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香见千回这般肆无忌惮,虽有微词,也不敢再多言。
也罢,或许真如千回所说,若是有人想要动她的话,也是需要掂量一下她背后的人的分量的。
翌日,待到司华圳因着公事出府后,千回便以采办衣料为名义,紧跟着离开了王府。
千回到柳襄所说的那间茶楼中时,司苑琼还未出现,千回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却仍旧不见有人来。
“为何淮安王还没有来呢?难不成是中途反悔了?”千回原先还气势满满,现下却是开始打起了鼓。
而司苑琼所要的效果便是这样,他就是要故意磨一磨这位北疆公主的傲气,让她不得不依附于自己。
终于,就在千回即将要失去耐心时,司苑琼才推开房门,走进了雅间。
“淮安王。”千回看到司苑琼出现,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并未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本王妃该如何做才能够阻止白微影给阿圳喂下解药?”
这个问题是千回最为关心的问题,可以说自从白微影回到京城以后,千回就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有一日白微影就闯进了敬平王府,将司华圳从她身边夺走。
司苑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他将一杯清茶饮尽,才说道:“千回公主,你这消息不是太灵通啊……”
千回闻言,嗅出了司苑琼话中的深意,她追问道:“这是何意?还请淮安王明示。”
司苑琼淡淡地扫了一眼千回,语气嘲弄道:“千回公主,你这用得着本王的时候,就派人一连三日去送信,这用不着本王了,就一脚踹开,在本王这儿,千回公主有些不能信得过啊……”
司苑琼虽然并未明言是因何事才恼,但是千回知晓他定然还是因为自己到后来因为嫉妒白微影,所以对着司苑琼的命令阳奉阴违,最后更是在听说白微影被皇帝强行召进宫时,还在府中幸灾乐祸……
千回自诩高贵,被司苑琼这般奚落,当即便拍案而起,口无遮拦道:“王爷的本事这般大,怎的现在连一个白微影都得不到,要本王妃说啊,你也不尔尔。”
千回的话音刚落,司苑琼便将一杯刚沏好的清茶迎面浇向千回。
因着这茶是刚刚才沏好的,故而这温度还有些烫,千回感受到那中若有若无的灼烧感,更是怒不可遏。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嗯?”司苑琼似是不愿再与千回共处一室,正要转身离去时,千回强忍着怒火与不平,将姿态放低道:“王爷,方才是我冲撞了,还希望王爷莫要怪罪,无论王爷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还希望王爷能够将你所知道的告与千回。”
在说话间,千回将自称都换为了“我”。
司苑琼的眼底划过一道暗光,淡声道:“白微影的确是去寻药材了,不过呢,现在还差最后一味药引,药王谷的谷主去帮她寻了,不过本王也派了人去寻,只要抢先一步将药引夺下,司华圳的忘情蛊,便再无药可解。”
千回听罢,大喜过望地追问道:“真的吗?解药并未配齐?”
司苑琼并未回答千回的这个问题,转而提起了别的事情,“本王已然将消息告诉了千回公主,那么公主该如何做,想必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千回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司苑琼别有用心的眼神,缓缓说道:“自然有数,王爷直说便是。”
司苑琼起身,走至千回身旁,凑到她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千回的脸色猛地一变,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司苑琼,喝道:“你疯了!”
司苑琼竟然要她从司华圳的城防图给他,即便千回再如何娇纵,在这种大事上,她也绝对不会犯糊涂。
“我不答应。”千回态度坚决地拒绝道,若是司华圳出了什么事情,那她又该如何?
司苑琼早知千回会反悔,再加上她现在那副万事大吉的模样,更是觉着除去了心结,可以高枕无忧了。
司苑琼暗自嗤笑千回的愚蠢,他轻笑了一声,“千回,你就不怕本王将最后一味药引找到,然后交给白微影吗?左右这也是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
千回最初并不相信司苑琼所说的话,但见他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她却是不可抑制地再度产生了动摇。
若是司苑琼真的破罐子破摔,帮助白微影将解药配齐,那她的处境岂不是会很危险。
千回的脸色青了又白,脑海中正进行着天人交战,一边是要帮司苑琼盗窃机密,另一边是坐以待毙,整日惶惶不安。
司苑琼好整以暇地坐在一侧,等待着千回的回答。
半晌后,千回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艰难地点头道:“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微影得到药引。”
“那是自然。”司苑琼起身,将青色衣袍处的细小褶皱抚平,“希望千回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司苑琼离开后,千回也并未多待,不多时便回了王府。
当然,在回王府之前,她又吩咐下人将马车拐去了成衣铺,毕竟她的衣领处因着司苑琼泼的那盏茶,留下了难以掩饰的印记,若是就这般回去,只怕会引得司华圳的怀疑。
千回满腹心事,皱眉思索着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接近司华圳的书房,然后将司苑琼所说的那幅城防图给偷出来。
“王妃。”老嬷嬷见千回愁眉不展,以为她又在想司华圳,宽慰道:“现如今这王府的女主人就只有您一个,您又何须再惆怅,虽然王爷早出晚归,整日也不着府,但是您也不能这般自怨自怜不是?”
千回听到老嬷嬷的话,只觉得茅塞顿开,是啊,司华圳这几日都很忙,她大可以趁着司华圳不在王府的时候去到书房,然后拿出城防图。
千回思及此,这才将那双娥眉舒展开来,她笑着看向老嬷嬷,“嬷嬷,你说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