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不置可否朝身后摆摆手,“小刘,你去和船长说一声。”
等小刘离开医疗车,老胡也朝石泉使了个眼色,“咱爷俩儿聊聊。”
“雷子,伊万,你带他们去发奖金。”石泉说完,起身跟着老胡离开了医疗车。
俩人沿着旋梯一路往上,直接爬上了远洋船顶层的罗经甲板,老胡这才开口说道,“那些古埃及文物的大概估价出来了。”
“能抵多少?”
石泉背靠着甲板栏杆问道,能抵多少和能卖多少可是完全两码事,真要靠他们自己,那些东西很难卖出高价。
“那些东西我带走,掐头去尾你再还两个亿,买船的钱就两清了。”老胡开出了和家里人商量好的筹码。
石泉看着劈荆斩浪的船头默然不语,伊莫顿的那些陪葬品相当于给他抹掉了3.14个亿的船款。
这笔钱不算低,但也不算高。别的不说,单单伊莫顿留下的那些文献以及那两块石碑的考古研究价值就不会太差,更别提还有个没有打开的三层棺材以及各种石像了。
真要做个类比的话,单单那份手稿就不比华夏那些拍出几个亿的字画差多少,区别无非受众群体不一样罢了。
“老胡,抵的这个价格没什么问题。”
石泉停顿片刻,看着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继续说道,“不过你得送我五年的免费保养,另外还得给我加满一次油才行。”
“行,没问题!”老胡爽快的样子瞬间让石泉觉得自己似乎亏了。
“别那副表情”
老胡从衣兜里掏出盒烟分给石泉一支,等各自点上之后这才说道,“实话跟你说,你这条船算是小白鼠。”
“啥意思?”石泉夹着烟的手哆嗦了一下。
“咱们家目前最好的破冰船是2号”
老胡看着茫茫大海说道,“你这条船正好是个验证建造破冰船技术的机会,所以如果单纯计算破冰能力的话,它比拥有pc3级破冰能力的2号还要稍微强上一些。”
“缺点呢?”石泉直来直去的问道。
“缺点是它相比其他破冰船来说太瘦了,根本没办法给大船开辟出足够宽的航道,换句话说它只能自己玩自己的,不过作为一艘试验船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就是那些文物能抵那么多钱的代价?”
“代价?”
老胡嗤笑,“你小子就知足吧!你这条船用的几乎算是能拿出来的最新技术了。”
“那您准备让我这小白鼠怎么当?”石泉好奇的问道。
“你该怎么用怎么用,只要每次用完都去批给你的那个码头让造船厂的技术员帮你检修就够了。”老胡神色平淡地说道,“顺便帮你做做例行保养。”
“终身?”
“你小子脸咋就那么大呢?”
老胡忍住把眼前这混小子一脚揣进海里的冲动,“说五年就五年,这对咱们双方来说都是互惠互利的事儿。另外你那船平时不用的话也可以对外出租,我这儿有的是客户。”
石泉压根儿不接这个茬,“那价格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那两亿人民币这几年我会慢慢还清的。”
“你那些金砖不准备出售?卖了钱存银行里也有不少利息呢。”
“利息是不少,不过我准备拿着压炕头儿呢。”
石泉看着大海,“跟你们这些富人比不了,我就一农村出来的泥娃子,家里泥墙草舍的就靠那些金砖撑门面呢。”
“泥墙草舍?”
老胡脑子里不由的冒出贝加尔湖边上那堪比碉堡一样的雷达站,越发的想把这小王八蛋踹下去喂鲨鱼,“你那要算是泥墙草舍,别人家就是纸糊的了。”
“咱就不纠结这些了”
石泉收起嬉皮笑脸,“老胡,年初我说的那个海上博物馆咋样了?”
“早就帮你申请下来了”老胡痛快地说道,“注册地是批给你的码头泊位,就等着你那艘潜艇了。”
“我们车里的那些板条箱里装的是一些恐龙化石,回头儿您辛苦辛苦,给我弄个借展的手续咋样?”
