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完东西,她和王岚一起,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一到月台,陈克和王岚就开始依依不舍,还想抱头痛哭了。
看着他们俩,江丫头就发现,自己竟然难过不起来。
然后她就在想,要不,装装样子?假装哭一哭?
可回头一想,那多难为情啊,哎哟去了个槽的。
她好难啊。
无奈的看李琛。
李琛嘴角抽了抽:“严肃点。”
“这要我怎么严肃嘛。”她笑哭,实在没辙了,就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
看到他微微吃痛,剑眉轻蹙,才闷笑道。
“记得擦药,不然灌了脓,这罪就白受了。”
李琛好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只有这个?”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学他们吗?”她指陈克和王岚。
呸!
她才不要呢,都老夫老妻了,还腻腻歪歪的,牙都酸倒了好嘛。
“你呀。”李琛长叹。
然后所有不满,最后还是变成了,化不开的宠溺。
“记住我昨晚说的话,以后那些事,不要再做了。”大庭广众下,他不好把话说直白。
江丫头知道他的意思,抿着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只差没有竖三指,向天发誓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
临到火车要开,李琛走了两步,忽然又有些不心甘的转了回来。
然后……情难自禁地用力抱了抱她。
压在她耳边道:“关蕾那边,我已经让陈克的父亲去联系了,我总觉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像是关蕾能办到的事。”
江丫头错愕,还以为他会说句,我舍不得你,又或者有感而发,来句土味情话。
却不想,临到走了,竟然还是正事。
“我知道了,你一定要保重,等我过来。”
他这才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会每天都想你。”
终于,这句话说出口了。
李琛快速的移开视线,欻的一声,立正转身,直奔火车。
江丫头硬是愣了两秒,嘴边的笑意,才越噙越浓。
这个清冷骄傲,又刚又直的男人,所有难为情,都是因为她呀。
她,好高兴。
……
绿皮火车的门关了,亢奋的鸣笛声,响彻了云霄。
王岚泪水涟涟的哭,拽着她字字哽咽的说:“我真的不想他走,嫂子,我好难过。”
“可是没办法呀,你不去,我不去,那还有谁,来保卫祖国,保卫家。”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心里难过,难过的都喘不上气了。”
“那就哭吧,哭着哭着,就习惯了。”江丫头一边劝慰,一边苦笑。
好像她自己,就从来没哭过,不知不觉就麻木了。
“你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看着火车开远了,王岚知道,自己就是哭死,人也走了,用力的吸了好几口气,就随口问了这话。
江丫头脑袋有些混沌,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那你还劝我,哭着哭着就习惯了?”
“我和你不同,我以前没有灵魂,任何想法在我这里,都很奢侈。”她叹了口气,压着那丝绞痛,舔了舔发干的唇。
王岚怔忡,一直到出了火车站,她才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顿时,王岚义愤填膺的收了眼泪:“咱们最高领导人说过,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能退缩,一定要往前看,嫂子,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嗬,红色语录都出来了。
江丫头大笑:“没错,我们以后确实会越来越好。”
然后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哈哈大笑。
……
与此同时,火车上。
李琛和陈克,都没去自己的位置上坐。
而是在放好东西后,一起站到了吸烟区,然后你一根我一根的,开始吐烟圈。
沉默了很久,陈克就像深闺怨妇,幽幽的道:“老琛子,你知道咱们的媳妇,在家都干了些啥吗?”
李琛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
“看了?”
“……看了,你也看了?”陈克呲了呲牙。
前面是回答,后面是反问,抑扬顿挫。
男人嘛,话不用说太明白。
“玛哒,劳资被刺激到了。”陈克吐槽,一把将烟头甩到脚下,还拿脚尖用力的辗了辗。
李琛不语,深沉的继续抽烟。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陈克一脸不甘,那特么的帐本,太特么的刺眼了。
“说什么?”李琛神情不变。
“卧槽,你别告诉我,你一点感觉也没,还打算吃软饭。”陈克咬牙切齿。
看着他仿佛要上窜下跳,一点也沉不住气,李琛就想笑,反手一巴掌,抽到了陈克的后脑勺。
“在你想这三个字时,就已经在吃了。”
陈克黑着脸,又吐了句脏话:“放屁,劳资吃枪子,也不会吃软饭。”
“嗯,等你吃了枪子,有的是人占你的炕,吃那碗饭,还吃的心安理得,你信不信?”
欻,这话就像枪子一样,直戳陈克的心脏,气的他想哇哇大叫。
“靠,你到底想说什么?还能不能干脆点了。”
李琛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过了好一会,才眯了眯眼道。
“咱们退伍的弟兄,你还记得多少?”
陈克愣了愣,便开始一个一个的数:“强子,老刚,孙建舟,顾红星,谢畅,巩凡生,祝才根……挺多的。”
“那有多少回去后安排工作了?”
陈克拧眉,这是个很硬伤的话题,也是他们心里的最疼。
“你到底啥意思?直接说吧,别拐着弯,我知道我脑子没你好使,要不然我也不会只混到连长,你特么的就成营长了。”
李琛很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
那大片大片的麦田,颗颗饱满。
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给强子和老刚他们写封信吧,让他们去熊县租个房子。”
“你想干嘛?”
“上次我去了趟四方城,发现那边的土建,搞的如火如荼。”
陈克怔了几秒:“卧槽,你的意思是?把他们拉过来,搞咱们熊县的土建?”
“他们没什么文化,有些还是伤残退伍,这事要做,还要你爸那边,使下劲。”李琛掐了烟,又摸了一根叼在嘴上。
陈克顿时低头,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一板正经的道。
“你有计划没?”
“有,等回了坤明,我写出来给你。”
“那行,只要草台班子搭起来,我爸那边我去说。”陈克虽然刚直,但他也不傻,有些话更是一点就通。
更何况,这事要真成了,也是好事。
相当于给队里解决了,很多滞溜并无处安排的大问题。
李琛到是没有往下深说了,他在快速的思付,这个草台班子要如何搭,熊县的土建,只是他目前想到的第一步。
也是拿来磨刀的踏脚石,他真正想的,是这个灶台搭好了,他要去分一分四方城的羹。
毕竟熊县的鱼塘太小,以后退伍的弟兄只会更多。
做为决策者,他不能只想当下,而是要考虑更长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