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童子忙即现身叫道:“这是怎么了!”凌冲大哭三声,喝道:“张阁老被太仓三子中的销魂魔君杀死,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晦明童子道:“你待如何?”凌冲道:“先解金陵之围,再北上京师!”出了房门,王朝闻声赶来,见满地狼藉,问道:“这是为何?”
凌冲道:“王叔不必多问,命人收拾一下,我去见爹与大哥。”一路入了凌真书房,凌康自狱中归家,便足不出户,每日读书教子,修身养性,绝口不提为政之事,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凌真见凌冲面色铁青,问道:“出了何事?”凌冲道:“张阁老仙逝,是魔道中人下的手!”凌真啊的一声,顿足道:“天灭我大明!使张阁老归天!惜哉痛哉!”
凌冲道:“张阁老是我座师,此仇必报。我来此是要与父亲大哥商议凌家居家搬迁之事!如今天下大乱,连京师都有魔头作祟,金陵更是待不得,不如早作打算!”
凌真叹道:“我早有此想,只是天下之大,又往何处去?”凌冲道:“太玄剑派辖下有九大国度,倒也地域广阔,只要搬到彼处,有太玄派镇压,便无后顾之忧了。”
凌真点头,向凌康:“你意如何?”凌康面色憔悴了许多,声音沙哑道:“孩儿觉得二弟之议可行!”便闭口不言。凌真见长子变得阴郁起来,心头一痛,摆手道:“罢了,就去太玄九国罢!你是太玄派弟子,凌家前去也不会受委屈。你祖母那里由我去分说便是。”
凌冲道:“父亲可去亲族之中传出消息,就说若有愿随凌家搬迁之人,尽可同行,多多益善!”凌真道:“本家的亲族足有数千人口,若是都愿前去,该当如何?”
凌冲一笑:“若无凡人生儿育女,玄门去哪里收罗弟子?掌教恨不能将金陵人口搬空,正是多多益善,父亲不必担心,只管去办便是!”
凌冲马不停蹄,定下凌家搬场大计之后,当即去寻方凝与易靖两个。上官云珠与隋问天已去,金陵中只剩那两个玄门高手,又都有在身,乃是一股极强的战力。见了方凝开门见山道:“我欲强攻靖王大营,请方师姐助阵!”
方凝呆了一呆,问道:“只你我二人么?”凌冲道:“自然要算上少阳易靖与乔淮清,我父已联络金陵守军,一同出阵。趁靖王远来劳顿,正可施以奇袭!”
方凝知道隋问天一去,金陵城中官场实则已以凌冲之父为首,说是出兵便绝不会作假,当即道:“我随你去寻易靖!”二人寻到易靖两个,说明来意,易靖面无表情,沉吟了半晌,缓缓道:“可!”四人当即出城,联袂而去。
第819章 八二五 铁骑鏖战
金陵城中大军已然开动,有五万精兵之多,俱是铁骑。大明立国之初,便是靠了一支铁骑之兵,与北方诸蛮国征战,蛮国之兵自小可谓长在马背上,骑射之术天下无双,却还是败在大明铁骑之下,足见这支铁骑之威。
千年以降,大明铁骑训练之法传承不绝,终于在靖王之乱中大放异彩。当年铁骑中的一位统领便是郭达的远祖,因此金陵铁骑便由其统帅。
有凌冲所发噬魂魔念在,金陵官场上下都拧成了一股绳,绝无推诿拖延之事,当真是令行禁止,再顺手没有。四人联袂出城,御剑而走,自上下望,见数万铁骑奔腾不休,每一位骑士皆有三匹战马驾驭,一概辎重全无,轻装简骑,摆明是要发挥铁骑来去如风的特性,袭扰靖王大军。
方凝道:“想不到金陵还有这等雄兵!若是先前隋问天肯派将出来,彭泽又岂会失手!”乔淮清道:“隋问天自有打算,多说无益。凌师弟却是如何计划,该当说一说了罢?”
