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库的入口在落斧山山腰位置,在山陡峭的一侧,同时因为其余方向几座山的掩映,使得山体的这块地方若是不真的派人下到这里,是很难发觉到此处之不同寻常的。
“这才是风水之道,风水之道啊,以山川为媒,以云海为介,大隐于此,大没于此,大藏于此,借自然之鬼斧神工,成自身之宝藏格局,妙,妙,妙!”
姚子詹很是兴奋地说道。
“姚师,注意脚下,别掉下去了。”
郑凡走在姚子詹身后一边用手虚扶着他一边提醒道。
“哦哦哦,是老夫激动了,激动了。”
前头带路的薛三则调侃道:“感情几十年前您第一次来这儿时,也是说得这番话吧?”
姚子詹点点头,道:
“是啊,当时为了活命,可得拼命讨好赫连雄璧那家伙,可不得拼命想着词儿来称赞他有眼光会选地方么?”
瞎子则问道:“这宝库是赫连雄璧建的,还是其先祖?”
“很早就有了,不过是在赫连雄璧手上扩建过。”
“哦,原来如此。”
一行人,一个都不落,来到了山腰凹进去而成的平台处。
在众人面前,则有一座巍峨的青铜门。
郑凡上下扫了一眼,感慨道:
“有《盗墓笔记》的味儿了。”
薛三忙跟着接梗:“可是主上咱这次不用上交给朝廷,嘿嘿。”
郑凡没接话,
瞎子则不屑道:
“老梗了还用。”
薛三忙瞪了瞎子好多眼,但瞎子瞎,还真当完全没看见,弄得薛三好不郁闷。
阿铭已然进阶,樊力先排除,眼下就是薛三和瞎子在竞争,所以难免就有些火药味儿。
姚子詹走上前,弯腰,用衣袖擦了擦脚下。
郑凡和薛三都靠了过去,看着姚子詹在那儿擦啊擦啊;
这时,
隔着两米远的瞎子用脚尖戳了戳自己脚下,道:
“姚师,您是不是擦错地方了?”
姚子詹闻言,忙站起身,走到瞎子身旁,发现瞎子脚下因为先前的刮蹭,地面上出现了一处看似铜镜的东西。
“哦,还真是记错位置了,在这儿呢。”
“………”薛三。
“………”郑凡。
姚子詹跪伏了下来,用衣袖继续擦,将这嵌入在平台上的铜镜给擦得很干净,从上面似乎还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当年,他就是将自己的血滴落到这面铜镜上后,这眼前的青铜门才得以打开的。”
樊力会意,抱着赫连宝珠走了过来。
“遮住她的眼。”薛三说道。
樊力的大手掌将赫连宝珠的整张脸都遮住了。
薛三掏出自己的匕首,抓着赫连宝珠的手掌,轻轻一划,鲜血开始滴落下来,滴落在了铜镜上。
赫连宝珠也不哭也不闹,似乎完全没感觉一样。
见滴得差不多了,薛三先敷药再包扎,将赫连宝珠的掌心伤口给处理好。
樊力低头看了看被沾染鲜血的铜镜又看了看面前的青铜门,
道:
“没动静?”
薛三猜测道:
“是不是需要等鲜血渗透下去?”
阿铭则道:“里头的机关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瞎子则开口道:“再等等吧。”
然后,
等了大概一刻钟,
这青铜门还没有反应。
薛三拍了拍脑门,叹息道:“得,一准是里头的机关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了,那赫连家的人也真是懒,都不派人定期检修的么?”
“会不会是这铜镜的表面被风化了,所以不敏感了?”
瞎子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尝试用自己的精神力进入这面铜镜想要检查一下。
姚子詹也是啧啧嘴,道:
“不应该啊,当初赫连雄璧在老夫面前,可是刚滴血大门就打开了啊。”
这时,
郑凡忽然“呵呵”了两声,
道:
“还有一种可能。”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郑凡身上,包括姚子詹。
郑凡侧过身,指了指赫连宝珠,道:
“赫连雄璧老爷子老年得女,看来有点问题啊。”
众人集体恍然,
大家之前真的没想过这个可能,
都在思索是不是机关坏掉了,
但从未想过这个被赫连家死士拼死护卫出来的小姐,身上流的竟然不是赫连家的血。
“我艹,这赫连雄璧老爷子不是坑人么!”薛三大骂道,“这绿帽子戴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说完,薛三走到了青铜门前,用匕首在缝隙处戳了戳,又敲了敲,有些无奈道:
“主上,这门和山体之势合并在一起,不好弄啊,盗洞我也不敢打,无处下手。”
这是来自倒斗专家三儿的信息反馈。
瞎子眯了眯眼,先看了看赫连宝珠,再看了看姚子詹,然后默默地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橘子。
“瞎子,你身上橘子怎么一直吃不完?”薛三没好气地说道。
“带得多呗。”
瞎子继续剥橘子。
樊力则主动走到青铜门前,拿起自己的斧头,用斧背开始砸门。
“砰!”
