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在掌心掐了一把,勉强从昏沉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铃响三声,韩柔四人直挺挺的站起来,我和曲朝露越学着他们的动作站起,跟在他们身后往外走。
幸亏他们走的慢,我和曲朝露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能及时模仿他们的动作。
走出屋子,我看见院中有个人,身披黑色斗篷,一手举着铃铛,一手拎着铁索。
他确实是一副阴差打扮,可他却不是阴差,月光下,他明显有影子。
“一、二、三……”那人指着我们不停地数,慢吞吞的数到“六”,“怎么是六个?不是说只有四个吗?”
那人自言自语,低头的瞬间,动作顿了一瞬,而后懊恼的拍着脑门,“可能是我记错了、”
说着话,他急忙转身,再次摇起铃铛。
我冲曲朝露使了眼色,让她困住韩柔四人,我去收拾这个黑袍人。
她会意,掏出金符。
金符突的燃烧起来,我趁机冲上去,掌心血线甩出,精准的缠住黑袍人的脖子。
黑袍人立即甩出铁索,我顾不上许多,直接伸手抓住,同时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谁知道噗嗤一声,黑袍竟然被踹瘪了。
里面没东西?
我愣了一瞬,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黑袍里钻出来,速度奇快,眼瞅着就要跑出门。
“想跑?”身后传来一声低喝,屠正大步跑出,手上的矿泉水瓶子飞出,准确的砸在那人的背上。
那人一个踉跄,屠正已经追上,踹在他的腿窝,三两下就把那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捡起地上的铁索,一头扔给曲朝露,跟她合力把韩柔死人捆住。
“杜涛,关门。”我大声喊。
杜涛正好从屋里跑出来,忙着跑到门边,把大门关上。
我掏出一张黄符拍在门上,“这符能拖延三十分钟。”
黑袍人即使是人,也是地下的势力,要是死了地下肯定会知道,我只能暂时割断他跟地下的联系。
“这怎么回事?孩子的恶作剧么?”杜浩惊讶的看着被屠正压在地上的人。
面容稚嫩,身形瘦小,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屠正冷声问。
我盯着那孩子的眼睛,魂线钻出,骤然刺进他的眉心,“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永生永世消失。”
我这话说的平淡,他却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咯吱咯吱的响,“黄泉……你来自黄泉……”
他说话声音嘶哑尖锐,像是嗓子被烧坏了。
我心头一动,他仅凭魂线就能断定我来自黄泉,显然是知道一些内幕。
我用意识操纵着魂线,往里深入一分,叱问:“说还是不说?”
“我是奉判官之命来此押解阴魂入地府。”他表情惊恐,话语中带着祈求,“你不能杀我。”
我看了眼被捆住的唐柔四人,他们只是残魂,已无神智,什么都没问不出来。
“为什么专程来押解他们四个?地点还选在这里?”我指着江阴大学的方向,故意文绉绉的说:“那可是尊使的坟茔,趁早如实招来,莫等尊使亲自来审问你。”
“他们生前魂魄不全,死后更是剩下一缕残魂,若是不专程来押解,无法入冥府。”他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抖落了出来,“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我地位低微,不知道原因,只是奉命行事。”
生前就魂魄不全……
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
韩柔四人都是正常生活了十几二十年,在生活中遇见挫折时,突然开始幻听伴随着幻觉,久而久之精神出现异常,医生诊断都是妄想症。
但他们跟真正的精神病人还是不一样,因为在他们魂魄出现问题时,他们的寿命就已经到达了极限,从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半个死人,一只脚踏进了土里。
所以他们能见鬼,能听见鬼语,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幻觉。
他们时时刻刻都活在恐惧和煎熬当中,当他们的恐惧到达极限,就会被引导着走向死亡,否则单凭他们,无法悄无声息的走到楼顶,连监控都拍不到。
“你在什么地方跟判官接头?”我顺着他的话问。
“就在位于江阴边界的水库旁,江阴是黄泉尊使的坟茔,判官不敢过来。”那人立即说。
我右手覆在他的头顶,魂线又往里走了一分,“带我过去。”
那人被我吓得要哭了,双眼通红的点头。
我这才跟屠正说:“松开他吧。”
屠正盯着我掌心的魂线,脸上的表情极度复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扭曲,“好。”
他慢吞吞的站起来,犹豫着问:“那铁链里头圈着什么?”
我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他和杜浩没有开阴眼,根本看不见韩柔四人。
“你……想看?”我征求他的意见。
他闭了闭眼,纠结老半天还是摆摆手,“不看,我怕往后整日疑神疑鬼。”
杜浩很坚强,都这时候了还认为是我和曲朝露在装神弄鬼,“我看,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这戏竟然能演到这份上。”
“你想看,做梦去吧。”曲朝露呛声说。
杜浩一脸讥嘲的笑,“开始心虚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杜浩,你既然不相信就赶紧回去睡觉去,非要跟着我们,你好歹也是一家疗养院的继承人,你跟个长舌鬼似的,阴阳怪气的说话,你跌不跌份?”
他咬牙说:“屠正,咱们走。”
屠正站在原地没动,缓缓道:“我相信她们。”
“你看看人家,这才像个男人。”曲朝露讽刺说。
杜浩面子里子都没了,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下不来台。
“小浩,你少说两句,晓晓和朝露都是好人。”杜涛从中劝和,跟我说:“你给他开个阴眼,他性子执拗,不亲眼看看不会相信。”
魂线还插在那孩子眉心里,我行动不便,就从兜里掏出两张通阴符,让杜涛分给屠正和杜浩。
杜浩一脸不屑的接过通阴符,当他看向铁索那边,表情倏地凝住,紧接着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