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元年、宋景炎二年十二月,经略闽广安抚制置大使陈淑桢,以汉国炮船巡弋九龙江,其侄权知漳州府陈吊眼领兵两万守城,自领精兵沿江下寨,为犄角之势,敌住元福建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唆都南下之铁骑。
唆都故计重施,令其子万户、诏讨使百家奴分兵三千从九龙江上游渡江偷袭,被宋军游骑发现,渡河时遭炮船痛击,其后陈淑桢亲率大军合围,阵斩百家奴,三千铁骑大半淹死江中,唆都元气大伤,只得退守泉州。
好!唆都,这个双手沾满兴化、锦田山、南少林、许家巷各地人民鲜血的屠夫,也尝到了失去亲人的滋味!血债要用血来偿!楚风看到战报,为陈淑桢击节叫好,同时应她的要求,派出军官团帮助畲汉义军训练。
文天祥仍然没有消息,明显是主动中断了和楚风的联系,从蒙古军中逃出的经历过于离奇,“汉奸”的罪名一直若隐若现的悬在这位忠贞之士的头顶,他不想再给行朝以口实了。
陈淑桢以汀州对抗江西的塔出、李恒,以漳州对抗福建的唆都、阿剌罕、董文炳,在闽西将战线稳定下来。得益于此,文天祥在粤东背靠闽西,能够慢慢的发展壮大,一时半会,闽广两省的战局暂时停滞下来,进入相持阶段。
楚风以军援换时间的策略取得阶段性成功,对陈淑桢的投入,换来了汉国亟需的发展时间,军事、经济、科技飞速发展的汉国,与蒙古军的全面战争越晚一天,形势就越有利一分。
汉国人口突破八万,农业生产上,琉球城附近冲积平原的肥沃土地,只有六十万亩左右,按人平三十亩计算,也就够两万壮劳力,现在已经基本上开垦完了;工业上,虽然修建了水坝,但动力问题仍然制约了工业生产扩大规模。
楚风开始把汉国的疆域向南北两个方向伸展。
最近派人沿琉球河溯流而上勘察,发现崇山峻岭间一个美丽的湖泊,楚风才确信琉球河就是浊水溪,那山中湖泊就是日月潭,琉球城便在浊水溪入海口附近。经勘测,琉球城东北九十公里处有一大河,正南面一百八十公里亦有大河,两条河流水量充沛,下游有肥沃的冲积平原,非常适合工农业生产。
楚风在两处河口建设新城,两座新城被命名为琉北、琉南,拨一条剪式船充当班轮,每四天从琉北、经琉球到琉南,再原路返回,跑一个来回。琉北、琉南间航程二百七十公里折合一百五十海里,剪式船平均跑十五个小时,第一天从北到南,第二天休息,第三天从南到北返程,第四天又休息,只要没有风暴,就常年不断的跑下去,初期哪怕每趟只装得到十几个甚至一两个乘客,也不间歇。
最开始,两座新城只有负责管理的政府官员和新从福建接到的移民,在楚风减税的政策鼓励下,商人们纷纷到新城去开设分店,一些觉得琉球城商业竞争过于激烈小商户,干脆举家搬了过去,政策扶持、土地水利资源丰富、源源不断的人口红利,两座新城,就如同当年的琉球匠户村一样,飞速的发展壮大。
汉国不征农税,但农产品进入市场流通仍然要交商税。最初,有“聪明”的农民把粮食囤积起来——你不是卖粮才征税吗?我不卖,自然不用交税。
千万别小看农民的智慧,淳朴绝不等于弱智。
不过,粮食价格的迅速回落,准确的说是从战时紧缺状态恢复到正常水平,粉碎了他们囤粮惜售的美梦。最初米价每石四贯,早稻丰收后很快降到两贯,等晚稻上市,就只有一贯了!早卖掉粮食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囤积居奇的气得抽自己耳巴子。
楚风一点不担心囤粮不售来逃税,他算过了,每个壮劳力种三十亩地,双季稻年收米一百石,而平均每个壮劳力供养两到三个家庭成员,加起来每年最多吃个十来石,剩下的不管你囤不囤起来,终归要进入市场化环节——终不至农民会让粮食烂在仓里。
琉球汉国农业政策的成功,最主要归结于缺少一个中间环节:地主。宋代地主一般会收取产出的一半,加上皇粮国税,农民手上就所剩无几了,仅能维持温饱,每逢灾年就会在贫困线、甚至死亡线上挣扎。汉国境内全为自耕农,人头税、地亩税全部免征,农民生活比之福建,甚至江南富庶之地,都要好五倍(^_^)
农民富了,就要消费。大规模商业生产导致社会分工细化,农业生产也呈现专业化趋势,农户发现,又种田又饲养又纺织的男耕女织小农经济没有市场了,比如饲养家畜,如果自己吃,不如买价贱如土的海鱼、鲸肉,如果作为高档肉类出售,又比不上洪家二婶大型养猪场、养鸡场的价格优势,那么,与其花时间养猪,不如把精力投入田间,多种几亩水稻划算。于是有的农户专业种水稻,有的靠近城市,就专门种蔬菜、种水果,有的人养猪经验丰富,就到财税部贷款,也办起大型养猪场……
分工细化导致了交易活跃,农民出售粮食、蔬菜等农产品,买回陶瓷器、牲畜、服装、盐巴各类生产生活物资,年轻人还会到城里喝点小酒、听听说书。财税部在他们出售农产品的时候收了一次税,当农民们拿钱消费的时候,促进了工商业的发展,间接让财税部又收了一次税。
汉国不征农税,但从长远从全局看,从农业上得到的收入,比封建王朝敲骨吸髓式的拼命搜刮农民,所得更多。
这就是商品经济的威力。
军事上,工农业生产对劳动力需求极大,加上开发新城,水师炮船一条也要一百五十个人,于是汉军陆师的征兵比例降低到总人口的三十分之一。
截止大汉元年、大宋景炎二年、西元1277年底,汉国水师拥有炮船四条、捕鲸运输班轮各式剪式船十五条,陆师正规军二千四百人,水陆两军总兵力约三千五百。
楚风把从征讨山越人莽岳部落开始,历次战争中受伤、致残、年纪过大的老兵从一线部队中退出来,成立新兵训练营。新兵不再由各部队自行培养,而是在新兵营经过两个月强化训练后充实到战斗部队。
上次出兵赣南,暴露了步炮协同的问题:炮队随军去赣南,琉球本土和泉州漳州就没有一门陆军炮了!
