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医生的诊所里不安分地躺了两天后,我的身体恢复到能动了。正好刘国安有一头年猪出栏,要去城里,可以载我和李有忠一起离开这座小山村。
在这瓶中村,我心里也还有些挂念。怪人的安危是其一,可是他会在哪,这是谁也不知道的。葛医生请村里人去找了几遍,倒是把三个被困在山里的船员找到了,也没找见伍佚名。
我听说那三个船员回来了,心里过意不去,也在李有忠搀扶下去探望他们。得知他们那天确实是遭遇了水猴子袭击,幸好船长在黄河上讨生活一辈子,经验丰富,立即带着他们往岸上逃。
而他自己,为了掩护船员脱身而被水猴子啃断了一只手掌,当初我们在船上栏杆处见到的就是他的断手,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惊险。
看着船长残缺的手臂,我心里也很是愧疚。毕竟事情虽然是因张玲珑而起,可到底我也有参与,就和李有忠商量了一下,从我们的银行卡里拿出五万块给他们三人分分。
船员们也问我究竟去瓶中山干嘛,我没跟他们说实话,想到种种诡异之处,怕他们去寻找古墓遗宝遇险。我选择把这件事瞒了下来,自己受伤的原因,我也说成是遇上了山险滑坡。
而且山河楼崩毁,山崩之后,山水蒙的局势以破。大概阎王雾也不会再出现了,山民也能更安全一些。
当时我心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张百里那二百七十万肯定是告吹了。但现实却给了我一个惊喜,在我们要离开村子的那天早上,李有忠欣喜若狂地抱着手机冲进来,脸上激动的一逼。
我就踹他一脚,问他兴奋个啥子屁?李有忠揉揉屁股,一点儿不生气,拿着手机让我看。
我一看,也是傻眼了。赫然一条转账信息,显示有整三百万的现金转到了我们的联名银行账号上!
这条转账信息下还有条附带的短信,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合作愉快’。
一觉醒来成了百万富翁,我脑子还有些晕乎转不过来。但是李有忠不知道我在山河楼里遭遇了些什么,此时倒是相当兴奋,不停说着要用这笔钱做什么。
我心里倒是有了别的念头,首先想到的是一直帮着我们的阿秋姑娘。原本我们自顾不暇,当然是没办法帮手别人,现在有这样一笔钱,我的心思也有些活络了起来。
虽说在瓶中山屡屡的九死一生,但这真金白银的拿到了手上,那心里还是相当兴奋。我也不躺了,留着李有忠收拾东西,我则去找到了阿秋。
我去的时候阿秋进山去了,接待我的是阿秋老爹。我直接跟他说了想带阿秋出大山的想法,对他保证说:“大叔,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很欣赏阿秋这姑娘,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带她出去大城市,长长见识。她的衣食住行和安全问题,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好好照顾。”
阿秋老爹听完我的话,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操着口不是很清楚的普通话说,他一直就有想让阿秋走出大山的想法,可是家庭经济不允许,再耽搁几年,这姑娘的大好青春年华可就全废在大山中了。
我离开的时候让阿秋老爹等阿秋回来后,好好跟她商量一下,如果她同意,就太阳下山前来招待所前找我。
说完我又去了刘国安家,请他把出发时间推迟些。刘国安满口答应没问题,说:“小兄弟,你是俺恩人,这会儿又愿意带阿秋那小姑娘出山。这是好事儿,俺等着,缓几天都没事,你啥时想走了就跟俺说一声。”
我笑着对他说:“刘叔你大度,不过这事儿也赶早不赶晚。要阿秋想走啊,一天也够考虑,不想啊,多等也没用。”
从刘国安那回来,我回到招待所看了看,还是不见怪人的踪影。我心里轻叹了一声,心说也只能请葛医生帮我多留意一下了,我不信他会无声无息死在大山里,只要他活着,总会出现的。
我身上还带着他的玉鱼,他只要活着就肯定会来找我。
“成,你放心。我电话你收着,买新手机了就打电话通知我,我一有信儿就给你call过去。”葛医生点头答应,没一点儿犹豫。
李有忠在问了我去干什么后,他盘腿坐在床上说:“可汉哥,你想带阿秋姑娘离开大山,我是没意见。可是你带她出去得安排生计啊,在这大山里她又没有跟外人打交道的经验,咋生活啊?”
“你这话说的,咱把人接出去,难道就把人丢了不管死活了?”我翻了个白眼,手指拿了支笔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我想过了,我啊,看样子暂时也离不开这黄河。伍大哥没消息,我走的也不安心,我想在定河镇租间店面,干些替人驱邪消灾的事儿。阿秋嘛……先帮我看店门,当当接待,锻炼锻炼。等她有经验了,想出去,再让她出去。”
“我靠,哥,你这是要当阴阳先生?”李有忠的眼睛顿时亮了,很是兴奋。
我提笔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说:“去,什么阴阳先生?哪儿有那本事,不过就是混口饭吃,能力范围内帮村里人解决些麻烦。”
这个念头是在那笔钱到账后我才有的,反正自从我回到黄河边后,干的事就都是稀奇古怪、神鬼灵异的,躲不开的东西还不如就接着。
隔壁王靖雯就说过,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而现在我已经有保家仙姑奶奶这么个金刚钻,那这碗阴阳饭,我未必就吃不得。
而我想留在定河镇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洛嫔了。我有预感,她不会就此远遁,早晚还得出现,否则她就不会拿走我的乌铁印了。
说起乌铁印,又是个让我头疼的事。那婆娘拿什么不好,非得拿那块铁印?没那东西,我怎么回舟山见我老爸?
老爷子遗物都能弄丢,老爹不得把我脑袋给拧下来!
“真他妈倒了霉了…”我想到头疼处,忍不住用笔帽推了推自己的太阳穴。李有忠凑上来说:“可汉哥,你弄那玩意儿我也有兴趣,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我推开他脑袋说,“你他妈还上大学呢,忘了?少整那些没用的,好好学习比啥不强。”
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黄昏的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刘国安载着几头肥头大耳的猪开到了招待所,我和李有忠与葛医生道别,又在下面等了约有二十多分钟,终于看到阿秋背着一个箩筐奔了下来。
“老板!等等俺!”阿秋那俏脸上留着汗,抹了把脸,露出开心又期待的笑容,就像朝阳似的。
李有忠立即迎了上去,又是帮着拿东西又嘘寒问暖的很是关心。我笑着摇了摇头,和刘国安坐进车里。
随着小皮卡从村子的大道驶出,回头看看高耸的瓶中山渐行渐远地消失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