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开始低沉,暮色如暗纱一般覆盖大地!
辰逸雪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灯光璀璨的喧闹夜市,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笑意。
或许他不该再执着于那虚无零碎的梦,不该再自寻烦恼,他要像语儿所说的那般,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精彩恣意的人生。
就像这灯火的繁华,尽管有一天会燃尽,但过程所散发出来的光与热,却是那么的美丽绚烂!人这一生何其短,与其浑浑噩噩,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还不如释放自己,不求轰轰烈烈,但求随心所欲.......而这一切,将从当下开始!
辰逸雪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蠢蠢欲动......
金子垂头还在看着卷宗的内容。
南宫影的父亲南宫默是西山矿业南宫家族三房庶出的儿子。南宫家族人口众多,除了经营西山矿业之外,其他产业也略有涉足。南宫影是从八年前跟着父母亲迁居桃源县的,南宫默现任仙居府上李氏漕运的总号管事,占有一定的股份。
南宫影这次调查的对象是他的继母钟氏。
钟氏嫁给南宫默已经有十年之久,在南宫影的印象里,钟氏温柔贤良,十余年来与父亲相敬如宾,对他也是极好的。南宫影幼年丧母,父亲身边有通房妾室无数,但没有一个是真心待他的,直到父亲娶了钟氏入门,南宫影在她身上似乎又一次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因为只有钟氏会亲手为他做衣服,将他视若己出般嘘寒问暖......
离了家族矿业后,南宫默开始寻找新的出路,起初进展并不顺利,频频受挫,让南宫默情绪非常低落。人到而立才出来自立门户,是有些晚了,好在钟氏婉言相劝,在背后给丈夫出谋划策。几经辗转,南宫默才顺利地进入李氏漕运,从管事做起,凭着不懈的勤奋和灵活的应变,南宫默管制下的一个分号营运有方、在众多分号中脱颖而出,得了李氏家主的赏识,此后事业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这几年来,南宫默虽说了脱离了西山矿业家族,但有钟氏这个贤内助,一家子生活无忧,其乐融融。
但这样的生活只持续到了上个月。
根据南宫影资料所阐述:上月月中,也就是十五那天,钟氏带着贴身婢女上普陀寺去还愿,回来之后,面色苍白若纸,神情恍惚,连平时最珍视的,贴身戴着的香囊落在院中都没发现,匆匆回房间歇息,当晚甚至连晚膳都没有起来用。当时南宫默和南宫影还以为钟氏是中了暑气,忙嘱咐小厮去请大夫,可钟氏却说她没事。
饶是如此,南宫默依然不放心,最后请了大夫上门去瞧,只说了她不过是心神不宁,好好歇息,不要过度思虑便好,南宫默只以为她是为了家宅诸事劳心过度,对钟氏越发的关爱。
南宫影也越发孝顺着她,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钟氏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情绪常常焦虑,一点轻微声响,都能触动她的神经。易怒,暴躁,幻听,总觉得有人在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南宫默非常担心自己妻子的病情,请了大夫去看,开的都是宁神静心的药剂,但对钟氏的病情,没有起到作用。
三天前,钟氏一个人出去了,不许人跟着,也没有让南宫府的小厮抬轿或者备马车。
根据贴身侍婢小倩的透露,钟氏出门前,将装着银票的木匣子带了出去,而回来后,她心情似乎稍微松快了不少,但木匣子没有了。
南宫影猜应该是有人在钟氏去普陀寺的时候,以某种目的或者手段威胁了她,向她索取钱财。因为不知道这个威胁钟氏人究竟是谁,所以南宫影不敢贸贸然去报官,无证无据的,有口说不清楚,再者,一般情况下,官府不会为此立案,不能单凭一个怀疑,就浪费公帑。
金子将卷宗看完后,幽幽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辰逸雪问道:“辰郎君准备怎么调查南宫影这个案子?”
辰逸雪回头,看金子神色冷凛,显然已经进入了查案的状态。他微微一笑,语气轻缓,“不急,天色已晚,不如还是先用晚膳再说吧。”
金子略有些紧绷的情绪在他和煦的笑意下渐渐舒缓,这才发现时辰还真是不早了。她答应笑笑会早些回去百草庄,不让她和桩妈妈担心的,没想到看到案子一激动,就浑忘了时间。
不知道桩妈妈她们有没有先行用膳,若是等着她回去,应该都饿坏了吧?特别是袁青青那个丫头,守着一桌子饭菜不能动,哈喇子估计都流一地了。
想到这里,金子不由抿嘴一笑。
“辰郎君先用膳吧,儿先告辞了!”
金子说罢,整容起身,却听辰逸雪说道:“语儿和慕容公子刚刚已经去珍宝斋排队打包食物了,预算了三娘你的那一份儿,若你不想留下吃,等他们回来,将你的那一份儿带走吧!”
金子静默了片刻,撅着嘴不说话,心道有这样留人的么?
说句顺耳的话,难道会死么?
这厮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安静坐着还能感觉赏心悦目,一开口说话,就能将人呛得心头拥堵。
辰逸雪见金子坐着没动,不打算走了,嘴角不自觉地挑起,补充道:“珍宝斋的鱼羹做得相当美味!”
金子脑袋耷拉垂下。
鱼是离开水不能活,辰大神是离开鱼不能活......
他上辈子,估计跟鱼结了仇!
在等待的时候,金子又拿起卷宗看了一遍。
钟氏是去了普陀寺之后情绪才开始发生变化的,这么说,那个企图威胁钟氏的人,一定是在普陀寺遇到的。
会是谁呢?
受了威胁,钟氏为什么不告诉丈夫和儿子?
她对南宫默和南宫影有所隐瞒,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便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
所以,钟氏应该是认识那个人的。
她迁居来桃源县八年,一直相夫教子,直到去了普陀寺回来后才变得焦躁不安......
金子眸子怔怔的凝着一点,脑中思绪翻飞,猛地抬头,看着辰逸雪说道:“辰郎君,南宫影说怀疑的威胁钟氏的那个人,应该是钟氏在湖广西山那边所认识的熟人,钟氏在普陀寺与之偶遇,那人认出了钟氏,手中又握有钟氏什么的什么把柄,见她衣着不凡,生活过得极好,所以趁机要挟她,索取钱财!”
辰逸雪微微一笑,修长白皙的长指敲击做几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三娘的反应似乎慢了一些!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要挟到一个名门大族的夫人?不外乎情感纠葛,亲人的安危。南宫默和南宫影出入都有随从小厮,南宫府更有护院无数,除非那个人武艺极高,不然,基本上不可能威胁到她在乎之人的性命安危。”
“所以,是情感纠葛?”金子有些诧异。
辰逸雪敛起笑容,眸光透着疏淡,应道:“你以为在下接手一个案子只会安然坐在一隅胡乱揣测,然后案子就能浮出水面了?”
金子顿时语噎,心中又因为辰大神拽得欠扁的话微微气结。
“明天关于钟氏的背景调查就会有答案,记得准时来上工!”辰逸雪两道灼灼的视线落在金子脸上。
金子还不及回答,便已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儿,紧接着传来辰语瞳的笑声:“开饭了......野天,快些帮本娘子拎着,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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