“砰!”
“砰!”
“砰!”
砸了好多下,动静不小,但这门却纹丝不动。
薛三拍了拍樊力的小腿,
“别白费力气了,省省吧。”
姚子詹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扶额。
郑凡皱着眉,也坐了下来。
先前上山再小心翼翼地来到这处平台,其实众人多少都有些疲惫了。
“唉,赫连雄璧那老东西,等以后老夫下去了,去了地下,得笑死他,自己晚年得女时还曾写信给老夫,说他如今依旧年轻,不逊当年………”
瞎子忽然开口道:
“你试过当年?”
“…………”姚子詹。
郑凡看了看瞎子,见瞎子神态自若,忽然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姚子詹,道:
“这不肯定的么,否则赫连老爷子为什么会和姚师说当年如何如何?”
“你们是魔鬼吗!”
姚子詹终于爆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得,您继续感慨,继续缅怀。”郑凡抬了抬手。
“唉,等以后下去了,老夫得笑死那个老匹夫,英明一世,临了被人借窝生蛋都不晓得,还把她当作宝贝一样,这可真的是一世英名尽毁啊。”
郑凡揉了揉眉心一边缓解着疲劳一边道:
“这就算毁了啊?那十日之间被镇北侯靖南侯追逐千里被镇北军总兵青霜战阵之中斩下首级又算什么?”
“郑老弟,非得和老夫我抬杠不是?”
“只是就事论事。”郑凡伸手指了指这座青铜门,道:“靠一座宝库就想东山再起,也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姚子詹指了指郑凡,笑道:
“酸了。”
“拿不到,确实酸,白折腾了好几天,总感觉亏得慌。”
姚子詹马上道:
“大燕需要修生养息,三晋之地需要修生养息,老夫估摸着,接下来几年,整个东方,除了那些小国可能会有些摩擦,除了楚国还在诸位皇子夺嫡,大方向上,燕乾成三大国,都是以和平为主。
一旦不打仗了,这商途也就再复了,盛乐城虽然位置偏僻,却也是天断山脉处的一座要塞,早些时候商贾车行就极多,只要郑老弟你点个头,数个月后,将会有源源不断地商队从乾国出发,到你盛乐城来做生意。”
“嘿,我说姚师,我这儿寻得宝山而不得入正发愁呢,你这儿居然还在拉拢我,不厚道啊,不厚道。”
“世间之宝,只此一山呼?”
“成,既然姚师这般看得起在下,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就这样吧,只要大乾的大钟小钟相公能率军灭了靖南军,剿了镇北军,当乾国大军兵锋直指燕京之际,
我盛乐城兵马,自然自带粮草军械来投!”
“…………”姚子詹。
这时,阿铭走了过来,道:“主上,我们下一步,是回去么,我觉得成国的兵马距离这里应该不远。”
成国人灭了疙瘩山,策反了格桑,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这座宝库,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
“你是没酒了么?”郑凡问道。
“快喝完了,路上也没看见野人寨子。”
姚子詹则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道:
“那就回去吧,等以后有机会,郑老弟大可提大军来此开山,这宝库,也终究还是郑老弟你的囊中之物不是。
老夫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品尝盛乐城的美食了,馋得哟。”
郑凡没理会姚子詹,而是看向阿铭:
“那去借点儿血吧。”
阿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借谁的?”
郑凡指了指躺在陈大侠身边还在浑浑噩噩的苏姑娘,
“借她的呗。”
姚子詹忙道:“苏姑娘身子已经这般虚弱,可经不得再折腾了呀。”
陈大侠也看向郑凡,
郑凡则直接道:
“我答应你护姚师的安全,但没答应连这个女人也要保全,但我可以答应你只要这女人不再犯蠢,我就不取其性命,现在,只是借她一点儿血罢了。”
“主上,吃橘子。”
瞎子将一瓣橘肉送到郑凡嘴边,郑凡张口吞下。
瞎子还用手指帮忙擦了擦郑凡的嘴角才收了回来。
一边的薛三看到这一幕,牙齿有些发酸,嘀咕道:
“恶心。”
瞎子给自己嘴里也放了一瓣橘子,不屑地对薛三道:
“蠢b。”
阿铭走到苏姑娘身前,陈大侠蹙眉,却只是问道:“只借一点血,我的血也是可以的。”
郑凡摇摇头,很坚定地道:
“我只要她的。”
“呵呵呵……嘿嘿嘿…………”
姚子詹忽然发出一阵苦笑,看着郑凡,
道:
“郑老弟,老夫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郑凡双手往身后地上一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道:
“其实很早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你们一行三人。
陈大侠,蠢是蠢,但能打;你不能打,但精明。
那她呢?
你们为什么还要带一个又蠢又不能打的家伙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