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姬,你还好吗?我终于知道你在哪里了,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会来救你的!”脊背靠在树干上,穆晨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两颗泪珠从他紧闭的眼睑中滑落了下来。
“报告将军,附近没人听说过有凡玉镇!”几乎所有回来回复的人都是这么一句话,回来的人越来越多,穆晨的心情也就越沉闷。
“凡玉镇,你到底在哪?”穆晨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刚要站直身子,眼前突然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张彤一直站在穆晨身旁,他在刚才赶路时就已经发现穆晨的脸色很差,苍白的如同一匹白布。
穆晨倒下时,张彤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将军,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精神好些了再继续寻找,既然已经知道夫人被掳到了哪里,我们一定能救出她的。”
穆晨无力的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张彤的怀里站了起来:“不,我一定要找到她,我终于明白了,她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伤!把她丢在外面多一刻,我就会多一刻不安,我必须找到她,必须马上找到她!”
张彤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问一旁围着的其他人:“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吗?难道偌大一个萧县,竟然没人知道凡玉镇在哪里?”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是满脸的无奈,这些曾经跟随项羽西征的铁血汉子见到穆晨为了一个女人而失魂落魄的时候,心中不免都有些怅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他们心目中如同战神一般的项将军身边有个虞姬,已经使这些军人多有感慨,如今这曾经带领他们攻下城阳、大破章邯、杀进雍丘战无不胜的穆将军,也为了一个女人而失魂落魄,这些军士不禁感慨,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真正的英雄能过得了美人这一关吗?
穆晨踉跄着走到战马旁,翻身想要上马,但他的双腿却一点也不听使唤,双腿迈起却没有跨上马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穆将军!”见穆晨摔下了马,一百多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几名士兵上前把穆晨搀了起来,所有人都关切的望着他。
穆晨脸色苍白,嘴唇泛着灰白色,他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我没事,我自己去问,我不信偌大一个萧县竟然会没有人知道凡玉镇在哪!”
听穆晨这么一说,包括张彤和周闯在内的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一百多人几乎问遍了县城内外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打听到有关凡玉镇的信息,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对不住穆晨。
他们曾试图向守城的军队询问,可守城的军士也是从外地调拨过来的,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他们根本没听说萧县有个什么凡玉镇。
一个樵夫打扮的老汉挑着两担柴禾从远处走了过来,当那老汉看见前面站了百多名身穿铠甲的军士时,吓的丢了柴禾拔腿就跑。
“把他抓住!”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穆晨的身上,很少有人注意到那个老汉,只有做事不怎么长大脑的吴宥在见到老汉后怪叫一声蹿了过去。
在穆晨遇见桓楚带领的这支军队时,吴宥就一直在他身边,楚军将士并不清楚吴宥是什么身份,他们只能猜测吴宥是和赵拓、孔旭一样追随穆晨的好汉,因此在吴宥叫着要把那老汉抓起来的时候,一些楚军也跟着冲了出去。
一个打柴的老汉哪里能跑的过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很快就被吴宥像提小鸡似的提了回来。
“说!你为什么见到我们就跑?”吴宥把老汉往穆晨面前一丢,瞪着眼睛厉声问道。
老汉见了他凶神恶煞般的样子,早被吓的半死,哪里还答的上话,嘴唇哆嗦着,有心想要分辩什么,却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晨苦笑了一下,他如今正在纠结着该如何去找凡玉镇,这吴宥却又没心肝的抓来个砍柴的老汉,让他感到十分无奈。
他走上前去扶起被吓的浑身发抖的老汉,轻声说道:“老人家,不要怕,我们是项羽将军的麾下,只因有些急事才无意中冲撞了老者,还请谅解,我这就放你回去。”
老汉见穆晨说话语调轻柔,情绪这才平稳了一些,听说穆晨要放他走,连忙弯腰给穆晨行礼,也不多逗留,千恩万谢的退着走了。
老汉担着的柴禾丢在吴宥抓住他的地方,在被穆晨放走后,他向那担柴小跑了过去,周闯看了看老汉的背影,靠近穆晨说道:“将军,都怪我们无能,没有问出凡玉镇,要不让兄弟们再四处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穆晨摆了摆手语气无力的说道:“罢了,我们还是等桓将军他们赶上来再说吧,或许只有荆霜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当周闯和穆晨提起凡玉镇的时候,刚离去的老汉身子猛的一震,他回过头偷偷的看了穆晨一眼,却没说什么,依旧奔着他的柴禾跑去。
“那老者,你等一下!”老汉这细微的动作被一直盯着他的张彤看了个真切,老汉听到“凡玉镇”三个字时异样的表现让他不禁对这老汉产生了些怀疑,他连忙朝着老汉的背影喊了一声。
听到张彤的呼喊,老汉不敢再向前走,怔怔的站在哪里,一双腿却是筛糠般的颤抖。
“老者,你是不是知道凡玉镇在哪?”张彤提着红缨枪走近了老汉,眼神怪怪的看着他。
老汉连忙摇头,双手摆的好似溺水的人在不停的扑打水面,不住声的说道:“不知道,老朽不知道!”
