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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妈也是心焦,可现在该怎么办还得夫人拿个主意。
林氏瘫坐在软榻上,目光有些失神的凝着一个点,思绪似乎已经飘到远方。
冯妈妈沉吟了片刻,见林氏不说话,便嗫诺着上前提议道:“夫人,咱不能让王守财撺惙着任婆子上衙门领银子啊,要不......老奴让那府外的小厮送二十两银子给他们,王守财有了银子还赌债,不就打消了上衙门的念头了么?”
“阿冯,赌徒都是疯子......”林氏回过神来,陡然凤眼圆睁,她一把抓住冯妈妈的手腕,冷笑道:“你跟疯子讲什么道理?他凭白得了银子,知道咱们害怕这件事被捅出去,就会顺杆子往上爬,拿捏着这个秘密当筹码要挟咱们,往后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也不用再担心输了钱被赌坊的人打残打死,有事直接来找咱们,那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帮是不帮?”
冯妈妈打了一个哆嗦,夫人说的完全有道理,还是她目光短浅,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不曾细思后续带来的一连串的不良效应。若真的拿银子帮王守财解决了燃眉之急,他是不会再让任婆子上衙门领银子了,可她们也便从此转主动为被动了,他王守财以后有什么需求,还不紧咬着这点抓着夫人不放啊?
冯妈妈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责道:“老奴真是不中用了,尽出些没脑子的主意......”
林氏却是安静了下来,她缓缓地放开了冯妈妈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凤眸一闪,一丝凌厉的冷光乍现,“阿冯,咱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
什么意思?
冯妈妈眨了眨眼睛,小声唤了一句:“夫人......”
林氏朝冯妈妈招了招手。
冯妈妈忙凑过去。
林氏俯身贴在冯妈妈的耳畔细语,房间内一片静寂,除了风吹进来拨弄了粉玉珠帘撞击的脆响之外,便只剩下一脸苍白的冯妈妈倒吸着冷气的声音。
林氏没有理会僵立在原处的冯妈妈,径直步入屏风后面,将藏在落地衣柜里头的檀木箱子搬出来,取过头上的银簪,银簪的尾端是一个钥匙的形状,她小心的将之插进锁洞,拧开后,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一沓叠放整齐的银票。
这些银票都是她攒下来的,掌管了内宅这么多年,用青春和精力换来的,就只剩下这一沓银票了......
她真是可悲的慌!
林氏自嘲的笑了笑,抽了五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将檀木盒子锁上放回原处后,缓步走到面色惶惶的冯妈妈面前。
“阿冯,照我说的去做,这些银票,让外头的人好好打点!”林氏不紧不慢的说着,将银票叠成方胜,塞进冯妈妈的掌心。
冯妈妈愣怔的看着林氏,那双美丽的凤眸里此刻只有狠绝和坚定,冯妈妈知道再劝无益,且她们从十三年前做了那事开始,便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管前面是康庄大道还是刀山油锅,她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
“好,夫人放心吧,老奴这就去安排!”冯妈妈说完,朝林氏欠了欠身,转身走出梧桐苑。
粉玉珠帘不断摇摆着,撞击出声声脆响。
林氏脱力地往软榻上一倒,眼角沁出一滴晶莹。
这个老贱人!
阴魂不散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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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十分,雨终于停了。
天际依然是一片混沌的阴霾,黑沉沉的罩在整个苇村的上空,阴冷低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巷道里传来了几声狗吠声,紧接着又有远处的犬吠声附和,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黑色中衣的男人提着两个酒坛子,极为熟悉的在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巷道内穿行着。
他的面容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再加上浓密的络腮胡子,看得并不真切。
男人在王守财家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抬手准备敲响门扉,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声激烈的争吵声。
瓷裂声炸响,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巷道中的狗便争相着吠叫起来......
