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不要偷偷把脂肪块放进火里,被军法官看到是要吃鞭子的。”
“可是没有脂肪,肉就不好吃。”
“满足吧你,有肉吃就很好了,还有那么多月桂和盐,接着。”
一个老兵看到了新兵的企图,立刻厉声制止了他。
好几只宝贵的骆驼因为受伤过重而只能被宰杀,提供了罕见的肉类。
从奥斯曼军中夺取的香料和食盐,把骆驼肉的腥气去除得干干净净,同样是从奥斯曼军营中夺取的麦饼裹着滚烫的肉片,这确实是美味。
‘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吴忻在心里赞叹,这些物资都是奥斯曼帝国通过官僚体系从本土搜集起来,然后好不容易运到这里来的。
而现在这些物资正为吴忻所用,劫后余生的守军和解围者们围着篝火,一起享用着美餐。
虽然吴忻要把驼峰内的脂肪都搜走去制作营养剂,但是大部分士兵都满足了,这是很丰盛的晚餐了。
士兵们有理由感到高兴,守卫军结束了几个月的围城,终于不用在敌人的包围下胆战心惊地入睡,解围军也不用再天天在沙漠中行军。
他们用杂七杂八的语言互相赞美对方,然后痛饮甘泉。
虽然没有酒,但是大家的情绪也都很好,至少吴忻夺回了城外的水源地,让他们不必再控制用水了。
士兵们载歌载舞,庆祝这场胜利,是不是能够听到被拯救的人们高呼着吴忻的名字,赞美他的勇敢和忠诚。
但是军官们就相处得很不好了,虽然他们有更好的房间和更好的香料。
“这个大塔楼真是坚固,都是用来自马耳他岛的石灰岩建造的吧?真是让人嫉妒,总团长才来没有给过的黎波里港这样的支持。”吴忻一边吃着骆驼肉,一边点评着这座城堡。
石灰岩刚刚开采出来时相当柔软便于塑形,而经过几年的日晒会失去内部的水分,变得极为坚固,这种特性使得其成为了极佳的建材,而马耳他岛上的这种石灰岩是其中的佼佼者。
出口这种建材是医院骑士团的一大进项,除了马耳他岛本身,就只有班加西港得到了这种材料的免费供应。
“如果你像我们一样忠于上帝,忠于总团长,的黎波里港又怎么会没有足够的石灰岩呢?”当士兵们还在感恩戴德时,瓦莱塔对于吴忻的救命之恩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我的士兵们在欢呼你的名字,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你实际是为了私利而不是对上帝的信仰来救我们的。”
“我确实拯救了你们,不论出于何种目的,瓦莱塔骑士,我想你犯了傲慢之罪。”吴忻是笑吟吟地说这番话的,他胜券在握,无需气急败坏,“唯有暗日才能看透人心,你一介凡俗何德何能敢认定我的动机?”
“确实如此,瓦莱塔兄弟,你不应该妄揣人心,而是应该遵从上帝的教诲,从行动对一个人作出评价。”迪莉雅也被瓦莱塔的态度所激怒,她帮吴忻说话,“扪心自问,瓦莱塔骑士,如果切萨雷被团团包围,你会牺牲几十只骆驼,上百匹骡马进行急行军,然后和五倍于你的敌人进行会战吗?”
几个法语组的骑士和见习听了迪莉雅的话,也都微微向吴忻点头致意。
瓦拉塔当然可以说自己也会救吴忻,但是他终究是沉默了,这个法语组的骑士其实还是有廉耻的,只是因为吴忻任由码头烧毁实在是太严重了,他才会那么着急。
可是他终究是不能报答吴忻的救命之恩,在他看来,这个术士为了自己的权力实在是疯狂了。
“码头毁了,没有了码头,巴赞侯爵就无法为我们提供补给了,我们也就无法坚守班加西港了。”瓦莱塔不仅愤怒,而且疑惑,他对吴忻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如果顺风,七八天的时间,那些从海上逃走的败兵就会返回亚历山大港,他们会告诉那位巴济耶德王子,班加西港的堡垒已经垮了,敌人一定会以最快速度再次攻击,我们没有时间来重建码头和城堡。
“哪怕没有西班牙人提供补给,我们依靠切萨雷带来的部队和补给也足以守住班加西港。”迪莉雅说到“港”这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显然也是意识到其中的矛盾,“至于堡垒更不是问题,我们现在汇合在一起有整整一千人,根本不需要堡垒了,敌人敢来,我们就把他们赶下海!”
