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跃然于石面之上的精美浮雕,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依旧没有剥落。简单的线条在粗犷中显出精细,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黄河东去、九山环瓶的景态。
在其下还有诸多小人,或跪或伸直双手向天,做呼喊状。再边上有一条细槽雕画的水龙,缠着一座山峰,头顶入云、尾在山底,张口做吐珠状,不知道有什么象征意义。
这幅几乎占据了整面岩壁的浮雕旁边,是一篇我看不懂的文字。有一种粗犷感,以及一种惑人心神的妖异。
我突然感觉胸口处一凉,回过神来,伸手摸到了那块黑鱼玉佩。心中一惊,连忙转开视线不敢再去看墙壁上的那些墙上的文字。
这时李有忠的声音从头顶上方的破洞传了下来:“可汉哥,我把绳子放下来,你抓住,咱们把你拉上来!”
说着话的功夫,一条手指粗细的麻绳从洞口垂了下来。我心里想着该回去把这个山洞的事说给怪人和张玲珑听,带他们来这里仔细看看,兴许能从这上面发现些什么。
因为摔到了尾椎骨,我下半身都是麻的,也用不上什么力气。全靠着李有忠和阿秋把我拉上去,那过程别提多遭罪了。
他们把我拉上来后,看到我脸色发白,眼睛也有点直,对视一眼也不敢跟我说话。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点糊,向李有忠要了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这才恢复过来。
“可汉哥,这山洞是个啥啊?”李有忠问,我放下水壶,把洞里的所见告诉了他们。李有忠眼睛一睁,有些兴奋地说:“那不会就是记载山河楼的陵图吧?我听说,古人都有个炫耀的毛病,干点啥事都想留个图或字给后人瞧瞧。”
我摇摇头说:“不像,你说的那个大都是在陵里、墓里,是些歌功颂德的马屁。你见过哪家皇亲国戚会把自己埋这种即不密封又阴暗潮湿的山洞里的?我看那更像是某种祭祀,我看到的那些兽骨可能就是很多年前祭祀留下的痕迹。”
李有忠嘟囔着对我说:“为祭祀?古代人也太神神叨叨的了吧?露天祭不算,咋还专门挖个洞,在里面祭祀?”
阿秋在别的地方插不上嘴,不过说到这个了倒是有些自己的见解,就说:“哎呀,这个你们城里人不懂得哦。别说以前古代,就算是现代,不还是有山神庙、土地庙、河伯庙么?那香火也不见断。”
歇了一阵,我也有些恢复,笑了笑对她说:“古代的祭祀跟现代的祭祀差别很大的,古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尤其是商周时代,对上天的祭祀只能用血腥来形容,古籍记载,焚人以祭天。用战败奴隶为祭品进行人祭的例子是数也数不清啊!你听过西门豹的故事么?那就说了往黄河里丢年轻女孩当河伯媳妇的事,古人的智慧我们不能否认,但古人的愚昧也是今人难以想象的。”
我脑子里天南海北的故事装了不少,一说起来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略带夸张的一顿胡侃后,阿秋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但显然是被唬住了,眼睛亮了起来,有些害怕也有些崇拜。
李有忠有些不舒服地哼了哼说:“说着说着咋聊到商周那老远的古代去了?这洞里既然是有着那幅壁画,是不是跟山河楼有关系啊?”
对他这问题,我还真没办法给他个确切的回答。我们记下了这个山洞的地点,然后回村子找到怪人和张玲珑我的发现。
他们都很意外,这样一趟随便的进山都能找到一些线索。张玲珑立即表示要去现场看一看,我本来想带路一起去,可是给我检查了一遍的葛医生阻止我,说我这尾椎挫伤了不能再云登山这种剧烈的活动。
没办法只好让阿秋带她再进山一趟,这趟来去很快,天黑之前两个姑娘就回来了。我还在诊所病床上躺着,张玲珑一脸兴奋的回来,哗啦地放下十几张纸。
我看了看,那都是拓印了古老花纹的拓文纸。我问她为啥不直接拍照,她说闪光灯对那些颜色壁画的伤害太大了。
我对她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是有点不太理解的,那些石刻在那种环境下,早早晚晚也得灰飞烟灭的。
怪人拿起其中一张拓印看了看,眉毛微挑说:“祭文,跟青铜椒图甲壳上纂刻的祭文是同一种。”
“男孩们,我们有个令人兴奋的发现!”张玲珑大口喝了一大杯水后,语气兴奋地说,“这是篇祭天的祭文,祭文的内容是祭拜古老的蒙古传说中的天神:腾格里!”
“谁?腾格尔?”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句‘我爱你~我~滴~家!’的苍凉旋律。
张玲珑给了我一个白眼,纠正说:“不是腾格尔,腾格里!里!是蒙古信仰的萨满教中,传说中的天神,至高神,类似与道教玉皇大帝或者民间老天爷那样的存在。”
我耸耸肩,示意她继续,我不插嘴了。
张玲珑继续讲拓文上的内容:“这篇祭文的年代基本可以确定为元朝,祭文写着一位怀有异术的蒙古皇族死后妄想尸解成仙。集三万奴隶,以七年之机,与一先天古洞之中,以萨满教古籍记载的最高规格,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可直接登天的阴殿古楼!那一定,就是山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