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依认真地看着他,那眼神反而望得陆锦承越来越心虚。
他目光闪烁,竟然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捂着脸,空气中掠过一抹尴尬。
陆锦承以为自己会淡忘那份感情,每天都会提醒自己,白念依已经结婚了。
可是他以为自己忘了,再看到她时,被尘封的心情还是会捣乱般跃出。
“锦承,你说说你演戏和拍广告时,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啊?”苏芯芯毫无意识地横入,成功化解了陆锦承的尴尬。
他顺着这话题,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好玩的事。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像有说不完的话。
仿佛再次回到了曾经无话不谈的时光。
陆锦承和白念依之间的间隙,也在聊天中,被逐渐抹去,寻回当年熟络的感觉。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苏芯芯看了看时间,示意服务生埋单。
陆锦承马上戴上墨镜和口罩,又恢复全副武装的模样。
这样走在大街上,被认出来就有鬼了!
“以后我们要多聚聚,否则以后生疏了怎么办?”苏芯芯被眼前的氛围,给搅得怅然若失。
“不会的,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陆锦承笑了笑,大着胆子,抬手分别搭上白念依和苏芯芯的肩头。
是啊,他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
外面飘着小雨,还有些冷。
夜君临处理好了公司的事,寻思白念依也差不多吃完饭了,打算来接她回去。
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那时候丫头正和他们聊得开心,不小心拨成静音的手机,彻底没了存在感。
想着吃饭的地方离夜氏集团不远,夜君临开着车,打算亲自过去找她。
外面的雨丝,将夜色拉成一条发光的线。
被雨幕笼罩的d市,有种特别的美感。
但这一切,夜君临都没有心情欣赏。
他的心里只想快点见到丫头。
夜君临远远看见那家餐厅,正要靠边停下,余光之中有熟悉的身影掠过。
就在一旁的人行道,苏芯芯和白念依、陆锦承正有说有笑。
他停下来,从后视镜看去——是丫头和苏芯芯!
不对,还有一个人!
那身高和打扮,还有那情敌的气息,夜君临在瞬间就判断出是陆锦承。
哪怕陆锦承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也能马上分辨出自己的情敌。
夜君临冷下脸,盯着他们融洽的模样,心口冰凉冰凉的。
这丫头没有告诉她陆锦承会来!
早知道,他就算推了所有会议,也一定会来!
夜君临下意识握紧方向盘,心里十万个后悔。
本以为陆锦承彻底消停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冒出来,杀了个措手不及。
夜君临慢慢将车往回倒,直到引起白念依的注意。
“你怎么来了?”白念依又惊又喜,小脸扬起笑意。
“夜大哥!”苏芯芯也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剩陆锦承,两人互望着对方,情敌再见,气氛诡异。
对于夜君临,陆锦承放不下那份从骨子里冒出的敌意。
“上车,该回家了。”夜君临盯着白念依,语气不由分说。
本来准备去光顾以前经常去的烤串店,还能再聊几句。
夜君临的出现打乱他们的计划,让白念依有些不舍。
“夜大哥,我们想去吃烤串!”苏芯芯迎着夜君临的冷眸,大着胆子道。
“路边摊不干净,丫头吃了会拉肚子,”夜君临没有答应,瞟向白念依犹豫的模样,“丫头,快上车,外面下雨很冷的。”
“夜大哥,是不是结婚了,依依连选择自己喜好的权力都没有了?”陆锦承忍无可忍,终于出声帮腔。
他还想和白念依再多待会,否则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夜君临突然冒出来,陆锦承一点也不欢迎。
“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是为她好!”两个男人较劲起来,谁也不让谁。
但眼下看来,夜君临的身份有更充足的理由。
嗅到空气里的一丝火药味,白念依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我还是先回家了吧,我们下次再聚!”
“依依……”苏芯芯也不舍地她回去。
陆锦承知道自己和她仅止于朋友,不像夜君临,有各式各样的借口和理由,可以带他心爱的女孩回去。
在回程的车上,白念依想到烤串,还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生气我让你回家?”夜君临总能抓住她情绪的小九九。
“我和锦承、芯芯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而且,我是真的很想吃烤串。”白念依闷闷不乐地回答。
“回去我让晴姐给你做。”夜君临知道她委屈。
可如果由着白念依和陆锦承接触,他也很委屈啊!
“不用了。”那家烤串店,以前他们就经常光顾,虽然味道一般,但承载了他们大部分青春和回忆。
夜君临不懂,白念依想去,是为了重新感受那份重聚的愉快。
车里一阵静默,甚至安静地有些压抑。
直到一串铃声响起,白念依看了眼屏幕就挂断了。
夜君临侧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是苏芯芯打来的?”
“不是,是提醒。”
“提醒?”
“明天是爸爸的生忌,我想去拜祭他!”白念依的心情再一次沉重下去,心脏上仿佛又一座挪不走的大山,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每每想到父亲,带给她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
尽管对父亲没有一丝记忆,但白念依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公司破产后,母亲突然扔下他们离开,父亲不堪打击,扔下她,独自从高楼一跃而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死法?
白念依不敢去想。
在下坠的过程里,他有没有一丝后悔和犹豫?
也许有吧。
可命运不会给他重来的机会。
自从被接回夜家后,夜震逍也几乎不提她父亲的事。
白念依只知道父亲的死因,却不知道其他更多的细节。
“明天我有个会议……”夜君临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平静地接过话尾。
“明天我自己去,我可以的。”以前也是她自己去啊,白念依早就习惯了。
习惯在无人的墓地,感受那份安静和被遗忘般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