四人剑光联成一体,彼此交流甚易,凌冲淡淡道:“哪有甚么计划?直扑靖王大帐,取其首级便是!”三人皆是皱眉,方凝道:“这怕是不好罢?我等奉命下山,只为对付魔教高手,不可插手靖王叛乱之中,若是贸然去杀靖王,有违师门之命。”
凌冲道:“方师姐不必担心,我们此去是配合金陵大军,剪除魔道高手,顺带吓吓靖王,不会违背师门之命。”方凝将信将疑,总觉凌冲比平时不同,目光凌厉,隐隐有一股怒火被压制了起来。
兵贵神速,铁蹄翻飞之间,三日之后已临近靖王大营。左怀仁攻破彭泽,略略休整了几日,本要挥军直指金陵,忽接靖王圣旨,说道靖王决定御驾亲征,命其收敛兵马,迎接圣驾。
左怀仁满心不愿,若是原地待命,不免失却先机,但圣旨已下,不好公然抗旨,只好先前推进了一日,占据一座小小县城作为老巢,恭迎靖王圣驾。
靖王此举也有自家的小心思在,左怀仁一举彭泽乃是一大奇功,若放任其攻打金陵,一旦攻下,让他这位帝王如何自处?何况金陵城高水深,乃是一等一的盘龙之地,落入左怀仁手中,未必肯乖乖交出,一旦有了不臣之心,岂不鸡飞蛋打?
靖王小心思一动,当即决定“御驾亲征”,果然左怀仁还不敢明面上反叛,只能乖乖认命,将靖王圣驾迎入县城,好酒好肉的伺候。
靖王已然称帝,随行太监宫女、王公大臣既多,杂事也多,这几日左怀仁忙乱非常,偏偏靖王不喜县城逼仄,传令在城外搭建了一座大帐,充当行宫,又派兵四处劫掠有姿色的少女,填充其中,颇有乐不思蜀,纵情享乐的意思。左怀仁看在眼中,暗暗冷笑,非但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坐实了靖王一代昏君的名号。
郭达铁骑疾驰而来,全无遮掩的心思,一路绝尘,早被左怀仁细作瞧见,一路飞禀进来。左怀仁当即入帐禀告靖王,靖王正懒洋洋的躺在一位美姬腿上,由其喂食水果蜜饯,闻言身也不太,吩咐道:“此乃小事,左将军自去处置便是!”
左怀仁领命,喝一声左右,当即披挂上阵,手持一柄鬼头砍刀,纠集了三万精锐,大营之门开启,如洪流般滚出,前去迎击。
凌冲等人下望之时,就见两道铁骑如两股狂风,卷动风云,皆无避让之意,眨眼间已狠狠碰撞到了一处!江南之地,多是丘陵,杂花生树,本不适铁骑奔驰,但数万之兵的战阵还是承受的起,一时之间,斧钺刀剑映光,砍杀之声不绝于耳!
才一接触,便有数百人栽下马来,手足抽动,眼见是不活了。余者全无救援之意,只顾拼命砍杀。铁骑交锋,只凭一个狠字,谁人动手凶狠,谁就能大占上风。
俗世之中的鏖战自是不能引起诸位玄门练气士的兴趣,乔淮清忽地咦了一声,说道:“那郭达的指挥倒是有些意思!”自云头瞧得分明,见金陵大军起承转合之间,居然布下层层阵势,大股骑兵冲杀之间,又有小股骑兵往来穿插,运用之精妙,竟连乔淮清这等“仙家”也自惊叹不已!
方凝与易靖也望了一眼,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凌冲却始终望着那座靖王行宫大营,郭达与手下一干军官早就被魔念沾染,有凌冲阴神居中调和,彼此可谓“心意相通”,指挥起来自然如臂使指。
郭达不愧为当世名将,彭泽之败败在地利、败在出其不意,但当公平交战之时,其指挥之妙处便尽数发挥了出来。左怀仁亲身参战,鬼头大刀幻起重重残影,接连斩杀金陵之军,但还有无穷兵士围拢上来,个个悍不畏死,想要用人数堆死这位叛军首将!
