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落日军驻扎的营地。
福荣真平拄着指挥刀,目光呆滞的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那个小黑点,连炮击隐蔽的口令都忘记了发布,就眼睁睁的看见离他足有一百多米的一辆指挥车,升起一团烈火……
“八嘎——”
福荣真平怒不可赦的大骂着,那辆装甲指挥者是福荣真平彰显帝国武功的最好道具,以至于即便在宿营地内,他也将自己的爱车也带着。
矶谷师团配备了装甲兵,重炮联队,协同作战的还有陆军航空兵,强大的攻击力,无一不彰显着机械化作战的先前理念,和强大攻击能力。
剧烈的爆炸声,让所有在附近的63联队参战人员都双耳失聪,只能看着色彩丰富的图像,忙碌的士兵在营地内拿着水桶等物品准备救火。
福荣真平大喊了几声,发生周围的人都并没有停止下来,气的他真相拔出指挥刀,砍掉几个不听使唤的部下,但他明白,所有人都患上了短暂性的失聪,等过几分钟,就能恢复。
张嘴之间,发现他的参谋长正向他跑过来,抱住了福荣真平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大喊:“联队长阁下,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营地,很有可能这是支那军队的主力部队炮兵的试射……”
“什么?”福荣真平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词组,神情愤怒的样子。
“部队转移……”
这回,福荣真平听明白了,耳边还是嗡嗡的叫着,有点像是耳朵中闷着一只苍蝇。福荣真平使劲的掏了掏耳洞,并没有让他感觉舒服多少,反而心理上好了很多。
“马上呼叫航空兵,请求飞机侦察……” 福荣真平命令道。
不过是转移目标,福荣真平并没有打算放弃滕县,两外派遣了一队两个中队的步兵,前去查看,炮兵阵地的情况。
如果将一个炮兵大队的装备丢了,那么他这个联队长就当到头了,在日军中,每年培养的军官数不胜数,不少年轻的陆军大学军官,从军十几年后,还是一个少佐,一直无法获得升迁。
这样,就给在位置上的高级军官们提了个醒,这些年轻人可不是好糊弄,都睁大的眼睛盯着上官。只有顶头的上官下台了,他们才能上位,而且,日本国内几次时间,杀首相,杀内务大臣,每次都能看到是青年军官的影子。
福荣真平在部下的帮忙下,其实是他的参谋长推着他的屁股,让身材厚实的福荣真平爬上了一匹战马,才匆匆的召集士兵,开始有序的转移。
反正中国军队在滕县,想要逃,两条腿的步兵,能和配备了汽车,装甲车的帝国士兵相比?
福荣真平对于滕县的守军丝毫没有戒心,甚至于,他很希望滕县的守军能够反冲锋一次,福荣真平明知道在藤县内,守军已经不足千人,装备都是落后的步枪,机枪也没有几挺,火力很差,行动迟缓。要不是旅团长让他尽力俘虏王铭章,这个国军中将,两国开战以来,日军虽然在战场上攻击迅猛,也有不少中国将领阵亡,但俘虏中国军队的将军,还从来没有出现。
这不是军事任务,而是政治任务。
日军太希望有实力,有威望的中国军政高官投靠他们,北平的伪华北政府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政客,根本就不能服众。
当初,日本人找黎元洪,找段祺瑞等北洋军政的大佬。
无一不是被扫地出门,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有人打着捞钱的目的,不但从日军华北机关这里支取了大量的钱财,反而吃完抹嘴不认账,这还是北洋时期的总统?
于是乎,寒透了在北平的大小日本特务的心。才打起,在战场上,俘虏国军高级将领。想活?只要出任日军控制的伪政府的职务,不但给钱,给权。还能组建军队,归其指挥,也就是日军常说的皇协军,这些部队现在战斗力不强,都因为是没有好的军官带领。
在福荣真平攻城第二天下午,福荣真平却是派人去城墙喊话,希望王铭章能够识时务,给皇军效力。
当时王铭章确实很气愤,自己的部下战死6成,难道还不能说明自己的志向吗?