“我看你真是老朽了!”张彤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杀机:“这么大年纪还亲自出门打柴,想必是家里人丁不旺,不知老了以后还有没有人送终?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今天我便帮你送终如何?”
说完话,张彤回过头对几名楚军说道:“挖个坑,把这老头埋了,今天我们做做好事,免得将来他死了没人埋!”
“张彤!你做什么?”在张彤叫住老汉的时候,穆晨就一直看着他,当他说出要把老汉活埋时,穆晨再也不能不说话了,连忙冲着张彤喊道:“我说过放他走,你没听见吗?”
“将军!”张彤转身对穆晨抱拳一礼:“我们问了半天,我这才看明白,这里的人并不是不知道凡玉镇在哪,而是他们根本不愿告诉我们。把这老头埋了,然后再揪住几个人来问,若是还没人肯说,那就再埋几个,肯定能问出来!”
“呃!”穆晨被张彤说的愣了愣,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萧县的居民虽然知道凡玉镇在哪却不告诉他们的可能。
几名楚军士兵见穆晨没再说话,上前架起老翁汉,另有几名士兵已经开始用长矛在地上开始挖土。
“将军,饶了小老儿吧!”老汉见楚军真的开始挖坑,顿时害怕了起来,哭嚎着求饶道:“不是小老儿不告诉将军,而是我若敢说,那孟玉公子一定会派人杀了我们全家,请将军饶过我吧!”
老汉的话恰好验证了张彤的猜测,穆晨眯了眯眼,向他走了过去,他的一只手按在老汉的额头上,语气已不像刚才那般和婉:“饶了你?可是谁会饶了我的苏姬呢?你说了他会杀你全家是不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说,我也会杀你全家,而且不只是你一家,我会夷平你住所方圆五里内的所有人家,杀光所有住在那里的人,你信不信?”
老汉绝望的张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这个刚才还和颜悦色,虽然面色苍白,却让人感觉容易亲近的将军。
他从穆晨的眼神里看到了决绝,他相信,只要他还坚持不说出凡玉镇的位置,穆晨一定会真的杀光他的全家和四邻。
“我说,我说,还请将军放过我和我的全家、四邻!”老汉双膝一软,“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凡玉镇在南方三十里,那里住着的是一位叫孟玉的公子,其实那也不能算是个镇子,只是孟公子私家住的一个村子。”
穆晨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转回身对身后的楚军说道:“全体上马,向三十里外的凡玉镇进发!”
荆霜和庄嘉一样躺在马车里,由于桓楚这次出征并没有带马车,庄嘉乘坐的那车还是先前临时从路过的庄子里征用的,在见到穆晨后,军队并没有进入镇子,那两名骑兵送回荆霜时,路上已经没了村镇,他们已经没有再征用新马车的机会,身受重伤的荆霜只得和庄嘉躺在同一个车厢里。
马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着,随军的郎中虽然也为荆霜敷了药,但颠簸的马车还是把她颠的浑身疼痛。
“荆女侠,委屈你了!”庄嘉木然的看着车厢的顶棚,有些自嘲的说道:“我一直自认为可以掌控天下大事,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因为耍了点小聪明而连累你和夫人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