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柯沙里人的胜利,注定如梵天婆娑世界的梦幻泡影,瞬间就破碎在南洋的万顷波涛中:大汉船只的白布帆,居然烧不着!熊熊烈焰中,那洁白的船帆似乎被火焰清洗,更加洁白无暇!
“天神、天神在汉人那边!”土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重烧菱镁矿,什么叫防火帆布,在他们的意识中,火烧不燃的布,只能是天神降下了神迹。
巫师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张开双臂向着上天祷告:大梵天呐,你为何抛弃了虔诚的新柯沙里人?你为何站到了不信神的汉人一边?难道大梵天、毗湿奴和湿婆神,也欺软怕硬,畏惧汉人的苍龙吗?
天上的大神们没有回应,默默的看着虔诚的子民被大汉海军舰队轰杀至渣,半空中只有大汉的金底苍龙旗,高踞桅杆顶端,威严的注视着这群冒犯了它的南岛土人。
“天呐,木头做的战船、布做的船帆,为什么火烧不着?” 塔儿塔拉迦纳的南洋霸主梦,彻底粉碎,他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往下沉,沉入了万丈深渊。
塔懒鄙夷的看了看这位新柯沙里的“一代雄主”,哼哼,这个无知的土王,还真敢和伟大的成吉思汗相提并论?在汉人的炮火面前,他终于现出了真容,懦夫、懦夫,你只配和花拉子模的摩诃末比一比!
“今后的作战须当注意,南蛮子反贼的船只、布帆都不会被火点燃,这或许是某种奇异技术。推而广之,陆战中他们使用的军用帐篷、木制攻城器械,很有可能经过同样的处理……”塔懒在笔记本上,用八思巴蒙古文记录今天的战况,为今后蒙古军和汉军必然的决战积累经验。
塔儿塔拉迦纳的勇气,在汉人船舶不畏烈火这一“神迹”的打击下消耗殆尽,他乌黑的脸庞因为恐惧而变成了灰白色,眼睛里曾经闪耀的贪欲,化作了深深的恐惧——大汉海军的打击下,“气吞六合”的新柯沙里王失去了权力带来的光环,回归了懦夫本色,他张慌失措的扯着塔懒的衣襟,现在这个蒙古使者已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尊敬的使者,咱们逃吧!逃进丛林里,等三个月后大元水师从高丽南下,咱们再出来迎接王师。”
和你一起逃?塔懒鄙夷的看了看这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土人,显然他提的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以过去的经验看,汉国有一种穷追不舍的脾气,这个罪魁是一定要倒霉的。
“不,咱们分散逃走,目标更小。”塔懒微笑着一根一根扳开了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指,在塔儿塔拉迦纳惊愕无比的目光注视下,带着几名蒙古密探和一群早已用金钱收买的新柯沙里人,向密深处钻去。
他在隐秘的港湾藏好了船只,爪哇岛这么大,能出海的地方那么多,要逃是一定能逃走的。
临走,他还不忘告诉新柯沙里王:“塔儿塔拉迦纳,你看,如今事不可为了,我留在你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你留下来断后让我逃走,放心吧,我会启奏大汗,杀光南蛮子反贼,替你报仇的。”
很快,蒙古人跑得无影无踪,塔儿塔拉迦纳惊呆了,整整五分钟才回过神,他跳着脚狂骂:“懦夫,背信弃义,无耻!天杀的蒙古狗!”
大元帝国的使者逃了,我们还有必要留下来,替征服者卖命,在汉军炮火下送死吗?末罗游王国、巴厘、巴库尔蒲拉、彭亨,这些被新柯沙里征服,遵从宗主国命令出兵拼凑起一万水军、三万陆军的属国小国王们,自开战以来一直默不作声,因为他们根本不敢在“伟大的南洋之王,陆地和海洋的征服者塔儿塔拉迦纳”面前开口说话。
但现在不同了,人人心头都在反复掂量一个问题:大汉金底苍龙旗覆盖的地方,所谓新柯沙里的霸权还能继续存在吗?
犹豫再三,直到蒙古使者逃走,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伟大的塔儿塔拉迦纳啊,咱们南洋岛上的小国,并没有和南蛮子争雄的实力,卑微的我们向您致意,但我们不得不逃走了。”
末罗游王走了,巴厘大头人走了,巴库尔蒲拉的大毛拉走了,彭亨的酋长也走了,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塔儿塔拉迦纳。
“王啊,我们怎么办?”一群妃子抱住了他的大腿,呜呜的痛哭。
“还能怎么办?”塔儿塔拉迦纳一跺脚,看着海面上耀武扬威的汉人军舰,恨恨的道:“本王还有爪哇全岛,在陆上还有两万精兵和湿热的密林,三个月后,等蒙古水军来收拾他们!”
