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夜此话,已是卑微至极!
痛苦不舍的语气,更已低微到乞求,如同街边乞讨的乞丐,在乞求温月施舍他的爱,乞求温月不要舍弃他。
哪怕,她同时拥有两个“他”。
两个伴侣。
这在兽神大陆,并没有多见怪,不说兽城,各地方的大小部落亦都有。
只不过,兽人若有两伴侣,通常都是族长或位高权重者居多,普通兽人比较少见,若有,那便是雌性自愿跟随的了。
而兽神大陆上的雌性。
因为少且珍贵的缘故,其实只要她们喜欢,她们就可以和多个兽人结为伴侣,至于兽人,甚少会有不同意者。
毕竟,他们需要传宗接代……
所以。
若是温月如此,并无任何不可,且不说她长得如天人般美,就凭她这神女的身份,便已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可以想要谁就要谁,想结多少个伴侣,就结多少个伴侣!
狼夜思及此,自嘲一笑。
不知是笑自己何其有幸,能被她看上,还是笑自己愚蠢,初见就已喜欢上了她,更已,赋予她伤害自己的权利。
然而!
温月可不是那种,睡了一觉就什么都忘记的人,她淡然敛眸,看着悲伤难掩的狼夜说:
“你觉得你很伟大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狼夜还是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却是越来越苦,越来越凄凉孤寂。
他不觉得他伟大,他只知道他需要她,没有她会死。
“知道你还说出这种混账话!”温月一把拍开他的手。
清潋双目已淬上怒火,抿着唇,她此刻真恨不得,一板砖拍晕眼前之人,“依你的意思,是要将我拱手让人,与别人共享吗?”
温月看着他的眼睛,美目中渐冷的温度,倘若他敢说一句是,她绝对立马一巴掌扇过去!
好在,族长大人求生欲很强,当即就道:“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狼夜急得张口就想解释,可话都一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尽管他本意不如此,可他话语中的意思就是如此。
让他一时手足无措,竟突然嘴笨到哑了声。
见他这副模样,温月的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出脚踹了他一脚,说:“把我的衣服拿来。”
狼夜还是那副悲伤不已的模样,被她踢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听话起身,去给她拿衣服。
“吱呀——”
当温月左前方一个大衣柜被打开,声音传来,温月抬眼一望。
满衣柜的火红之色,差点亮瞎她的眼!
这头蠢狼,是有多喜欢红色……
狼夜心不在焉打开衣柜后,便随手拿了一件厚衣裙出来,捧着走向温月。
衣柜里的衣服,是他从外面回来后,每天为温月所做,有时一天一件,有时一天两件,三件……
但他从未告诉过温月,而温月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个柜子里装的是衣服,毕竟,她没有除了睡在这里,几乎没碰过他任何东西。
更不知道,其实狼夜每天晚上在她睡着后,都会偷偷跑过来看她,并,轻手轻脚把她的新衣服放进衣柜里。
小星星知道,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就是不说,还乐此不疲一有空就跟温月合计,要去哪里堵族长大人。
“穿这个吧,昨晚的衣服洗了。”狼夜坐到床上,将手中的红衣服递给温月。
“你,转过身去。”温月一脸平静伸出手接过衣服。
狼夜默默垂眸转过身。
温月换好衣服后,坐在床上盯着他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我们的误会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但有些事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该解释清楚就得解释清楚。”
狼夜闻声回过头,定定看着她,静待她下文。
只见她红唇轻启,清亮悦音出:“你说的阎君,下雨天为我打伞,除了山上那一次,便只有五天前那次,但当时,我是接过他的伞自己打,而不是他为我打。”
细数起来,这半月也没下几次雨,阎君虽给每次都给温月送伞,但她只接过一次。
其余每次,她都在忙着,哪都没空去,更别提打伞外出或去别处。
再到坊布,“你说的擦汗,阎君拿着锦帕走到我面前,想给我擦汗时,我以为是你,当抬起头发现不是,我便自己接过锦帕擦了汗。”
她当时也是脑抽,一时忘记俩人还闹着矛盾,以为狼夜还像从前那样,无论何时何地,在她流汗时,都会立马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擦汗。
不过当时,阎君还未上手,她便已接过锦帕,何曾有让他擦过。
“至于吃食,从山上下来后的第一天,阎君确实有送过来给我,不过,我已经给了小北吃,你如果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可以自己去问他。”温月淡淡看着他那时而蹙紧,时而松展的眉。
“那天我谢过阎君,说了以后不用再送,他便没再送过。”
此话落后,温月脸上淡然的神色,忽而变得认真了些许。
她说:“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些事,到底是自己眼花看错,还是从别处得知,总而言之,我温月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不屑撒谎,更无愧于心。”
狼夜其实在她说第一件事时,便已察觉到不对,随着她往下接二连三的澄清。
冷漠的气息已从他寒眸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残暴嗜血的杀意,令人望而生惧的死亡之瞳,以及,心底已暴涌的狠厉无情。
温月能感受到,他此刻异样的情绪起伏,以及,那即将控制不住的暴虐杀气,但她的话还没完,她继续说:
“你生气砸了我山洞的那天晚上,我只是在给阎君擦药,身体不舒服晕了一瞬,他刚好扶了我一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
至于你眼瞎看到了什么,那是你长没脑子的事。
“最后,山上他为我打伞……”
话及此处,温月已不想再多说什么,她觉得狼夜此时,如果还没蠢到家,应该她不说,他都能清楚事实,清楚她想说什么。
可眼前的狼夜,虽眉眼已难掩喜悦,紧痛的心已松缓大半,但仍紧张注视着她——的唇。
他想听她说,他只听她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