左怀仁一刀劈过,不顾溅在面上的鲜血,纵声叫道:“亲卫随我来!”周边当即聚拢了上千精锐,长刀指处,正是金陵骑兵的核心,一杆大旗之下,立定一位骑乘黑棕骏马的郭达!
凌冲懒得去管左怀仁用的擒贼擒王的战术,有噬魂魔念在,郭达任一个念头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实现,如此一来,五万金陵铁骑其实等若一人,左怀仁纵是军神一级的人物,只要不能识破噬魂魔念的手段,没有克制的方略,就只能吃瘪到死!
凌冲蓦地喝道:“杀!”当先一步跨出云团,袍袖一扬,一大蓬剑气飞射如雨,往靖王行宫中落去!行宫之上当即升起一团魔气,凭空一散,化为一圈幽光,将大帐包裹进去,生生承受了剑气一轮攒射!
三人料不到一向笃定沉默的凌冲竟会抢先出手,且如此不顾一切,想要阻止已来不及,魔光现出之后,立时有数人飞起,正是受靖王供奉的魔道高手。
靖王在大帐中惬意非常,忽然大帐抖动如同地震,险些将他震下床来,忙叫道:“甚么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陛下不必惊慌,不过是玄门几个贱种前来挑衅,我等去会一会他们,陛下只管享乐便是!”
第820章 八二五 烈火暗算
靖王识得说话之人是叫甚么恶尸的道人,生的人不人鬼不鬼,手中有一件厉害法宝,乃是魔道门派天尸教所派弟子,因其面目可憎,不为靖王所喜。恶尸道人说罢便飞去迎敌,只听一声娇呼道:“陛下是担心外面的贼子杀进来么?此地有魔教各派高手齐出,只要不是纯阳老祖亲自出手,绝难攻破,陛下只安心享乐便是!”
一条白嫩嫩的藕臂攀上靖王胸膛,身后露出一张娇颜,竟是佘玉华,凭借一身媚功,终于博得靖王欢心,被收入后宫。靖王哈哈一笑,摸着她的小手道:“你传授朕的采阴补阳法果然厉害,如今朕就算日御十女也不在话下,反而神清气爽,飘飘欲仙。传说前古有一位人皇,御女三千,最后白日飞升,想来朕也有望长生了!”
佘玉华娇声道:“那是自然!臣妾传授给陛下的乃是天欲教最上乘的法门,只有教主方能修习。陛下如今已然修成凝真境的法力,乃是一流高手了呢!”
靖王哈哈大笑:“好!等朕修成长生,重重有赏!不,现下朕便重重有赏!”一把推倒佘玉华,狠狠压了上去,剑及履及,全然不曾瞧见佘玉华目中那一道寒光。
大帐之上,恶尸道人现出身形骂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挑事?今日要你们来得去不得!”万鬼炼神幡一抖,登时阴气惨惨,黑雾翻滚,将整座大营都罩住了,凌冲所发剑气如点点游鱼,在一潭黑水之中游弋,偶有冒头。
凌冲摇头道:“似这等气象,岂是人道大帝的所为?”恶尸道人大怒,知道这小子不好惹,将炼魂幡一抖,内中鬼祖一声咆哮,并不现身,伸出一双魔爪一拍,往他身上抓来。爪未至,已然妖风激荡,横击长空!
恶尸道人也非傻子,御使法宝消耗太大,不敢将鬼祖全数放了出来,只用一双魔掌动手,倒还支撑得住。一双魔掌也十分难缠,抓、捞、拍、拿,竟是施展出一套高深的抓法!