“啥意思?”老胡不明所以。
“那些化石我准备以海上博物馆的名义借给雷达站那边的龙和熊博物馆展出。”
老胡恍然大悟,“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这心眼儿一点儿不比卢坚科夫少。”
石泉嘿嘿傻乐也不反驳,那些化石只不过是个尝试,以后能发现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他未来大部分时间可能也会在俄罗斯那边待着。
但以毛子的贪婪尿性,甭管是化石还是以后发现的更加珍贵的文物,一旦入境毛子,再想弄出来估计就费劲了。
石泉最早想靠着那艘潜艇弄个博物馆,其实也是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哪天出现点儿什么意外,也不至于鸡飞蛋打。
“下去吧,这地方风大。”
老胡碾灭抽了一半的烟头儿,将剩下的捏了捏揣进兜里,“我去给你准备协议,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专家走了,小刘会留下来帮你。”
“我再待一会儿。”石泉扬了扬手里的香烟,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即将沉入海平面的落日。
还剩下两个亿的船款,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用那些那脆金砖抵债,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必急着还钱?这人和人之间联系的纽带可以靠感情、靠礼物,同样也可以靠欠债。
直到烟头都开始烫手,他这才将其仔细的碾灭揣进兜里,沿着楼梯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稍显闷热的船舱。
老胡显然不在这里,但司机小刘却已经带着一批人在文物专家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古埃及文物往早就准备好的集装箱里搬运。
而在阿萨克的货柜里同样热闹,何天雷和大伊万像俩搬砖工人一样用旧报纸将包裹好的金砖递给下面排队等着发奖金的三人。
刘小野和艾琳娜像是逛两元店一样扒着货柜边,在那个半米见方的木头箱子里挑挑捡捡挑选着各自喜欢的宝石,而在她们俩的脚下,还各自踩着一块用报纸和胶带缠的严严实实的金砖充当垫脚。
这俩姑娘两眼放光的在箱子里划拉来划拉去,看哪个都想要,可惜一个人却只能选一颗。
阿萨克对宝石没啥兴趣,随便拿了一颗揣进兜里,抱着属于自己的金砖冲石泉傻乐。
就在俱乐部的人坐地分赃的同时,位于埃及境内,红海边上的一艘小型观光游艇上,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妇人端着杯红酒站在甲板上打量着不远处缓缓驶过的远洋货轮。
当那艘货轮离着越来越近的时候,这艘小艇缓缓绕到了货轮的另一面儿,随后货轮上船吊机伸出海面降下一根钢缆。
这老妇人动作优雅的将手里的红酒杯丢进海里,不紧不慢的带上手套从甲板上上一跃而起抓住了飘飘荡荡的钢缆。
还不等小艇离开,那船吊机便缓缓收回,顺带着“钓”走了那个老妇人,只留下一顶带着羊毛卷的花白假发随波飘荡。
第277章 好久不见
德班这座南非第二大的城市拥有众多头衔,从会议之都到非洲大门,从足球之都到高尔夫圣地,这座城市对外展示给世界各地游客的几乎全都是非洲积极的一面。
德班市最南端靠近海岸线的一处高尔夫球场,石泉等人挥舞着球杆乱打一气,那两枚可怜的高尔夫球在几人的“围殴”下反而离着球洞越来越远。
在这片球场可不止他们几个,同时还有其他的游客,只不过看他们那鄙视的眼神,就知道这几个人的球技到底有多烂了。
俱乐部的众人权当没看见那些人的眼神,乐此不彼的挥舞着球杆两两一组把各自的球赶到了球场的边缘。
“隔着我身后这道拦网,就是420号旅馆了。”
大伊万说话的同时摆好了姿势,让埃琳娜举着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只不过在她的镜头里,聚焦点却是他身后的那栋建筑。
“刚刚雷子乘坐出租车从门口路过看了一眼”
石泉用手遮在眼眶上面,盯着那座被花墙围起来的红砖尖顶建筑继续说道,“那座旅馆门口的牌子显示,它只在每年的劳动节之前营业,现在处于歇业状态。”
“劳动节之前营业?”
