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笑道:“确实被破了,不过这也没什么,被破的只是剑招而已。像这些剑招,只要花些时间,我也可以尽数破去,只是根本无此必要罢了。”
令狐冲惊讶犹疑,想要开口问,又不知道问些什么,欲问还休,脸涨得通红。
风萧萧见他如此模样,轻笑了一声说道:“依我看来,高手分四种,第一种高手身负数种精妙剑法,招式纯熟,内力不弱,像你师娘宁中则就是如此。用这些魔教长老所刻的破招之法可以轻易击败她。”
令狐冲叫道:“那……那怎么办?”
风萧萧摆摆手继续说道:“第二种高手已有了自己的剑意,剑法使来浑然一体。不破剑意难破剑招。掌门师兄和两位师兄都是如此阶段。这些破招之法,对他们已然用处不大,如果出奇不易还能占到几分便宜,但仅靠这些招数就想击败他们,却是几不可能。“
令狐冲终于舒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为何?”
风萧萧笑道:“我上次教你练剑时的情况,你难道忘了?”
令狐冲一拍大腿叫道:“对呀,我为了把招式连贯的使出来,随手便创了不少招式。这些招式石壁上可没有。”
风萧萧点头道:“比斗之时,瞬息万变。而只要有了剑意,招式就可顺手捻来,那些魔教长老又哪有时间破招。单论剑法你已经不凡,如果再能有深厚的内力,江湖上也少有敌手了。”
令狐冲恍然大悟道:“师叔说的不错,看石壁上的痕迹,不像是一次刻成。想必这些魔教长老,也是冥思苦想许久,才想出这些破招之法。真正打斗之时,只一会儿双方就交手十几招,哪来得及破招?”
风萧萧摇摇头不可置否,继续说道:“第三种高手,见闻广博,各家剑法均已融汇贯通,悟得剑招本质。出招随心所欲,出剑在有意无意之间,招式无穷无尽。其实这些魔教长老大半都是此等高手。”
令狐冲骇然道:“难怪咱们五岳剑派要合起来才能对抗魔教,他们果然势大。不过这些魔教长老为何死在这里?”
风萧萧指着“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这一排字笑道:“这就是原因了。”
令狐冲怒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我们……”刚想说,我们五岳剑派不可能如此行事,转念又想到山洞里的情形,不由得心里就信了,垂着头再也说不下去。
风萧萧“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些魔教长老武功虽高,脑子却不好使。仗着武功高便打上了华山,难道只许他杀人,不许人杀他吗?既然武功不如他们,又不想被他们杀光,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令狐冲呐呐道:“可是暗算害人……这终究是不对的。”
风萧萧摇头道:“道理永远掌握在胜利者手中。当年剑、气两宗比剑,气宗何尝不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可你做为气宗弟子,想必只知道:‘剑宗已走入邪道,比剑不成全宗自刎’之类的吧。你师傅是绝不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令狐冲大怒,吼道:“你胡说,你不可在污蔑师傅,否则……否则……我……”
风萧萧冷笑一声道:“要不是华山派如今危在旦夕,我们剑宗三人是绝不会回归华山派的,我们只会夺回华山派。”
令狐冲抬起长剑指着风萧萧叫道:“你……你……”
风萧萧见状,轻笑一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的师长尽数被气宗所杀。半年之前我们找上门来,如不是怕华山派从此灭门,你觉得凭我们三人的武功,能否将你们尽数杀光?”
令狐冲身体不住的发抖,很想大声呵斥他胡说,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风萧萧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声音,心下大骇,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从没被人逼到如此之近,却还没发觉。惊恐之下,大声喝问道:“谁在那里?”