凌冲也不甘示弱,他比恶尸道人要好的太多,毕竟晦明童子可自行汲取天地元气修炼,对他法力输入依赖不大,依旧将生死符化为黑白生死气,狠狠刷动,无论鬼祖抓法如何精妙,总被其刷在一旁,不能奏功。
方凝娇斥一声,将身一扭,施展无形剑法,下击而去,半空中一条数十丈长短的巨蛇探出头来,一口黑雾喷去,毒性极强,滋滋啦啦腐蚀虚空,转瞬之间遮蔽了半边天穹,逼的无形剑光不得不露出行迹。
那大蛇正是勾波元神蛊王之身,瞧见一道晶亮剑光,蛇目中露出讥讽之色,喷吐毒气更急,化为一朵朵毒云飘散,竟将方凝的无形剑光困锁其中。
无形剑光无影无形,但遇上近乎无尽的蛇毒之气,还是相形见绌,被逼出了破绽。方凝亦非易与之辈,调用一口本命元气,剑光之外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道家诛邪之力,剑光又自徐徐隐去。
勾波在彭泽一战,被凌冲击败,生生击晕过去,醒来逃回大营,将此败视为毕生的奇耻大辱,五蛊神君派他来,是牵线苗疆与靖王合作,图谋大明江山,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全无脸面说甚么,这才不顾一切,不惜损耗本命丹气,也要将方凝拿下,挽回些颜面。
乔淮清问道:“易师兄,我等该如何?”易靖摇头不答,脑后升起一圈剑光之中,一个臭屁声音道:“废物!这你还瞧不出来?出工不出力,喊喊杀杀便是了!”正是烈火老祖。
乔淮清唯唯诺诺,当即身化剑光杀去,忽觉冥冥中一股大力撞来,竟似是生自虚空,心念刚动,剑光已被撞飞出去,人也吐血受伤。
易靖眉头一皱,催动烈火金光剑,脑后一圈剑光射出,剑光之中又有一圈烈焰烧起,往虚空一燎,登时有七道星光次第挤出虚空,正是日月五行轮的奇光变化。
萧厉带了仙都之门北上,日月五行轮交由计都星君御使,这位才是真正的唯恐天下不乱,本来懒得出手,但靖王若死,天下就乱不起来,乃是大大的不爽,才不得已出手。
计都星君狠辣之极,一击将乔淮清打成重伤,逼的易靖不出手也要出手,一圈烈火簇拥一道剑光如潮汐而来,火中有剑,剑映火光,互为映衬,正是烈火金光剑拿手一招!
这一剑是烈火老祖含怒而发,几乎有了本体八成的威力,易靖却是暗暗叫苦,烈火老祖发威,抽取的却是他的真气,偏偏还丝毫拒绝不得!
烈火金光剑曾在日月五行轮下吃过大亏,双方大仇难解,烈火老祖见了日月五行轮终于暴发,不顾一切要打灭这位老对手。七道星光光华陡然大盛,计都星君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七曜!快些住手!”显是也遭遇了易靖同样下场。
七道星芒一起,接天连地,如一道星光大潮,狠狠一扑,就将烈火剑光打灭!七曜元灵略带得意说道:“烈火,你这厮多年以来丝毫长进也无,这一剑也是软绵绵的像个娘们!亏你怎么在少阳剑派厮混的下去!”
烈火老祖当即反唇相讥道:“你这厮堂堂法宝,却听乔依依那个娘们差遣,没得丢尽了法宝的颜面,老子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怎么还有脸见人!你以为老子这些年精力都用到狗身上了?叫你尝一尝新鲜的滋味!”嘴上喷粪,下手却黑。
七曜元灵方觉不妥,先前被打散的金光烈火本已是星星点点,齐齐一转,竟成了一根根细如牛毛的光针火针,嗤嗤嗤嗤如暴雨打梨花般,正击在七道星光之上。
说来也怪,七道奇光经过星宿魔宗长老历代祭炼,早已凝练到极处,但吃火线火针一打,当即泯于无形,这一次是真的被灭去,再也运炼不回来!
七曜元灵发出惊天怒吼,法宝最宝贵的便是本源法力,失去一点便少一点,再要祭炼回来,不知要耗费主人多少苦功,以星宿魔宗的祖传脾性,七曜元灵不知要求爷爷告奶奶多少位,卖身多少年,才能将方才灭去的法力修炼回来,这一恨可是倾尽三江四水也难洗刷!