但塔懒口中那支蒙古水军真的会来吗?或者说,世上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支舰队存在?新柯沙里王根本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王旗倒了,大王逃走了!”眼尖的新柯沙里士兵发现王旗倒下,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面缓缓飘落的大旗,士兵们立刻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们抛下了回回炮和抛石机,向着岛上的莽莽丛林四散奔逃。
“炮火遮盖,登陆!”大汉海军司令侯德富果断命令抢滩登陆。
一队队身穿钢甲、手执刺刀火枪的汉军士兵,在炮火掩护下乘船登陆,漫山遍野的土人士兵就像羊群遇上了雄狮,被追赶着跑得屁滚尿流。
“新柯沙里完蛋了!”港口,坐在自己带来的船上,莫罗游国王半是忧虑半是开心的吐出这句话。
忧虑,是大汉的军事实力如此强劲,超越了曾经的大宋,超越了和南洋往来颇多的大食和天竺,这对南洋本地的小国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开心,是因为强大的新柯沙里终于轰然倒下,野心勃勃的海洋征服者塔儿塔拉迦纳就算不死,也会一蹶不振,被他征服的南洋诸岛国,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目睹这一幕。
跟随莫罗游国王出海的另外几位小国君王,都带着同样的心情,表情复杂的看着汉军的无敌雄师,像追兔子似的追赶新柯沙里的士兵,曾几何时,巴厘、巴库尔蒲拉、彭亨,他们自己国家的士兵,也是这样被塔儿塔拉迦纳追赶啊!
刚刚驶离港口,国王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大汉海军的三条军舰掉转船头,追了上来。
“天朝人要赶尽杀绝吗?”莫罗游国王绝望的跪到甲板上,浑没注意到自己口中已把“南蛮子”改作了“天朝人”。
“我们是被塔儿塔拉迦纳逼着来的,我们无意和天朝作对啊!”巴厘大头人双腿发软,竭尽全力才扶着舷侧板,支撑起他肥胖的身体。
巴库尔蒲拉的大毛拉一张黑脸变成了蜡黄色,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嗒嗒往下掉,他跪在甲板上向真主作最后的祷告:“万物非主、惟有胡大,墨罕莫得,真主使者……”
彭亨的酋长更是悔恨万分:“天呐,大汉的南洋总督府就设在紧邻彭亨的息辣,我为什么不投靠大汉,倒来帮遭瘟的新柯沙里人?我猪油蒙了心,我下辈子投猪胎!”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批自己耳光,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打成猪头。
大汉炮火排山倒海,这几十条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抵抗就等于送死!突然莫罗游国王想了起来:“快,快砍断桅杆,对了,打白旗,打了白旗投降,天朝人就不会放炮!”
生死关头哪顾得许多,各船上的水手、士兵、将官、国王,不分身份不管地位,一齐动手挥动斧头,数十条船的桅杆齐刷刷倒下。
“挥白旗,谁有白旗?”眼见桅杆倒下了汉船并没有停下来,黑洞洞的炮口越来越近,莫罗游国王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有,我有!” 巴库尔蒲拉的大毛拉情急生智,把身上穿的白袍子脱下来,高高的举在手中挥舞,巴厘大头人急了眼,生怕天朝人不打挥白旗的,却把炮弹倾泻到自己头上,正巧在大毛拉身边,他手一伸,把毛拉头上戴着的头巾扯了下来,奋力挥舞——虽然小,好歹是块白布嘛!
唐浩在驱逐舰的船头上,举着望远镜看到对方船上一个黑黑瘦瘦的老头脱得浑身精光,露出一身干巴巴的排骨,死命挥舞着一件白袍子,身边比他足足胖了两三圈的一个大胖子,更加卖力的挥舞着一片白色的头巾,两者相映成趣,倒好像是瘦猴子和大肥猪关在一块。
“关上炮窗吧,否则这群可怜虫会活活吓死的!”唐浩又好气又好笑的下达了命令,他不明白,这群懦弱无能的南岛猴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敢和战无不胜的大汉作对?
“靠上去,靠上去!”水手长下达命令,巨大的汉船之于南洋岛国的小船,就像大象和兔子之间的差距,别说炮火,就是船只行驶掀起的波浪,就把各小国的船只掀得东倒西歪。
“全都举起手来,违抗者杀无赦!”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兵跳上国王们的船只,在刺刀逼迫下,土人们乖乖的被捆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