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庭浑身的细胞都活了过来。
在凌江独孤寂寞,每分钟都煎熬难挨的日子,终于有阳光照了进来。
“明媚……”
“走了。”明媚率先跨出诊所。
外面的风雨小了些,空气仍是冷飕飕的,她抱起胳膊打了个寒颤。
看霍仲庭缝针的时候,她的心就像那根细小的线,用力地抽紧,随时要被崩断似的。
她眼圈发红想哭,不仅是为他担心,更因为对接下来要面对的复杂关系感到迷茫。
隐藏在心里几个月的情感,费尽心思逃避的情感,如今被霍仲庭看透了。她无法再否认,如同被剥了壳的鸡蛋,将里面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然而,霍仲庭挨的这一刀,让她想起了唐萧。
萧哥为她遭受的,是足以致命的一刀啊!深情大恩,如何还报?当初心甘情愿签下秘密合约,承诺远离霍仲庭,一心一意留在萧哥身边。
现在这样,算不算背信弃义?
明媚的额头开始抽痛,整颗心脏都抽痛。
命运真是捉弄人。有的女子终此一生追求爱情,渴望爱情,巴不得受到如此优秀的男人眷顾,而她却避之唯恐不及。
她只要简简单单地生活罢了!将时间心力用在热爱的舞蹈上,为什么这么难呢?
霍仲庭取了药,快步走出诊所。
“走吧。”他撑开雨伞,自然拥住她的肩。
正巧前面有辆出租车经过,明媚道:“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
“想都别想!我送你。”霍仲庭终究有他霸道强势的一面,手臂稍微用力,不容拒绝地将她带回车子。
之后的时间,两人沉默居多。
他的伤口已经得到处理,明媚不再悬着一颗心。
回到shirley之家时,小洋楼上下一片漆黑,姜玉玲她们还没回来。
霍仲庭将车停在空地上,说了个五星级酒店的名字,“我就住在那里,距离你的shirley之家大约十分钟。”
明媚点点头,再近,她也没打算去酒店照顾他。
霍仲庭看了眼黑乎乎的楼房,皱眉道:“节目组的那些人明晚离开伦敦,对吧?之后你一个人住这里?”
明媚并不意外,他能找来,想必早已经将她的衣食住行打探得清楚明白。
“对,在她们来之前,我也一个人住这里。虽然不比五星级酒店设施周全,但是还算安全舒服。”
“明媚……”
“霍仲庭,有个问题你现在可以如实回答了吗?”
“你问。”
“究竟为什么找来?”明媚个性爽直,搁着疑惑会极不舒坦,“为什么非要找来?你难道不恨我吗?”
霍仲庭眼中变得幽暗,沉声道:“是,一度很恨你,恨我满腔热情,却换来你的绝情离开!”
明媚身子紧绷着,亲耳听见他从齿缝里说出这句话,心如刀割。
若非真的恨,怎会说得这样凶狠沉重?
对不起。
明媚知道再多的道歉都无济于事。他的恨、他的痛,她其实都懂。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曾经受过安艺美给的情伤,自己给他的伤害却比安艺美更甚。
然而眼下这局面,能怎么办呢?
“霍仲庭,你既然恨我……为什么非要纠缠到底?你心里怎么想的?”她脑海中突然窜过一个念头,“莫非……你想确定我依然有情之后,趁机报复我?”
“你是这样想的吗?”霍仲庭英俊的脸庞扭曲了一下。
明媚挺直腰杆,僵着脖子道:“要不然怎样想?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有些话我说了很多遍,我们之间分手就是结束,断然不可能再复合。何况……”
她抿抿唇,用近乎理性的口吻分析:“何况我现在跟了萧哥,你也有了正在交往的杨依,纠缠不清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该死的女人!”霍仲庭含糊地挤出五个字,昏暗的车厢里,他眼眸亮得像两道火炬,想要将她烧为灰烬。
“霍仲庭,算我求你,明天开始不要再来打扰我,放过我可以吗?”
“你觉得可以吗?”霍仲庭冷声反问。
之前没确定她的心意也罢,如今确认了,想叫他放手?做梦!
“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是何苦呢?”
“够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要让我听见你拒绝的话!”霍仲庭突然重新启动车子,将方向盘一转,迅速离开小洋楼。
明媚的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连忙抓紧安全带。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住的酒店!”霍仲庭嘴角噙着冷笑,他们该好好谈一谈。
倘若她不愿意谈,没关系,他很乐意用做的!
明媚脸色发白,急道:“你别这样,赶紧停下来……”
“有一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解释一次——我跟杨依没有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