男人伸手推了推木门,门没有栓紧,一下便推开了。
他提着酒坛子快步绕过天井,刚想进屋子,便见王守财被任春从屋内推搡着跌撞出来,险些将黑衣男子撞翻。
“老王,你们这是怎么了,两口子闹矛盾了?”还好黑衣男人长得壮实,身形摇晃了两下,便站稳了。
任春见来人是王守财平日里的猪朋狗友,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将屋门砰一声关上,竟没有将客人迎进来的意思。
王守财摆了摆手,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长长吐了一口气,红着眼道:“老朱啊,你老哥哥我怕是过得了今日没有明日了......”
那个黑衣男子老朱嘿嘿一笑,大手拍着王守财的瘦削的肩膀,沉声说道:“瞧你说的,不就是欠一点儿赌债么?老弟明日一起帮你想想法子就是,来,我今儿个手气还算不错,买了些好酒,你可得陪我好好喝一盅,中不中?”
王守财见老朱开口愿意帮他,又听他说今日手气不错,赢了钱,那想必明日是有银子借他还给赌坊的。想到这儿,王守财不由来了精神,忙说道:“中是中,不过老朱,说话算话啊?你明日借我银子?”
老朱哈哈一笑,兀自搬着矮木桌下天井,又自来熟的走到厨房里取了两只陶碗,大喇喇的往小凳子一坐,一面倒着酒,一面含糊道:“好说好说,咱先喝酒!”
一股甘醇的酒香扑面而来,王守财看着老朱大碗喝酒的惬意模样,喉头不由跟着鼓动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在老朱的召唤下拐着步子过去,接过陶碗,大口喝了起来。
爽啊,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这酒......真香!”王守财抬肘抹了抹嘴角的酒水,眯着眼睛赞道。
“香吧?这可是一品香的好酒啊!”老朱又小酌了一口,拉着王守财的手劝道:“喝啊,老弟我买了酒,第一个就想起你,这不,两坛子全带来了......”
王守财嘿嘿一笑,搂住老朱的脖子,感慨道:“还是你有心呐,咱生意失败了,情意还在,不像他们......”
王守财神色变得黯然起来,想起这些年好好的日子变成今日这般境地,心情便没来由的沉闷,他晃了晃脑袋,干笑道:“不说了,咱喝酒......”
老朱又举起了陶碗,二人碰了碗,仰头大口喝起来。
外面喝酒喝得怎样昏天黑地,任春也不想管。
她闭着眼睛躺在铺着旧被单的木榻上,烙饼似的翻着身,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念着观音咒。这是任春多年来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没有念观音咒,她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任春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
巷道内一名打更的老汉刚刚打完二更,便见不远处似有浓烟冒起。
他揉了揉眼睛,不解的嘟囔一句:“才刚刚下过雨,正潮湿着呢,又不是天干物燥的,怎么可能起火?”
他心中虽然狐疑,但还是负责任的往前去一探究竟,毕竟半夜走水,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街坊邻里都在睡觉,一个不察觉,就要殃及池鱼啊。
打更老汉加快步伐往前走,才走了十几丈,便见起烟的地方陡然窜起了火舌,烈焰冲天,吓得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老汉急急的敲响了手中的更锣,大声喊道:“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随着更锣声的急响,小巷内的居民们纷纷提着木桶和铜盆从屋里冲了出来,直奔起火的小院。
火势非常凶猛,大伙儿的水浇进去,火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窜得更高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快,再去打水来,要不这火一会儿就该蔓延到咱们家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被火势吓傻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提着水桶又呼啦啦的去打水来灭火了。
英武和锦书查到任婆子的住处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却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英武看了一脸惊愕的锦书一眼,冷冷道:“被人提前下手了......”
“现在怎么办?”锦书一脸寒意的问道。
“进去瞧瞧,人铁定在里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死透!”英武眸光睨着那冲天的火光喃喃道。
“你是疯了!”锦书瞪着他,这样的火势还进去,这是自找死路。
英武扯了扯嘴角,大步往前走,只留下一句话:“别忘了少主的吩咐!”
锦书一愣,吐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水还在不断的泼着,瓦房上不断有带着火星的瓦砾被砸了下来。
英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打湿了的棉被,将之裹在身上,身形一跃,人便如鸟雀一般掠过墙头,往‘火坑’里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