不过,他也没有搭理喊话的日军,反正让鬼子有点念想,可以多拖延一些时间,滕县的川军多控制城池一分钟,也为台儿庄的一军团多争取一分钟。
滕县的城墙已经破败不堪,这座明朝修建的城墙,经历数百年的岁月,终于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高墙坚城,自从热武器出现后,在军事领域中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王铭章艰难的爬上了满是砖石瓦力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是,日军匆忙中晃动的膏药旗,拿起望眼镜,发现日军很多士兵都在往汽车上搬运物资。
“难道鬼子要撤退?”
王铭章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难道就因为一发事故炮弹,就让鬼子吓成这样?
王铭章不解,但身边的警卫狗子却很是高兴,插着腰,做了一个解裤带的假动作,还没等开骂,后脑勺就被王铭章狠狠的来了一下。
狗子一缩脖子,惊恐的看了一眼王铭章,猫腰顺着一根滑梯,溜下了城墙。
这两天,也是受了大气的川军弟兄们,发现战争中,有了一口可以喘息的时间,自然大为兴奋,松弛下来的神经,也开始显露出他们豁达的本性来。
日军呢?由于发现的晚,等炮弹到了眼前,根本就没有时间追查炮弹的落点。
而在滕县的守军,则是知道炮弹的弹道,这两天受这几门小鬼子的小炮弹老鼻子罪了,那里能不记着鬼子炮袭,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专人在城墙四周盯着鬼子的炮袭。
滕县的川军都以为鬼子炮兵摆乌龙,伤了自己人。
即便这样,藤县城内的川军士兵,也都各自找好了掩体,准备躲避炮袭。
天空中响起轰炸机沉重的轰鸣声,日军的轻型轰炸机三架一组,十二架飞机穿透掠过流沙河,出现在了滕县上空。
空袭——
防空——
在滕县活着的川军将士,不是第一次见到日军轰炸机的空袭,虽然一架飞机不过载弹数枚,大的二百多斤的炸弹,从飞机下落下,顿时能够将十几个院子一下子炸成一片平地,而小的炸弹,威力小一些,但也不和忽视。
不少战士,都是因为被爆炸的余波震晕乃至震死。
所以,才川军眼中,日军的飞机,却是是一等一的祸害。
战机的出现,让63联队的日军大为惊讶,联队口口声声说中国军队的援军出现,飞机的视野可不是陆军能够相比的。
飞在高空,十几公里的土地一览无遗,难道会遗漏了中国守军的援军吗?
福荣真平也是一愣,难道没有敌袭?立刻就命令部下停止搬运物资,准备攻城。
一团团灰色的泥土,被二百多斤的航空炸弹掀起在半空中,久久才缓慢的落下。
福荣真平也是灵光一闪,既然轰炸机编队及时出现,那么进攻滕县迅速占领滕县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控制了滕县,凭借城墙和联队部装备的火炮,就能拖住中国军队的主力。
濑谷支队南下的目的是什么?
作为支队的高层,福荣真平大佐自然也知道,旅团长濑谷启,希望利用机械化兵团的快速反应能力,将在山东运河及津浦线沿线的中国军队主力揪出来。
半年来,中日两国的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淞沪抗战最后的时候,双方投入的总兵力超过了一百万人。
但最后,中国军队的主力并没有消失。
这使得战争越来越严峻起来,于是濑谷支队就有了冲击第五战区腹地,将第五战区几十万大军吸引过来的设想。然后凭借外围日军的包围,将几十万中国军队,一举歼灭在徐州城下。
这场战争博弈,对日军来说,是濑谷少将的个人想法,作战部署并没有上报给师团,更别说方面军了。
但在山东的日军却是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可以说,华北方面军治下的第二军,所有在山东的部队,都已经在濑谷支队南下之后,开始配合其作战。
一场小的突袭战,变成了一场大会战,这是濑谷少将自己没有想到的。事实上,作为方面军司令官的寺内寿一,变成了最后知道结果的人,不得已之间,只能利用濑谷支队的长途奔袭能力,围绕着这个支队,开始部署战役计划。
二十架日军飞机,在滕县上空盘旋一阵后,将携带的所有炸弹都丢下之后,就往济南方向飞去。