迪莉雅的话让吴忻有点担心,这可不是他希望的情况,他悄悄动了动眼色,打算让凯斯勒首座来说话。
“下一波敌人将是超过一万的大军,甚至可能有两万人。”然而瓦莱塔就先否决了迪莉雅,“西博阁下,我们只能撤退。”
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确信士兵们听不到自己和吴忻的对话,然后突然凑到吴忻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义,你想把我们都拖回的黎波里港,把医院骑士团的力量充实进你自己的口袋,你这个主意打得一点也不妙,因为我们逃跑的将极其艰难,我们没有船,只能从沿着海岸线从陆路撤退,敌人的舰队一定会追上我们,大部分人根本逃不掉,附近的游牧部落也会攻击我们,能有三分之一的人活着返回的黎波里港,你就该赞美上帝了。”
“瓦莱塔骑士,你怎么会这么想?!”迪莉雅在吴忻开口前就喊了起来,吴忻感激地看了一眼迪莉雅,然后女牧师说道,“我们现在走陆路向西撤退,只能带着部队而已,班加西港还有几千居民,我们根本带不走,你们法语组又不会真心听他的,对他有什么用!如果无法带走这里的平民他根本带不走,他为什么要让班加西港无法坚守的,毕竟这里实际上也保护着的黎波里港啊。”
迪莉雅又为吴忻继续开脱:“瓦莱塔骑士,你是知道的,切萨雷自己对于上帝是很尊敬的,问题在于他的部下都是迷途的异端,要是命令部队灭火,这些异端很可能会狂躁,到那时,情况就更不好收拾了,无论如何我们也都是真神的信徒,要团结起来对抗异教徒。”
吴忻发现,迪莉雅其实还真是了解自己,她大致猜到了自己的用心,只是略微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迪莉雅虽然不喜欢吴忻的信仰,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努力为吴忻开拓。
当然她的话对于凯斯勒首座是很不友好的。
“不要激动,虚名而已。”萨扎斯坦用只有凯斯勒首座能听到的声音,安抚热之首座,“这个小妞是在为你的主人说话呢。”
“哼,我怎么会为了区区小事激动,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正统,他们会得到异端这个名字。”凯斯勒首座一直嫉恨罗马教会的力量,不过他能控制自己,“你还是和我说说,西博殿下到底让你去和那个德鲁伊干什么了?这样摧毁码头,确实对我们很危险啊,奥斯曼的船小依然可以登陆,但是我们的补给就无法得到了。”
其实凯斯勒首座也看出没有码头的危险,西班牙的主力舰相比帆桨并用船更强大,但是也更需要码头。
随后迪莉雅重申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只能坚守班加西港,虽然码头毁了,可是这里依然是最好的天然港,那个港口的水很深,西班牙舰队来了后,用小船可以对我们进行补给。”迪莉雅绝不是单纯的宗教狂,她的建议其实是很理智的,“我们坚守在这里,总团长才能给西班牙方面施加压力,我们一旦向着西面逃跑,巴赞侯爵一定不会管我们,到那时,我们就只有被异教徒的舰队追杀的份了。”
瓦莱塔听了布尔莎的话,万分痛苦地抱住了头。
不仅是吴忻,瓦莱塔也反复向巴赞侯爵球员,可是这位司令官还是指挥着他的分舰队在安全的地方游弋。
从战略上说,巴赞侯爵的行动是可以理解的,将地中海分舰队距离敌人主力舰队集结的地方那么近,很有可能被敌人一口吃掉,他必须保卫皇帝的利益。
“你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同样被邀请参加宴会伽利雷说话了,他身上的伤势依然没有好,因为接下来预计没有战斗,他连回春术也没有舍得给自己用,“你们一切恐惧的源头就是亚历山大港的敌人会第一时间知道班加西已经被解围了,然后乘着城堡没有修好第一时间发起进攻,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亚历山大港的敌人,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都不会对班加西港的失败做出反应。”
瓦莱塔和迪莉雅一起打量着伽利雷,他们见到过他瞬间安抚了大汪,知道他是一个强大的德鲁伊,如此身份的人应该是不会乱说话的。
“你追上了那两艘逃走的船?”瓦莱塔很快猜到了,只有截住了那两艘船,才能让亚历山大港方面无法迅速做出反应,“你也能如海雷丁一般化身为鲨鱼?”