拔剑转身,岳王神箭,“咏春半步崩”全力发动,长剑拖出一道银光,呼啸着向后斩去。
却有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后面不远处,见到风萧萧向他飞射攻来,声势如此惊人,叹了口气,“呛”一声反手拔出长剑,脚步不动,长剑斜斜一平,松松垮垮,像是毫未用劲。
但风萧萧却发现,如果继续斩下去,自己的手腕就会先被砍断。当即变招,使出金蛇剑法。“嗤嗤”的划出一道银色的小蛇,扭曲着身子,诡异的游向那青影。却发现那人剑尖轻轻一抬,正指向银蛇七寸之处。
风萧萧的这一剑,便再也使不下去。不过他心下却已了然,如此料敌先机的剑法,定是独孤九剑无疑,此人当是风清扬。
想到这里不由的心念大动,想要试试这独孤九剑的威力。他将长剑一抖,划出满空银蛇,条条都从不同方位袭向风清扬。
风清扬剑尖一挑,向前微送,直刺中宫,满天银蛇顿时消失。
风萧萧心中大赞,剑势又一变,左脚踏前一步,运劲于剑尖,没有任何招式变化,只是一刺,只是快。
风清扬“咦”了一声,也是直直刺来,“叮”的一声,两剑剑尖相撞,随后“喀啦喀啦”的响了几声。
风萧萧的长剑寸寸折断,被震的飞身后退。一直退到了一脸呆滞的令狐冲身边才运功站稳。
风清扬也退了两步,赞道:“小子,这一剑不错。”
风萧萧躬身行礼,笑道:“多谢风师叔手下留情,硬接我这一剑,不然我已被刺死了。”
风清扬白眉一扬,奇道:“你认识我?”然后又摆摆手道:“你这一剑确实不凡,我如不硬接,那便只能杀了你,我杀你作甚?”
风萧萧笑道:“风师叔,晚辈是华山剑宗风萧萧,家师林诲清溪。”又冲还呆站在那里的令狐冲喝道:“还不快来拜见风师叔。”
令狐冲回神过来,拜伏在地叫道:“晚辈华山令狐冲,拜见风太师叔。”
风清扬似乎极为愉悦,语气轻快的说道:“原来你是林师兄的弟子,师兄他还好吧?”
他见风萧萧年纪甚轻,想来是林清溪近年调教出来的弟子。由此推断师兄可能还在人世,不由欣喜万分。
风萧萧摇摇头,道:“恩师当年重伤逃离华山,苦撑三月,伤重不支,早已仙去。留有血书一封,请风师叔过目。”
风清扬身影一闪,就到了他身前,接过了血书,双目精光闪动,显是心情激荡,内力波动的缘故。
片刻之后,风清扬长叹一声道:“师兄他果然故去了,当年他与我最是要好……好在他终究传下了一个佳弟子,不至于含恨酒泉。刚才我听你说,你还有师兄弟?”
风萧萧道:“不错,封不平封师兄、成不忧成师兄,他们现今都在这华山之上。”
风清扬捻着胡须欣慰道:“当年他二人不过是俩青年,没想到如今还活着,华山剑宗一脉总算没有失传……你说他们都在华山?刚才你也说过,华山派危在旦夕?”
风萧萧将华山如今情况简略诉说了一番,风清扬愤忿之色溢于言表。
令狐冲也是大惊失态,“没想到嵩山如此狠毒,而二师弟竟是混入多年的奸细。”
风萧萧道:“令狐冲,不管当年剑、气二宗如何纷争,总归是华山派自己的事情。如今宗门有墙毁的危险,我剑宗纵然再是不满,也已搁下深仇,想助华山渡此难关。而且你再见到劳德诺,也要表现如常。否则让嵩山派发现他已暴露,不知道又要使出何种歹毒手段。衡山刘正风的事你也见到了,只要让嵩山派抓住把柄,他就敢灭你满门。”
令狐冲想起金盆洗手之事,浑身大汗淋漓,躬身道:“师叔教诲我定会牢记。”
风萧萧道:“风师叔,如今你不如随我下崖,想来凭师叔的声望,那嵩山派定然不敢再越雷池。”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嵩山派为了让五岳合并,已经准备了十年之久,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况且当年我已发誓,此生再也不见华山派的人,也不再与人比剑。今天却双双破誓,我已甚是不安……”
看见风萧萧还要再劝,将手一挥,道:“你毋须多说,我意已决。不过我的剑法不能失传,你的天资百年难见,而我也看过这个小子练剑,其资质性格却更为适合我的剑法。如今你们二人就随我学这套‘独孤九剑’吧。在学会之前,你们安心练剑,不要让别人打扰了,也不要说出我在这里。”
两人当然求之不得,当下都是连连点头。
风清扬将衣襟向后一甩,坐到了石台上,捋捋胡子开口道:“风师侄,刚才你说高手分为四种,却只说完了三种,不知最后一种又是如何?”
风萧萧笑道:“第四种就是风师叔刚才使得那般,每一招均是攻我破绽,是我不得不变招,这就叫做‘攻敌破绽,攻其必救’。”
其实他认为高手是分六种层次的,只是后两种都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想来以如今灵气的浓度,应该没人能做到,所以便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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