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今听到林一诺心里甚是讽刺。
一开始她就该知道,她这样的女人,贫穷的标签根本摘不掉,米珊的下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胡筱蝶看着林一诺可怜又委屈的样子,她的眸子撇着她,还在寻思自己这话,说的够不够火候。
“还有小姑娘……我劝你别抱着孩子离开,如果承真要和你离婚,以祁家的力量,孩子会无条件判给承,而根据新婚姻法衡量衡量,你只怕是净身出户吧?”
听了这话,林一诺突然呵呵笑了笑,“你们只是***你对我说我们婚姻的利弊,是什么意思?”
“是激将法,让我冲动的净身出户呢?”
“挺聪明。”胡筱蝶扬着嘴角回答,“不过,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激你,三思而后行。”
“恶心。”林一诺愤愤的说出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
“无所谓,这话我听多了。”说了这话,胡筱蝶俯下身子,竟然在林一诺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可是蕾丝边呢,多的人觉得我恶心。”
“变态!”林一诺朝后躲了一下,满脸的厌恶。
胡筱蝶对此完全不屑一顾,她反而双手环胸把自己丰满的胸部隔离出来看着林一诺一脸的热情说道:“小诺,回去好好想想,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还可以相亲相爱做朋友。”
看到胡筱蝶表情语气变换的那么快速而毫无瑕疵,她不得不感叹,她真不愧是演员,戏里戏外都演的一手好戏,蓝以爱是,她胡筱蝶更是魔高一丈。
胡筱蝶的大红唇在林一诺的脸上留下了很红的唇印,林一诺只觉得恶心,不知道这张嘴会在祁屿承身上留下多少印子。
此时想想之前祁屿承深情满满信誓旦旦的说他就只有过一个她一个女人,其他的全都是炒作,那时候她真的好相信他,那时候他的眼神,表情都那么真诚,她做不到不去相信。
可现在呢,她也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丝不挂的从他们的卧室里走出来,还披着他的衣服,她这成了祁屿承老婆的女人,都没这么做过。
这让她怎么不去相信胡筱蝶说的这些话?
别说他们是不是做了难以弥补的事情,只是想想祁屿承和她都结婚了,还和别的女人赤裸相见,她就觉得太过恶心。
而且……情欲欲望,那只是胡筱蝶这样的人的三观,她林一诺不是,她完全接受不了。
或者……祁屿承和她没结婚前有过女人,还撒谎说就她一个女人,这个还能原谅接受,毕竟那是他的过去,他撒谎或许也是不想她乱想心里有隔阂。
可现在……他们结婚了。
婚后做这些事,这是背叛,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男人,一点也接受不了,哪怕她深爱。
而且,胡筱蝶站在这里给她说了这么多,那祁屿承躺在里面做什么呢,是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说这层关系,就让胡筱蝶这个女人来对她这个女人说?
那等天亮了,你祁屿承会来找我吗?你又要怎么解释呢?
到底是自己有眼无珠选男人一点眼光都没有,还是祁屿承藏的太深。
林一诺瞪着自己流泪的黑眸,抽泣的转过了身子,她垂着头,一身朴素,头发因为在枕头蹭过,也有些蓬乱,看起来格外的落寞可怜。
“小妹妹,别太难过,把爱情看淡一点,利益看重一点,你当初在承传丑闻的时候陪着他这种魄力很好,很容易让男人以为你是真的爱他,可他也是真的爱你么?我18岁就知道,承一旦结婚有了孩子,这祁家的继承人非他莫属,哪怕现在这位置……不是他的。”
胡筱蝶话毕之后,林一诺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几秒后,她流泪的眼睛瞪的老大,然后看着靠在门上的胡筱蝶的轻蔑表情。
林一诺流泪的眸子闪动的厉害,她看着胡筱蝶抓着的门把手,想着祁屿承就在里面,她的嘴张开又合上,“所以……他……”
说到这里,林一诺很重的喘了两口气,嘴角下撇的厉害,眼泪划过了嘴唇,“所以,他是觉得我当初什么也不顾的以为他感染了艾滋病去照顾他,感动了他,他才会……才会和我结婚?”
