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封江林,手里的红酒杯子慢慢晃动着,只是频率越来越快,突然扬起手来,一杯子红酒都泼在了封江林的脸上。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还跟我杠上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有白姨娘护着你,你能在我缪家白吃白喝?日子过得太舒服,你就想给我找不痛快了是不是?”
“缪兴,这话也轮得到你来跟我说吗?我是老爷子身边的人,跟着他老人家在商场征战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玩奶嘴呢,你个刚长成型的臭小子,也敢跟我胡咧咧?怎么,想赶我出门?恐怕你没这个权利!”
封江林毫不示弱,眼睛猛然睁大,像是铜铃一般寒光凛凛,一张国字脸很是威严,透着一股狂霸和冷硬。
缪兴微微眯眼,脸上一沉,冷声喝道。
“我爹已经死了,封江林,现在缪家当家的是我缪兴,你敢这么放肆,看来是真的有恃无恐了,那好,你就下地下和我爹说清楚去吧,我缪家现在不要你赖着了,你走!”
“哈哈哈,好啊,我倒想看看你小子有多大能耐,还敢把我封江林再打死一次吗?”
封江林哈哈一笑,手迅速在后腰上轻轻一抹,回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程亮的手枪,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男人的脸。
“缪兴,敢来吗?”
“啊,枪…”
仆人们原本以为这和之前一样,不过是吵吵架,过一夜就好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还直对着缪兴,于是都惊叫起来,惊慌失措地跑向了门口。
缪兴一惊之下,几乎被封江林的举动吓愣了,他虽然把封江林从昏迷状态变成了苏醒,可是平时对他的监控并没有减弱,对于他联络之前部队的通道都切除,这种枪之类的武器自然是绝对不允许传进来的,可是他怎么还随身带着枪?
这会儿形势大乱,仆人们都慌作一团,缪兴面对着那黑乎乎的枪口,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封叔叔,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又何必这样,枪这种东西很不安全的,小心走了火,我们都别想好好的。”
“呵,我在你爸身边多年,玩枪也玩了一辈子了,还真的没有发生过走火这种事情,你猜猜看,这子弹射出去,谁会先倒霉?”
封江林微微一笑,枪口虽然对着缪兴,目光却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动静,一双耳朵微微动着。
这正是他摆出枪支的真正目的,因为他料定了缪兴一定不会有所防备,就算是再谨慎的人,也不会在饭桌上带着枪支,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家里吃饭。
本来单单是口舌之争,他是不至于把枪拿出来的,可是他还有别的目的,就必须要用点厉害的手段,枪支虽然不会响,但是可以引出别的人来,还可以测量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来。
缪兴细长的眸子骤然收缩,一道精光射出,脸上的肌肉绷紧,单薄的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封叔叔,我想你不会让子弹设在我身上的,对不对?你我都是聪明人,都懂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对不对?还是把枪放下,我们大家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如何?”
“聊?聊什么?你我之间聊了多少次了?有结果吗?缪兴,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不然就不会让我喘气到现在了,可是咱们没法保持观点一致,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你也用不着威胁我,否则,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封江林太阳穴突突直跳,紧皱的眉头挤出了一个川字型,有细微的汗粒从额头渗出来,他手臂的肌肉绷紧出好看的形状。
尤婉言看得清楚,这个男人在紧张,这个经历过众多惊险场面的总管竟然能会如此紧张。
男人另外一只手紧紧握着一边的白熏然的手,手上的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微微扬起,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捏在女人的手腕上,而后向她飘过来一个淡淡得眼神。
三个!
白熏然和尤婉言同时明白了封江林的意思,在电光火石间对了一个心照不宣地眼神,彼此心里都有些惴惴难安。
三个杀手,竟有这么多!
原本以为缪利被打压,缪兴身边的可用之人也一定会减少,而且这几次缪兴都是用家里的仆人来监视自己,一定是身边没有闲置的的人手了,可是谁呀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他先前之所以故意用玲珑和吴妈来监视自己,一来是因为这些人和自己接触最多,用起来确实方便,二来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吧?这个男人,真是心机叵测啊。
多亏了封江林谨慎,用了这样一招来引出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摸到了缪兴的真实实力,不然自己还真是要走错方向了。
尤婉言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紧紧地搂住了缪兴的手臂,颤声叫道。
“阿兴,怎么办?封叔叔,你不要这样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在老爷子身边做了多年的总管,又和白姨娘交好,我和阿兴都是很尊重你的,甚至想成全你和白姨娘的事情,你又何必为难我们呢?快把枪放下吧,不要再吵了,我真的好怕…”
“哼,成全我们?缪兴,恐怕你是故意要软禁我们吧?你老实说,今天若不是我拿出了枪,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要成全我们?你自己霸占弟妹,却故意找人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骂我们老不知羞,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封江林虽然没有收起手枪,但是语气中已经透漏出一丝的松懈。
缪兴眼神略一闪烁,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头的真正目的,原来他是想借着自己和婉言的喜事,顺便把他自己的事情也办了啊。
还真是个老狐狸。
不过既然是这种事情,也就没什么为难的了,反正白姨娘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把她送给封江林,就是个顺水人情的事。
缪兴转头看了一眼尤婉言,见女孩子向他点头,便微微一笑。
“好,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不妥的,封叔叔,你想怎样办就怎样办,只要你开心就好。”
“好,我们要搬出去住,不想留在你缪家仰人鼻息,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