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没了以往的嚣张跋扈,更多的却是让人生出一种不由得去怜惜她的柔弱之感,只是司华圳瞧着这样的千回,除去一声无奈的叹息,却是再无多余的感情。
在这场感情的较量中,从头到尾都是千回在自导自演,若是千回当初便能早些看清楚,及时收手,白微影与他也不会走至如今的境地,更何况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华圳并非是一个同情心泛滥之人,所以千回的示弱与忏悔于他而言,却是掀不起什么波澜的。
“阿圳,你能原谅我吗?”千回见司华圳面色沉着,眸中的不甘与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她都做到了如此的地步,竟是还无法博得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的半分恻隐之心。
司华圳轻捻着指腹,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而后才淡淡地开口道:“本王从未怪过你,和离一事,不是你一句话便能够决定的,你的背后是北疆,还是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吧。”
司华圳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千回期期艾艾地看向司华圳,又添了一剂猛药道:“我已经让莞香去拿和离书了,和离是我提出的,我自是会亲自与我的父王禀明这一切,你无须担心。”
“你……”司华圳侧目,狐疑地看了一眼千回,“你倒是准备得充足,莫不是真的愿意和离?”
千回神色哀戚地点了点头,一滴清泪适时地从眼角划过,“既是已成了一对怨偶,倒不如早些收手,也好过最后相看两厌。”
两人在说话间,莞香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低着头走至千回身旁,从袖筒中拿出了那封和离书。
“阿圳,这是和离书,你可以看看。”千回将和离书递给司华圳,随后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在了身后所垫的软枕之上。
司华圳一目十行地将那书信看完,眸色微动,流转着些不易察觉的变换之色,若说原来他还对千回抱有八分的怀疑的话,现下却是只剩下了三分。
毕竟这和离书乃是千回主动交给他的,若是到时出了些什么事情,闹到了皇帝跟前,也是千回不占理,而明面上,司华圳也只不过是在配合千回罢了。
司华圳这般想着,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如今他与千回已然没了什么联系与需要负的责任,那是不是说明他就能光明正大地与白微影在一起了呢?
千回一直在留意着司华圳的一举一动,见他似是有些失神的模样,不动声色地递给了莞香一个眼神,莞香搀扶着千回下了床,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了离司华圳几步远的地方。
司华圳察觉到有人靠近,忽地一转头,将含着凌厉与戒备的目光射向千回,而后似是觉得不妥,又收敛了神色道:“你既是受了伤,就不要乱走动,好生将养着,这和离书本王便先收下了,这事说到底也是你吃亏,本王会补偿你的。”
千回呐呐地应了一声,面上瞧着温顺至极,可心底却是止不住地冷笑,只怕司华圳这会儿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白微影,与她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只是可惜,这可注定不会如他们所愿呢。
“阿圳。”就在司华圳要抬脚向前走时,千回冷不丁地叫了一声司华圳,而后趁着司华圳转头之际,将唇瓣引于司华圳的薄唇之上,淡淡的血腥味或多或少地涌入了司华圳的口腔之中。
司华圳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排斥与厌恶,他猛地将千回推开,却因着力道大了些,千回退了好几步都没能稳住身形,最后更是摔倒在地。
“公主,您没事吧,您还伤着呢。”莞香不敢去抬头看司华圳此刻阴沉的脸色,她努力配合着柔弱无助的千回演戏。
“我没事。”千回垂着视线,低头掩饰脸上的神情,语气嘲弄道:“我不过是想要最后满足一次自己的心愿罢了,谁能够想得到,我嫁与你这么久,竟还是完璧之身呢?阿圳,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你莫要怪我才是。”
千回说着,在袖袍的掩饰下,用力地拧了一下大腿处的软-肉,因着身体的疼痛,千回的眼中登时间便蓄满了泪水。
泪滴凭空而落,砸在了衣裙之上,很快便泅出了一滩水渍,司华圳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重话,在丢下一句“好生歇息”时,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莞香瞧着司华圳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从地上爬起身,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将房门关上。
千回脸上的哀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瘆人的狠厉,杏眸因着刚哭过,还泛着些红色的血丝,更是多了几分诡异与寒意。
“他还真是避本公主如蛇蝎一般啊,真以为拿着那份和离书,便能够摆脱本公主了吗?”千回轻蔑地撇了撇嘴,转而又对着莞香吩咐道:“如今这最后一滴指尖血也喂给了司华圳,你等一会儿天黑了,再去淮安王府,将这件事禀报给淮安王。”
和离书不过是千回为了让司华圳放下戒心的一个诱饵,她自然是不指望着司华圳能够全心全意地信她,只需对她降低些戒备心便可。
而她之所以会不顾脸面,与流风起争执,自然也是为着能近距离地接触司华圳,毕竟这通过饭食或是茶水做文章,已然是行不通了,倒不如破釜沉舟,以暂时的委曲求全获得长久的利益。
“司华圳,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逃得出本公主的手掌心。”千回的嘴角缓缓地勾起,周身的气息变得越发危险。
莞香默然,按照千回的吩咐,待到天色渐黑时,她从后门离开,直奔淮安王府。
柳襄听下人通传说莞香在门口候着时,当即便派人赶紧着将人带到了司苑琼的书房。
彼时司苑琼正与一道长在商议着些什么,在听到柳襄前来汇报时,司苑琼对着道长示意性地瞥了一眼,随后便端坐于书案之后,好整以暇地等着莞香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