胡筱蝶摊了摊手,“还是那句话,利益看重一些,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言外之意,爱情就算了吧。
此时,凌晨四点。
林一诺盯着胡筱蝶看了很久,她有意想回头冲过去,可看着胡筱蝶那在夜色里香艳的身材,她的脚步沉重到犹如上了重重的枷锁。
这是她的家,房产证都被祁屿承强制改成了她的名字,可她当初没要。
现在,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了。
回过头,迈开步子,她离开了。
*
林一诺走后,胡筱蝶走去了客厅里的卫生间,那里面放着一套衣服,一件黑色的超大卫衣,还有很大的帽子,还有一件很宽松的哈伦裤以及一双一脚蹬的布鞋,还有她的内裤。
她在里面换了衣服。
之后,她走出来把客厅地上扔着的她的衣服全部捡起来,放到了自己带来的大帆布包里。
最后,她走进了林一诺和祁屿承的卧室。
此时,祁屿承躺在床上,西装扔在一边,身上的衬衫被胡筱蝶带进来也扔在了一边,他此时身上就只穿着一件男士的工字背心,紧贴他健硕的上半身,而他的下半身,穿着裤子,就只有鞋脱掉了。
他现在一动不动,整个人沉沉的昏睡着。
胡筱蝶看着他面容紧锁,之后她慢慢的靠近床边,整个人轻轻的跪在了他旁边,头微微的低下去,在她的唇离祁屿承的薄唇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时,她直起了身子。
霎时,她满眼含泪。
“承,我好嫉妒林一诺。”看着昏睡的祁屿承,她声音很小很小的说了一句。
*
离开的林一诺形单影只衣着单薄的忍着眼泪直到自己彻底的走出榫玉小区,她才爆发出来,把自己已经脏掉的衣服帽子戴在了脑袋上,她看着脚尖一路走一路哭着。
凌晨,就算在b市,打车也好难,她没打车,而是顺着那又宽又长的大马路走着。
上一次也是,电话里还和葛敬曦甜甜蜜蜜的,晚上直接一个女人以她都来不及接受的速度,为她的初恋划上了句号,这一次也是,明明晚上祁屿承还一脸很乖的样子自报行程,可现在呢……
“林一诺,你怎么那么傻那么不长记性呢?一个葛敬曦的教训还不够吗?”她在路上对着自己哭喊着。
可这话刚喊出来后,她又抿上了嘴抽泣起来,“不一样啊……”
她又自言自语。
对,不一样,她和祁屿承,有了孩子了。
她有了孩子了,做不到像对待葛敬曦那样,心里再痛苦都顺利抽身的姿态了,甚至她这个人,也都是祁屿承的,不管他有过多少女人,她就只有他这一个男人,这种以身相许的感觉,难以抽身。
当初她和葛敬曦的关系破裂,她一直安慰自己就是损失了一个自己很在乎的朋友而已,没必要太过伤心,毕竟他们的甜蜜回忆也就只有高一年级那种青蛋子的回忆,可现在和祁屿承不同,想到他,她会想到他们每天一起起床,晚上可能还会一起洗澡然后睡觉,还会在那张大床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爬来爬去,满满的幸福。
你让我当你是我的爱人我的亲人我的家人时,你却让别人告诉我,你出轨了,你一直会出轨,情欲对你,只是生活的消遣。
这该怎么去接受?
