抗心魔之力。不知怎的,七情六欲大道之力的影响忽然暴涨,宛如潮汐,一浪高过一浪,阴神受了大道之力影响,几乎忍不住魔性大发,要将虚溟真界所有生灵尽数魔染,化为自家眷属。
归一境天魔已能染化无量生灵,化为天魔眷属,纵横星河。阴神异变一出,阳神立时察觉,忙用玄门秘法助阴神镇压魔性,甚至连斩虚定魂符都使了出来,好歹将魔性压下,不过阴神阳神一体,阴神被魔性侵蚀,不免也影响到阳神道心,最后还是催动起先天阴阳之气,借阴阳大道才隔绝了七情六欲魔道之力的影响。
凌冲暗叹一声,忖道:“看来还是要尽快搞到并蒂双莲炼化,双神彻底分离,就算阴神入魔,也不至影响阳神。”忽听一声闷雷响动,四道遁光自道宫之中飞起,闪的一闪,已然不见。
凌冲精神一振,忖道:“并蒂双莲就在弱水真界之中,那四位归一此去,定然与此宝有关联!”立刻动身追去,阴神魔性渐消,躲入洞虚真界,由阳神带领。
四位老祖离了虚溟真界,直扑弱水真界,约莫飞了一月光景,已有涛声盈耳,大浪拍天之声,眼前光景一变,已是一片汪洋大海。弱水真界无边无际,无上下之分,无天地四维之别,只有无穷之水。
四位归一老祖停住遁光,略一商议,终于还是一头扎入其中,毕竟并蒂双莲太过诱人,不得不冒死一搏。凌冲阳神藏于虚空,并不现身,略用先天八卦推算,察觉不对,便未贸然进入,而是继续隐身静待。
果然过不多时,两道深沉魔意悄无声息而来,现出两头魔怪。一头九首蛇身,浑身毒气环绕,竟是许久不见的相柳。另一头则是长有百丈,活生生一头毒蜂,遍体生就魔纹,腹部背上分为黑白二色,只腹下露出一根蜂针,闪动凌厉光华,正是玄蜂。
相柳与玄蜂以魔念交流,相柳道:“究竟是甚么宝物,非要老子来帮手?”玄蜂道:“虚溟那厮无利不起早,纠集了三个帮手火急火燎去探弱水真界,定有宝贝出世!”
相柳被仙督司与凌冲大战牵连,平白受了一顿毒打,心头好不憋气,去瘟魔处告状,瘟魔打发起到玄蜂魔国中存身,玄蜂厌烦这厮,恰好虚溟老祖异动,便拉其来做个帮手。
相柳十分不耐,道:“就算有甚么宝贝,以二敌四,也抢不过他们,不如回去!”玄蜂阴笑道:“虚溟四个未必便是一心,说不得见宝起意,大打出手,便是你我的机会,还是尾随其后,出其不意杀之!”
两头大魔嘀咕了一阵,也自投入弱水真界去了。过得良久,忽有一条蛇头伸了出来,瞪着一双蛇眼逡巡了半晌,这才收了回去。凌冲紧接现身,笑道:“相柳那厮来了,倒也热闹!”化为一点微尘,投入大水之中。
一入真界,立觉无穷水压袭来,横拉竖扯,又有无穷暗劲暗流潜藏,稍有不慎,便给卷到不知甚么地方去了。凌冲以洞虚真界定住元神,不受暗劲暗流影响,虚空道法在弱水真界之中更是好用,以洞天之力隔绝外力,卸去种种力道,自能岿然不动。
弱水真界不愧为四大绝域之一,还未入中心地带,凌冲已察觉无量大水之中暗藏了天一贞水、一元重水、玄冥真水数种先天真水之妙用,天一贞水化合万物,一元重水压塌虚空,玄冥真水冻结一切,数种真水齐至,有甚么法宝护身也无用处,先是灵光灭消,继而则是宝毁人亡。
随着不断深入,真水之力越发浓厚,甚至连甚么黄泉真水、先天壬癸神水等等也偶有现身,就连宙光真水凌冲都发现了几缕,最后逼得凌冲无法,只好祭起先天阴阳之气,两仪真气流转护身,这才好受了些。
弱水真界与元阳火海一般,蕴生无穷先天之水,此来彼去,无影无形,防不胜防。凌冲祭起阴阳之气,向内疾冲,全无畏惧。过不多时,就见相柳一头狼犺魔躯滑腻如水,在水行真气之中肆意游动,居然十分惬意。
那厮元身乃是九头蛇,正是天生御水的凶兽,当真是如鱼得水,连玄蜂也要缩小魔躯,躲入其九颗头颅之中,躲避真水袭扰。那相柳化为一片魔影,明明魔躯庞然,偏偏全无一丝声息,诡异到了极点。
凌冲料定那魔头定要暗算虚溟老祖四人,当即暗中潜伏。过了不知多久,又冲入一片大水之中,水势沉闷厚重,竟是一片不知多大的一元重水!
一元重水沉重之极,一滴便可化生江河,身入其中,真气元神运转立时不畅。一元重水无穷无尽,但要炼化为己用实在太难,只因其中杂质太多,耗费苦功,得不偿失。
此时虚溟子四人亦在一元重水之中苦苦泅渡,四人各出奇招,各演遁法,虚溟子修炼的水行道法,便以其为首,施展水遁之术,但也移动艰难。
相柳九颗头颅乱摇,亦被一元重水压得不轻,自渡都难,腾不出手暗算偷袭。足足数日功夫,才算渡过一元重水长河,谁知其后竟又是一条充斥玄冥真水的大江。
一入其中,元神僵直,神通运转不畅,比一元重水难过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柳被冻得九颗头颅都缩了起来,那寒气竟连归一境都承受不住。正泅渡之时,忽听阵阵异响发出,相柳面色一变,传音道:“虚溟老儿几个惹动那些先天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