第821章 八二六 腰斩计都
烈火老祖算计多年,终于让日月五行轮吃个大亏,找回面子,高兴的无以复加,对易靖喝道:“小子,防备七曜那厮反扑,我老人家可顾不得你!”易靖想要喝骂几句,烈火老祖只顾报仇,不顾他的死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与烈火老祖斗嘴,下场堪虞。
日月五行轮被打灭了本源星力,惊怒到了极处,七曜之力齐聚,七道星光融为一体,成了一道璀璨星柱,狠狠捣下!烈火老祖嘎嘎大笑,浑然不惧,剑意流火、火晕映剑,悍然迎上。
两件法宝功力相若,又都有主人操控,立时杀的难解难分。可苦了计都星君与易靖两位“主人”,法力被两件法宝无限抽取,早就入不敷出。两位祖宗又杀上了瘾,照此下去,二人势必被活活抽成人干。
易靖心思深沉,暗暗聚拢真气,不令烈火老祖那般轻易抽走。计都星君最是神秘,绝不现身,却被七曜元灵抽取的咆哮不绝,其禀计都灾星之性而生,天下越乱,法力越大,如今已然敢渡过天劫,只是战事太频,还未腾出手来。
计都星君喝道:“七曜,你再敢抽吸本座法力,咱们就一拍两散!”七曜元灵百忙之中喝道:“你这小辈也敢给我脸色看?抽干了你,乔依依也不会有甚怨言!”非但不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计都星君眼看法力骤降,再这般下去就要跌落法相境界,心头大恨,忙从日月五行轮核心禁制之中将元神念头抽取了出来,当真要脱开这件发狂的法宝。
凌冲的黑白生死气与万鬼炼魂幡的鬼祖激斗,忽然将身一抖,绕空便走,竟是舍却了万鬼炼魂幡。恶尸道人运使这件魔宝正自吃力,巴不得凌冲停手,非但不追,反而抻长了脖子去瞧热闹。
方凝身化剑光在无边毒涎毒气之中艰难前行,虽则剑光霍霍,不畏毒污,但要斩杀勾波,却非易事。方凝颇为气苦,别人有法宝在身都能御使,唯有她赶上一位祖宗,不理不睬,打也不是妈也不是,只好由他。
无形剑光如入污泥,每前进一分皆要耗去许多力气,忽听有人冷冰冰哼道:“没用的废物,没得丢了七玄剑派的脸面!”无形剑光之中又有一道剑光飞起,细小如蛇,凭空一转,只听勾波长声惨嘶,毒物忽然退散,继而天光大亮,方凝定睛看时,只见残肢鲜血满地,勾波已被斩成了十五六段,死状惨不可言。
方凝心知是身上的无形剑终于出手,也懒得道谢,扭头去看烈火金光剑与日月五行轮斗法。却见七曜星柱之中隐约有一条黑影蹿出,却又脱离不得,气的急急怒吼不迭,正是计都星君元神。
七曜元灵脾气上来,法宝元灵思维本与常人不同,只对第一任主人即是祭炼他们的人忠心不二,计都星君不过是个小辈,死就死了,乔依依也不会拿他如何,就算计都星君要强行脱出也不在乎,反而变本加厉抽取其体内法力,与烈火金光剑尽情厮杀。
两件法宝在十几万人之上虚空之中厮杀不停,偶有烈火、剑光、星力散落下来,便是轰然一声炸响,杀的人仰马翻。凡人鏖战再烈,哪及得上法宝的威力?随手一道法术就是撕天裂地之威,到后来郭达与左怀仁已顾不得厮杀,呼喝手下兵将躲闪法宝战斗的余波,免得被遭了池鱼之殃。
以易靖的心性,此时也要气的跳脚,烈火老祖杀到了兴头,几乎要将生平得意的剑术尽数施展出来,易靖毕生积蓄的真气相较同侪高出许多,也禁不住烈火老祖近乎无尽的索取,如今已濒临油尽灯枯。
计都星君拼命要与日月五行轮切割开来,一道赤条条的元神已然脱出了大半,忽然一团黑白生死气凌空绞来,如龙如剪!计都星君大叫一声,当此生死之际,计都六劫法演化到了极处,瘟疫、惑心、刀兵、星坠、陆沉、天崩六大神通护体,只消能撑住片刻,就有一线生机!