凌晨的街道,车开的很快,榫玉小区方圆都很隐秘,这里没有商业区,只有房产和青的发冷的柏油路。
在这街道上,时不时的能听到汽车划过地面疾驰而去的背影,而这路上,还有一个不注意安全,戴着衣服帽子,嚎啕大哭的林一诺。
而之后,胡筱蝶再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盯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祁屿承看了很久,最后把自己的东西彻底的收拾好,然后低调的离开了。
*
林一诺走了之后,米珊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她也没睡着,或许是离她见到康硕骞的日子越来越近,离她永远离开这里也越来越近了,她舍不得把时间用在睡觉上,她想多看看黎昕,想多陪陪林一诺,毕竟这未来,指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和他们有联系了。
但她却也不知道林一诺走了,她以为林一诺在卧房里睡着了。
五点多快六点,秋末初冬的天亮的很迟,只是看到了外面有了亮光,米珊就呼叫了护士。
等护士过来问她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要求后,她的话让护士大跌眼镜,她想下地走走,问护士能不能给她找个拐杖。
当护士听到米珊这么要求后,她有些诧异,米珊这伤口一有闪失就会出血,拄拐杖的话,手和腿都得用力,医院是不可能同意的。
这件事经过他们副院长阿峯的规定,米珊的一切异常行为需要她的家属签字才行,而她的家属,在护士眼里,也就是一直在这里的林一诺和每天都会过来的顾子卿了。
当护士要去找林一诺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林一诺不见了。
米珊寻思着,林一诺是不是联系到了祁屿承,所以回家照顾他了,也没在这个点儿给林一诺打电话,于是她就自己央求着护士帮助她。
她有她的小心思,如果过几天要见康硕骞,她不想她躺在这里和他见面,她想和他走走,哪怕就只是在康德医院的小花园里。
小护士拗不过她,于是在借口帮她找拐杖的时候,给顾子卿打了个电话。
之后小护士没再过来,米珊觉得自己是没戏了的时候,顾子卿竟然在半个小时后抱着还在睡着的凯恩过来了。
“顾大哥。”看顾子卿的样子,应该是才刚起床,他平时整理有型的朝后定型的刘海今天搭在了额前,莫名的有另一种惊艳。
“想下地?”把小凯恩放到一遍后,顾子卿就直奔话题。
“嗯,求您帮我签个字。”米珊一脸的乞求。
“给我个理由,你的健康,硕骞不在,我得负责。”顾子卿这话难得的严肃。
“为了他来看我时,我能和他走走。”米珊也很坚定。
“你不要你的腿了?”
“不要了。”
“小珊,你一向懂事。”
“所以这是我唯一一次不懂事,求您。”说了这话,米珊哭了。
她的表情里,阅人太多的顾子卿,一眼看到了她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他盯着米珊看了很久,最后问:“那你站在硕骞的角度想想,如果这次我放任你用腿,你再也不能跳舞,他会不会对我追究责任。”
“不会,因为他的手术,一开始就做失败了!”这话,米珊说的快速而又决绝,也让顾子卿瞪大了眸子。
康硕骞的手术是成功的,米珊只要好好养伤,她的腿能恢复,她自己知道,可她现在这么说,那就只有一点,她心里有了她的决定,这个决定顾子卿猜不到是什么,但他能确定,她一定是在心里把自己和康硕骞的感情算了个结果。
“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好想想。”顾子卿坐下来,语气缓和了一些。
米珊到底不是个任性的人,她也没再好意思执拗下去,她垂下了头,默默的流着眼泪,而这时顾子卿看到林一诺意外的不在,他问道:“一诺回去了?”
“应该吧,我醒来她就不见了。”米珊低声回答。
而此时,还在大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的林一诺,她看着手机,想给自己妈妈打个电话可是却不敢,如今祁屿承婚内出轨了,祁家老宅她也不敢回,那是祁屿承的地盘,甚至她这副样子回去,一定会让爷爷多心,但是医院,她也不想回去。
这事情如果被米珊知道,她们肯定又得抱着哭,她不想米珊每天心情压抑。
所以到了现在,她在这b市,又像居无定所,甚至孩子找到了爸爸,很有可能都不会是她的宝宝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男人贡献了一点染色体,其他人就要忽略了母亲怀胎十月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痛苦,硬生生的把孩子留在父亲身边呢,就因为母亲是外来人,孩子自古都得跟父亲姓吗?
