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说了,不想听了,我要画画了,你不要影响我,你离我远点。”
清羽的话说了一半,朱莎莎突然就抬高了声音,很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清羽便愣住了,看着在画纸上大片勾勒着的朱莎莎,而后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孙岩并不知道朱莎莎被自己藏在了这里,可是朱莎莎对于孙岩的存在却是非常清楚的,毕竟静安区派出所的警官和本市赫赫有名的缪家二少爷之间的纠纷最近可是越传越厉害的,朱莎莎虽然藏身在精神病院里,可是对于这种事情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莎莎很排斥孙岩,根本不愿意让他知道关于自己的一丁点儿消息,甚至对于这个人都没有一点好感,清羽有心想问,却终究还是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他生性淡漠,自己的秘密不肯轻易透漏给别人,但是对于别人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多加追问。
只是一想起那丫头此时的处境,他还是忍不住揪心,不知道婉姐要怎么扛过去这一劫,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沉重,换成任何一个别的人,都是应付不来的。
“嗡…”
他正在困扰,却只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正是短信的提示音,便慌忙掏出了手机。
是夏林萧的短信。
“清羽,缪兴竟然要在葬礼后立刻举行婚礼!”
什么?
这个缪兴还真是有够无耻,怎么有脸提出这样的要求!
少年眉头紧皱,目光犹如刀子一般,恨不得把想象中缪兴劈成两半。
他匆忙回复了短信,吩咐朱莎莎注意安全,这才轻手轻脚地从后窗钻了出去。
朱莎莎目送他离开,等他的背影刚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扑向门口,拍着铁门大声叫了起来。
“喂,医生,医生,我要出去走走!”
尤家。
尤俊然的尸首已经被转移到了棺材里,放在尤家正堂的中央,棺木果然是缪兴珍藏多年的好木头做成的,无论是规格还是式样都是相当有派头的。
尤家上下都已经换上了素色的衣服,白布挂满灵堂,尤婉言一身白衣,正默默往火盆里放纸钱。
有几个仆人哭的哀声切切,尤龙也坐在一边默默抹眼泪,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层,他双眼无焦点地看着棺木,思绪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有一边的缪兴还保持着冷静,他心疼尤婉言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会跪坏了身子,便吩咐人找来了一个圆形的垫子,放在她腿下面。
又见一边的尤龙神色恍惚,面色蜡黄,便赶紧让人端来了营养粥,好歹劝着喝了点。
忙完了这些,他便蹲下来,陪在尤婉言身边,默默地往盆里放纸钱,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婉言,其实咱爸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太认真了,葬礼过后就举行婚礼,这确实不太合适,老爷子可能是伤心过度,你不要和他计较,回头我再劝劝他,事情缓着点办,好歹也要让俊然去的踏实啊。”
“不用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没关系的。”
尤婉言只觉得心中锥痛,耳边兀自回响着方才尤龙说过的话,捏着纸钱的指尖就忍不住地颤抖。
俊然的灵柩才放下来,一切还没收拾好,尤龙就直接宣布,她和缪兴的婚礼将会在七天以后举行。
七天!
那不正是俊然的头七!那是死人的回魂夜,父亲竟然这迫不及待,急着为自己找后路了。
她当然明白尤龙的用意,这件事过后,尤家的大小姐入狱,小少爷身亡,统共只剩下一个二小姐,尤龙这是怕万一缪兴再悔婚,尤家无所依靠,往后没有办法在s市立足。
只是这样的决定未免太仓促,自己亲儿子尸骨未寒,他就要推着自己的女儿入洞房,迎接一个女婿了!
可见人心复杂,本性是不会变的,唯利是图,已经成为了他最鲜明的性格特征。
缪兴担忧地看着女孩子脸上的一片木然,手指渐渐用力,握住了尤婉言的手,低声说道。
“婉言,你知道的,我心里很想和你尽快成婚,可是我也并不急于这一时的,我们之间好商量,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没事,我没有不开心,兴哥哥,你不用想太多,我真的没事。”
尤婉言飞快抬起头,扯着唇角笑了笑,随后又递了一片纸钱在火盆里,不动声色地挣开了男人的手。
缪兴还要说点什么,旁边早已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夏林萧冷冷地拦住了他的话头,语气很不客气。
“缪总,行了吧,演戏也不是你这样的,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害怕我俊然弟弟去的不踏实,刚才就该拦住我尤姑父的话,何必这会儿在婉言面前说这些,我都听不下去了!”
“夏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是吗?”
缪兴脸上一沉,转头看着夏林萧不客气的脸,细长的桃花眼里都是阴戾。
方才尤龙说那些话时,夏林萧也在场,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觉得葬礼过后就举行婚礼,确实不太合适,容易惊扰了俊然的亡魂,不料尤龙却很是严肃地截住了他的话,说俊然如果懂事,一定很希望自己的姐姐早日得到幸福。
缪兴当时可是一句话也没说的,那个态度很明显就是同意尤龙的说法的。
夏林萧不甘示弱,立刻冷笑一声,语气更不友善了。
“怎么,缪总,我说的哪句话不对吗?你自己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缪明,你听听你老公怎么跟你哥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有人跟舅哥这么说话吗?”
缪兴立刻转向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缪明,想让缪明来压压夏林萧的势头,自从自己把妹妹嫁给了夏林萧,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对自己更加客气,反而更加的冷淡了,他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缪明却只是笑了笑,伸手就挽住了夏林萧的胳膊,笑眯眯地开口了。
“二哥,我家老公不一般啊,他这样的男人,世间很少见的,我才舍不得说他什么,毕竟他都这么完美了,再修改了脾气就不那么让人喜欢了,我可不能答应你。”
“嗯,好老婆,果然还是你最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