大伊万嘀咕了一句便恍然大悟的嘲讽道,“德国是在5月8号投降的,怪不得只在劳动节之前营业,这是仍然不死心呢。”
“这不正好,本来咱们还打算住进去呢,既然没营业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艾琳娜说话的同时,随意从包里抽出一支球杆递给了石泉。
接过球杆,石泉随手一挥将第四枚高尔夫球打进了远处的湖里,“走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找个地方准备准备。”
大伊万朝刘小野耸耸肩,俩人跟在石泉后面爬上了电瓶车。
而与此同时,德斑港的码头,一只刚刚到港的集装箱被码头工人打开,随后和码头工人穿着同款制服的欧丽卡从里面走了出来,在接过码头工人手里的背包时,顺手将厚厚的一沓南非兰特丢到了脚下。
等那码头工人忙不迭的捡起钞票的时候,欧丽卡已经穿过集装箱之间的缝隙消息的无影无踪。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一辆破旧的欧宝开出码头停在了路边的一颗棕榈树下。
“我已经到德班了。”
“找到420号旅馆,把经营那座旅馆的人都杀掉,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欧丽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听着电话里那快断气儿的声音,欧丽卡沉默片刻,大着胆子问道,“他们是谁?”
电话的另一头安静的可以听见呼吸机工作的声音,沉默良久之后,才听对方说道,“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欧丽卡看了眼车窗外残存的夕阳,最终无奈的在地图搜索框上输入了420号旅馆的位置。
和420号旅馆隔着一条街的停车场角落,石泉等人正躲在一辆拉上了遮光帘的面包车里检查着各自的武器。
他们这次来德班并没有全员出动,娜莎和阿萨克现在仍旧在船上看守着战利品,所以能参与行动的就只剩下他们三男两女五个人。
“早知道当初留下几颗温压手榴弹了。”大伊万说话的同时,将一支消音器拧在了野牛冲锋枪上。
“又不是来杀人放火的,有个防身武器就行了。”
石泉在防弹衣外面套了一件阿萨克的t恤,“现在就出发吧,小刘和我说,这鬼地方别看是南非第二大城市,到了晚上治安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何天雷闻言点点头,立刻驾车离开了停车场。等根本没有开灯的面包车停在420号旅馆门口,石泉等人已经戴上了头盔和黑色的口罩。
没有急着下车,众人躲在面包车里打量着高尔夫球场边缘这栋看起来颇有年头儿的红砖建筑。
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在这栋红砖建筑的围墙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铜制的小牌子,上面赫然写着“420号旅馆”的字样。
只不过在这小牌子的下面,还挂着个“营业时间仅限每年国际劳动节之前”字样的木头板。
大伊万撇撇嘴,从面包车里抽出一支铝合金伸缩梯子搭在了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处,随后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扒着墙头,只见围墙里被草坪包围的那栋三层尖顶建筑的某个房间里依然亮着灯,这灯光透过拉着的窗帘,依稀可以看到的个正坐在窗边的人影。
大伊万心头一沉,随后小心翼翼的举起热成像仪,然而领他疑惑的是,在镜头里,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根本看不到那个人影该有的温差色斑。
犹豫片刻,大伊万收起热成像仪直接翻过了墙头,跟在他后面的石泉见此,也跟着爬了上去。
等到艾琳娜和跟在最后的何天雷翻进墙头,刘小野这才将梯子收起来丢进车厢,随后钻进驾驶室里熄灭了所有的光源紧张的等待着。
围墙之内,四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隔着窗户,还能听到里面电视机的声音,可直到这个时候,热成像里仍旧没有显示里面有活人的样子。
石泉指了指亮着灯的门廊,随后小心翼翼的拉开虚掩的木门。
在这道门后的空间里摆着六七张桌子和两张台球桌,正对着门口的吧台后面是高高的酒架,几盏昏黄的射灯打在酒架的玻璃瓶子上透着各色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