合成化是近代军队的必经之路。楚风召集兵部和汉军高级将领,按后世比较成熟的三三制对陆军编制进行了调整:
彻底取消弓箭手,步兵全为长矛兵,每十名编为一个班,设正副班长,士兵为列兵,正副班长为下士。
三个步兵班为一排,正副排长为上士、中士。
三个步兵排加上一个混编排为一个连,正副连长为中尉、少尉。支援排下设两个炮班、一个辎重/炊事班,每个炮班有双马拉三斤炮一门,由五人制炮组负责,双马拉弹药车一辆,由五人制弹药组负责;炊事班有两辆双马拉辎重车,携带全连给养并负责做饭。连部除了正副连长,还有两名骑马的传令兵,全连定员一百二十四人,乘马、挽马十四匹,三斤炮两门。
三个步兵连加上一个混编连为营。混编连拥有一个能骑马长途奔袭的机动排,其中一个班是尖兵,可以做侦察游骑、也能在马上作战,另外两个班骑术较差,只能乘马机动、下马作战;一个辎重/炊事排,携带比连级更多的后勤物资;一个炮排,装备三门三斤炮;一个营部排,包括两个班的卫兵和一个班的骑马传令兵,加上正副营长、军法官、军医官、军需官。全营定编四百九十七人,正副营长为少校、上尉,三位专业军官为中尉。
二千四百多汉军,一下子编成了五个营。炮队、尖兵队除部分人员到训练营训练新的炮兵、骑兵外,其余打散分到各营。五个营的主官,首先以前的三个队长是肯定要任用的,解散的炮队、尖兵队队长就成为了剩下两个营的主官,黄金彪领了第四个营,法本、仇灭虏领了最后一个营。
这样一来,军衔上出现了问题。水陆二师改称海陆军,下面领兵的主官最大只到少校,而楚风设计的制度,两军领军改为司令,军衔该为上将,因为规模尚小没有军师团等大的编制,侯德禄、陆猛两位司令光秃秃的一个上将,下面直接管少校,有点那啥。
两位司令自然是高风亮节,委屈就任了中校,他们知道,只要汉王问鼎中原的雄心不变,汉军就会不断扩大规模,将来自己莫说上将,就是做元帅也只等闲。
汉军的黑色军服,在亚热带的夏季热得死人,于是海军改作白色,陆军冬装黑色、夏装灰色。汉军的旗帜也新设计好了,纯黑的底子上,一条金线绣成的金龙,张牙舞爪飞扑,海军旗则在下面加了几道水波纹。
楚风许各营自行设计营旗,取营号,以增强集体荣誉感。
钱小毛在屠灭莽岳部落立下殊勋,建起了琉球第一座京观,他的营旗上画着一堆骷髅头,自称“骷髅营”,但其他的营头讥笑他们是光骨头营。
张魁在吕宋岛被蟒蛇缠过,是侯德富救了他,于是在营旗上画了条大蟒蛇,称为“毒蛇营”,当然,另外的营头则叫他们泥鳅营。
亦思巴奚战斗中,许铁柱出力不少,还挨了赛尔勒一刀,幸亏被胸甲挡住了。他的营旗上就是一把折断的大马士革弯刀,称为“断刃营”,毫无疑问,别人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外号就成了废铁营。
法本想不出什么好招,就往旗上画了个降魔卫道的不动明王,自号金刚营,钱小毛张魁显然看不惯他这么威风,给他取个外号叫秃驴营。
黄金彪本来也被蟒蛇缠过,无奈张魁抢了先,他想想,自己最大的光荣就是炸开泉州城墙,就把震天雷爆炸的场面作为营旗,名字也叫得响:震天营。按照取外号的惯例,他也最不幸:圆圆的震天雷四面加上描绘爆炸的线条,看上去就像个驴粪蛋,还在散发臭气的那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