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头的惊惶不定,夏至返回屋子里去拿手机,而门口的向良俊则拢了拢袖口,将无声无息流血的手掌给遮掩起来,顺势擦了擦快要滴出来的血液,阴森的眼眸泛着狠毒的光芒。
“傅寒声……!”
还在房间里对警局交代地址的夏至,对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一无所知。
就在几分钟之前,铁黑得到向良俊的指令,摸黑准备进入夏至的房间绑架她!
然而事有凑巧,早前傅寒声与夏至分开之后,不知不觉喝了一些酒压抑沉闷的心情,萌发出再来找夏至的想法。
他对夏至的手机一直装有定位系统,所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她新租的房子,却在瞬间看见有人想要鬼鬼祟祟的闯进去,当即上前袭击了对方。
可那个人是铁黑,是穷凶极恶的练家子,酒精的麻痹作用让傅寒声手脚不大利索,就在他稍微占了上风的时候,向良俊悄然打开房门,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用盆栽狠狠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几分钟之内,夏至全然不知。
等放下了电话,夏至听到向良俊带着歉意开口:“我先进去换一身衣服,待会儿警察来了,有需要叫我一声就行。”
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穿得单薄,夏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好,你快进去吧,别冻感冒了。”
冲夏至微微一笑后,向良俊进屋关上了房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阴冷的转向客厅里的两个人。
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正是傅寒声,而另一个,则是目光同样阴鸷的铁黑,刚才在忙乱之中,他们只能将傅寒声带进房子里。
“他妈的,喝醉酒还这么能打!”铁黑狠狠啐了一口,抬脚踹了踹傅寒声,“不会真死了吧?”
向良俊冷着眼吩咐:“我下手轻重都在掌握之内。行了,赶紧把他带去傅家。”
“什么?”铁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好不容易逮到这个人,还要放他走?直接弄死他不是更好?也不用抓那个女人了,直接斩草除根——”
“警察马上就会过来,我不希望他们还要调查我。”向良俊不悦的开口。
铁黑“嘿嘿”一笑,“哟,还挺会明哲保身的嘛,你不是很恨他?现在又舍不得让他死了?”
向良俊无声的“哼”了一下,锐利而阴鸷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可怕,就连见多了凶徒的铁黑也油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舍不得?呵呵……我当然舍不得,我要让他尝一尝我曾经受到的屈辱,让傅家跌落尘埃,让他们亲眼看看曾经被放弃的我,如今是他们不可企及的!绝不能就这么让傅寒声痛快的死了!带出去!”
铁黑犹豫了一下,看见男人几近疯狂的眼神,最后还是不得不遵从对方的安排。
反正他身上已经有过命案,多背一条倒是没什么,然而傅家对他而言还是有一点牵绊的,他还有一个儿子,至少让他知道儿子的去向,再解决这些碍手碍脚的人也不迟。
想着,铁黑还是咬咬牙,背起傅寒声从书房那一头的后院悄然离开……
一夜未眠,因为莫名其妙的血迹,夏至大半夜只能去警局做笔录,就连向良俊也不得不跟着前往一趟。
不过很遗憾,走廊上的监控正巧当天没有运转工作,所以什么也没有记录下来。
天明之后,一切仿佛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受到了惊吓,向良俊给夏至放了一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公寓门口还多了几名保安巡逻,勉强让人心安定下来。
大概白天实在不是睡觉的好时机,夏至只不过睡了一小会儿,就梦见傅寒声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惊醒过来,再也睡不着。
与此同时,b市最大的综合医院中。
“你、你说什么?”
宽大的单人病房内,葛雪面色惨白的盯着医生,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像听错了一般发出疑问。
医生遗憾的皱着眉,再一次下了结论:“抱歉夫人,由于傅先生脑部重创,视觉神经受到损伤,而且还有头部淤血,一时半刻是恢复不了视觉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完全康复……”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失明?!”葛雪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医生的话,难以接受的摇头,“这不可能,不可能!”
几名资历老练的医生和教授纷纷摇头叹息,退出了房门。
与她的震惊和激动相比,靠在病床上的傅寒声反而过于安静了。
他静静地听完医生所说的话,眉心微蹙,“妈,安静。”
葛雪瞬间噤声,咬着牙望向傅寒声,眼眶红彤彤一片。
这位向来高傲的贵妇人,此刻就像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母亲一样,来到儿子床头握住他的手,殷勤的开口抚慰:“寒声,别担心,他们只是说的有可能,你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放心,爸妈一定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
傅寒声一言不发,昔日凌厉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中一片空茫,没有焦点的视线仿佛在放空。
等葛雪激动的喋喋不休完毕,他才说了一句话:“不要让蕾蕾和爸知道。”
葛雪一愣,随即只得勉强答应:“你爸应该瞒得住,可是我不能保证蕾蕾,你也知道那孩子最精明……”
“也不用告诉夏至。”
听到这一句,葛雪冷笑一声:“她?她怎么可能会在乎你的死活?就算告诉她,她也未必会……”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话锋一转问道:“寒声,你老实告诉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受伤的躺在大门外?你昨天去哪里了?是谁弄伤的你?”
面对母亲一连串的追问,傅寒声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问道:“傅安最近怎么样?”
葛雪愣了愣,完全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问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关心他做什么?那个野种——”
她没好气的说着,本想像以前那样闭口不提,但儿子此刻的模样还是让她不忍矫情,只得开口:“听说那孩子现在好歹会开口喊人了,但吃喝拉撒还是要人一点点伺候。寒声,不是妈狠心,我就是不明白你让一个犯人的孩子留在傅家干什么?不是只会给人添堵么?”
傅寒声眯了眯眼,已经看不见一丝景致的眼中透出一抹精光。
“傅家当然不会养废物,他会有用的。”
葛雪现在可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叹着气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越少人知道越好,本来公司最近就不太平,你居然还发生这种意外……一定是陆家针对你的!他们什么阴谋诡计做不出来?!”
“不是他们干的。”傅寒声平静的开口。
葛雪气势汹汹的直起身,“不管是谁针对我们傅氏,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