哪知黑白生死气矫矢之下,如春燕掠水,轻轻而过,丝毫烟尘不起,计都星君的计都六劫法六道神通也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其一条元神也被从中生生截断!
计都星君大声惨嘶起来,剩下半截元神又沉入日月五行轮中。异变一生,七曜元灵当即被惊动,将计都星君残神护住,分出七色星光,颗颗如斗,如磨盘般磨动,要将黑白生死气磨碎!
凌冲冲杀在前,等的就是此刻,有半截计都星君元神在手,之前种种算计就有了着落,见七道星光刷来,嘿了一声,反手将一团阴阳之气打入黑白生死气中!
晦明童子元灵大叫一声,如吃了一记大补虎狼之药,黑白生死气威势大盛,如两条闹海神龙,交头摆尾之间,将七道星光死死抵住,两道真气又是一绞,竟将第一道星光打灭了小半!
七曜元灵发出一声惊天吼叫,又是惊诧又是恐惧,竟是舍了烈火老祖这个老对头,身化星光而走,片刻不留!日月五行轮一走,勾波被杀,恶尸道人心头发寒,收了万鬼炼魂幡也自溜了。
方凝与易靖不料胜得这般容易,等凌冲收了黑白生死气的神通,都拿眼来瞧他,目光深邃,意味不明。凌冲最后一招动用了阴阳之气,引动了黑白生死气一点不可测度之变,竟连日月五行轮的元气也能打灭,实是可畏可怖。
连无形剑那等孤高冷僻的性子,也自现了元灵,频频向凌冲打量。烈火老祖现身出来,大叫:“好舒爽也!小子,你最后一击用的甚么妙法?竟把七曜也吓走!难不成是你师娘半夜背着你师傅偷偷传授你的不成?”
凌冲不理他的污言秽语,地上两拨人马已然放弃了厮杀,都抬头呆呆望着。魔教修士只顾逃命,靖王这边可谓一败涂地,左怀仁所部人马心下惴惴,毕竟自家一条性命就捏在那几个玄门修士手中。
第822章 八二七 炼化计都魔性
凌冲收了计都星君半截元神,对靖王大帐看也不看,似笑非笑瞟了左怀仁一眼,竟是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方凝犹豫片刻,也自走了。
乔怀清满口苦涩:“凌冲那厮神通精进若斯,又有法宝在手,我还怎么报淮安之仇!”看了易靖一眼,却见这位师兄眉头微皱,不知再想甚么,蓦地也转身去了。
魔教高手中死了一个勾波,计都星君又是半残,只剩恶尸道人孤掌难鸣,再战无益,玄门众高手退去,郭达面色一动,也自统御兵马徐徐而退,自家亲自压阵,免得左怀仁趁机来冲撞他的后军。
左怀仁巴不得郭达退兵,哪顾得上冲阵?忙收拢残兵,一气回转大营去了。靖王在帐中得了消息,大惊失色,问佘玉华道:“爱妃,这该如何是好?”
佘玉华也乱了方寸,她那点微末修为,挨上就死,哪敢贸然出头?还要镇定心神,安慰靖王,正思索如何措辞间,帐外又有大将来报,靖王听后当即大惊失色!
雍州告急!一支奇兵奔袭雍州,已与雍州守军大战了几场,留守大臣急命信使前来,催促靖王尽快回兵自守。雍州是靖王龙兴之地,万万丢失不得,根本顾不上其他,忙起身穿戴整齐,喝道:“传左怀仁来!传朕旨意,即刻收兵!速速返回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