沿途带队的园田贤一大佐,在飞机掠过炮兵阵地的时候,诧异的看了一眼,流沙河北岸的日军炮兵阵地,摇着头,吹着口哨,返航去了。
按照前两天的作战部署,空袭之后,炮兵就会立刻通过指令,开始炮击。
但今天炮兵阵地上的人好像少了很多,只有四门榴弹炮周围,还围着不少人员。
一个穿着血迹满斑斑的少佐制服的军官,拿着手中的指挥刀,对正趴在榴弹炮,大炮目镜上观察的一个士官大声的喝骂着:“狗日的,丁永信,你到底行不行。不成我命令炸炮了。”
喊话的就是侦察营的营长,余得水。
“你小子敢。”丁永信转身之后,露出一张污迹斑斑的脸来,就像是在烟熏火燎中过了一夜似的。
丁永信一咧嘴,露出两排白牙,拍打身边那门榴弹炮的炮闩,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小子,这么多年还没有改掉那狗脾气,也就是我老丁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你不过是一个营长,军长照顾你,才给了你一个副团级,但哥哥早就进步成了团级,你这是冒犯首长懂不懂,也就你那搭档比你懂礼数,我也不和你计较,就当小孩子撒泼胡闹罢了。”
“丁大胡子,你狗日的算什么首长……”余得水指着丁永信的后背,运着气,心说这家伙也不知道好歹,侦察营的一个连,都安排去河边阻击。
要是围攻滕县的日军派遣大部队进攻,侦察营的一个连也顶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侦察营的兵难练,这是40军总所周知的。
挑兵这一项就够难的,要选身体素质好的,够激灵的,最好还要多少认识几个字的。
即便加入了侦察营,还要一两年的训练,才能带出来,这些人都是余得水手中的宝贝疙瘩,真要当成作战部队的步兵用,还不心疼死他。
就说,昨天的偷袭日军炮兵阵地,要不是伪装得当,将几个日军警戒鬼子哨兵,用刺刀给干掉了,不声不响的摸进了日军的营地,这小六百人的鬼子兵还真的不好对付。
“丁大哥,你知道,我的兵每一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兵,要是伤亡多了,军长那里我不好交代。”余得水服软了,没办法,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弹药堆积如山,想了很久,才将一些榴弹炮的炮弹收集起来,这些炮弹只要稍微改装一下,就成当成炸弹,地雷用,而且威力惊人。
“老余,准备装车的炮弹都装上了汽车,我们……”李明义抓紧时间,将两车炮弹都运上了车,留下的几十发炮弹都堆在大炮周围。
而丁永信却一门门大炮的转悠着,像是在准备调准大炮。
李明义也急了,毕竟他和余得水带的部队都不是战斗部队,对上日军作战部队,也只有吃亏的份。毕竟他们是侦察部队,配备的机枪不多,冲锋枪的攻击距离有限,要不是在日军炮兵阵地上缴获了一些步枪和几挺机枪,连到河边打阻击的部队,都没有趁手的武器。
丁永信在最后一门榴弹炮前调整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身后的余得水开口道:“老余,把那些大正炮炮筒子都接上引线,等我这边将炮弹打完了,点上引线,我们就撤离。”
“早准备好了,你快点。”
八门大正110mm的炮管中,都放好了炸药,炮口上,挂着长长的引线。虽然缴获了几辆日军的汽车,但是这些炮实在太重了,汽车牵引上这些火炮,跑起来,连鬼子的载重汽车在公路上都跟乌龟爬似地。一合计,只能全部炸掉了事。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二号炮位准备完毕——
……
丁永信拿着信号旗帜,挥动着旗语,让手下的炮兵按步骤装填,几十个战士,围绕着四门日军榴弹炮。
放——
咚咚咚——
四门火炮炮口火光一闪,巨大的后坐力,连几吨重的大炮都被弹起,胶皮轮胎在地上弹了一阵,才恢复了平静。炮口中带着一阵白烟,和刺鼻的炸药味,笼罩着周围的空气。
四发炮弹呈口字形,飞向了滕县外东关附近。
一头就扎进了日军的散兵进攻队列中……
城头监视的川军士兵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骂骂咧咧的跳下了城墙,嘴里还忍不住骂道:“龟儿子的,这算是哪门子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