路上的车越来越多,林一诺完全不看路,直到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刹车声,她猛然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冲撞力,她不由自主的一跪,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怎么走的路呢,没看到有车吗!”车主下来,冲着林一诺暴躁的叫骂了一句。
林一诺没有回头看,她下意识的感受着自己受力有些疼的身子,接着她就要站起身,在她刚弯起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传来一阵生疼,回头一看,撞了她的是一辆小货车,坏掉还没维修的车头有跟铁丝划着地,那东西直接勾住她的裤脚,在她起身的时候,朝着她的小腿划了上去。
裤子破了,腿也破了。
“呃……啊……内个啥……姑娘对不住啊!”看到林一诺受伤了,那走下来浑身脏兮兮的货车司机赶紧道着歉。
林一诺一晚没睡,伤心疲累的情况下,这伤口让她清醒了很多,在她意识到自己是遇到了小车祸,打算纠缠几句的时候,那司机很快的上了车然后很快速的发动车开走了。
车走的时候,林一诺还听到那司机在喊:“小姑娘,别讹我啊,是你没注意交通法规,交警也不会赖我!”
车主痞痞的声音在这清晨格外的清亮有精神,林一诺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她竟然笑了。
那个司机,这么早就开始送货,这才是她在c市,一直能接触到的市井小民,每天做着辛苦的工作,挣着刚够糊口的钱,有的人虽然没文化,遇事喜欢叫嚷,可这才是现实。
惹了麻烦会想跑,如果撞了人不逃被讹上,那不知得散掉他多少血汗钱。
她不看路乱走路吃了这亏,她是不会计较的,她妈教育她,自己读过书有文化,还做了蠢事,就得找自己的原因,这事儿,她理解那个司机,在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的时候,她也心疼自己。
因为感情,因为男人,她现在似乎尤为的狼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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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米珊和顾子卿看到林一诺双眼红肿,小腿一片深红一瘸一拐的回来后,顾子卿冲动的站起了身。
她的衣服在这空气质量很差的b市转了一圈脏的已经更加明显,早上有风,她头发吹的乱七八糟,马尾都歪到姥姥家了,而她虽然眼睛红肿,但还是能看到她的黑眼圈,脸色蜡黄还有油光,一定是一夜没睡。
“你这怎么弄的?”
当看到林一诺这么狼狈,顾子卿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林一诺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顾子卿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米珊没有挂点滴的那一边,先是抬起自己灰尘让手掌线路更加明显的手把米珊的手放到了她的小腹上,然后她挨着米珊,挤在了她的病床上。
一副无依无靠无助的模样。
“珊珊……”她呢喃了一句,再一次哭出了声。
她腿上的血迹,在气温很凉的空气里,早就干了。
看着林一诺突然的就哭了,米珊最近时不时就会崩溃的情绪也瞬间被感染。
到了现在,她们两个才意识到,当遇到难过的坎,她们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顾子卿看着林一诺刚回来就特别反常的哭了,他第一反应,她和祁屿承怎么了?
此时此刻,祁屿承依旧昏睡着,但在新闻上,却有了一条关于他的新闻。
[据圈内人士提供信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诺承传媒总裁祁屿承在参加某导演的生日会后,喝醉和某神秘女人夜半回家,据圈内人透露,那位并不是他新婚不久的夫人女主播amy林一诺。]
这新闻,还配了图片。
图片里,是某个女人扶着他从车里下来,然后祁屿承整个人压在女人身上,女人很亲密的扶着他,带着醉酒的他走去了榫玉小区六号楼。
照片拍的十分清晰,女人戴着口罩衣服帽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超级宽松的衣服看不出身型,只能从她耷拉在胸前的头发知道她是个女人,而祁屿承,拍的太过清楚,根本不可能是伪造。
配合着新闻,于是在话题中心,有了祁屿承婚后出轨这个爆点话题。
新闻在城市苏醒后,彻底发酵了。
顾子卿之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是凯恩睡醒后,吵着要吃医院餐厅里的三明治,顾子卿下去帮他买的时候,在路上,听到有女人议论的,之后他自己去看了看新闻。
在他带着儿子的早点回到病房后,林一诺因为太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但米珊,在自己手指能动的基础下看了看手机,也看到了各大网站都在推送的头条新闻。
两个人再看看林一诺突然回来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那么这新闻,是真的?
中午十二点多,祁屿承才醒了过来,醒过来看到自己突然回了榫玉的家,他揉着脑袋坐了起来,隐约闻到了这里有熟悉的香水味,还有一股子的酒味,再看看附近的情况,他的西装和衬衫扔在了一边,没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