“鲨鱼?”伽利雷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瓦莱塔通过大汪的实力,判断出伽利雷大致是一个“精锐”巅峰或者“核心”初级的德鲁伊,这样的实力要消灭好几百耶尼塞里士兵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海上他有什么特殊的变身也不可能,可是他很快又想到了萨扎斯坦,有这个强大的法师的帮助,他们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消灭那些从海上逃走的敌人。
从陆上撤走的敌人不足为惧,他们的速度要慢得多,等到他们情报送去亚历山大港,那什么都晚了。
瓦莱塔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相信了伽利雷。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吴忻自己也怕被敌人追击,在海岸线上被拥有制海权的敌人追击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而向着内陆撤退,就等于是放弃一大半部下的性命。
他对吴忻点头致意:“既然西博殿下你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尽量把更多的人带去的黎波里港吧。”
在他看来,吴忻的策略依然是不明智的,他虽然获得了一些士兵和平民,但是失去了班加西港的屏蔽,的黎波里港就成了星月教和真神诸国战争的最前线,这滋味就让他好好享受吧。
“不过我必须声明,我们依然只是真选教皇和总团长的臣民。”迪莉雅也没有坚持自己的坚守策略了,不够她还是对吴忻又申明了一句。
这也是所有法语组骑士的心声。
但是吴忻依然心满意足,他笑着说:“哈哈哈,我难道不是真选教皇陛下的卑微臣仆吗?”
吴忻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些骑士和他们的见习,那些平民和医院骑士团的普通士兵,还是可以被吸收的。
而且班加西港暂时被荒弃,只会让奥斯曼帝国面对巨大的困难。
……………….
维也纳皇宫的厨房中,正在上演一出罕见的剧目。
一早上来开工的厨师们,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一个同僚,一个颇受尊敬的厨师,被吊在厨房内的一个挂肥猪的钩子上,他的背后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已经受了致命伤。
“星月至大,胡拉帕拉夏拉尔!”不过他还有说话的能力。
而总是迟到早退,甚至公然翘班的女厨师长也是一早就到了。
“老娘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捞点钱不要紧,刮点油水不要紧,但谁要是敢勾结异教徒,那就是死路一条。”
女厨师长正在一个灶台上,用危险的目光扫视着她的部下。
这些人本来被这件事吓得战战兢兢,听到这个罪名后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纷纷发出唾弃的叫骂,并和此人划清界限。
“勾结异教徒,这家伙有病吧?”
“这里油水这么足,还去拿奥斯曼异教徒的钱?”
“主厨大人你放心,我们是绝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他们确实是真心这么想的,能在王宫厨房中工作的人,哪怕是帮工,也是有点关系的。
这里的报酬很不错,油水也多,养活一大家子人不成问题,甚至维也纳的房价他们也都负担得起。
即使被抓到极为过分的吃拿卡要,大捞特捞行为,所受的惩罚也不过是被鞭打一顿而已。
不论异教徒给他们多少情报费,都是不值得拿这样的生活冒险的。
女厨师长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要忠于奥地利,忠于拉迪斯劳斯的话,然后一刀隔开了这个厨师的喉咙。
然而接到报告的拉迪斯劳斯也来了,他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厨房,很是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