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们得讲点道理。”楼萧正要解释一下，门开了。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来开的门，他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圆形，眉目清秀极了。
甚至因为太清秀，楼萧都无法确定这是个女孩还是男孩。
“小妹妹。”楼萧笑眯眯地唤了他一声，“国师大人在吗？”
“什么小妹妹，我是男的！”听见楼萧这话，男孩小脸铁青着。
看这小破孩一脸怒意，恨不能在自己的脸上写上“男孩”儿子了。
“额呵呵，原来是个小兄弟。小兄弟，你们家国师大人在吗？”楼萧被这孩子怒瞪了一眼，只好换了称呼。
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事情，平日里才不会如此客气地对待这小孩子。
“不在！”小男孩想都不想就说，冷哼了一声撇开了头去。
他对楼萧，可谓是格外抵触。
与其说是对楼萧，不如说是对所有把他认成女孩的人都格外抵触。
君无痕看着楼萧这吃瘪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对楼萧这种行为，他实在感觉好笑。
听见这充满鄙夷的笑声，楼萧转头瞪了他一眼，“陛下来说。”
他们都是一个德行，嘲笑别人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也办不到吗？
君无痕没有说话，下属已经上前两步，语气不卑不亢，说：“小子，我们主上有事与国师说，你要是耽误了正事，国师可是会生气的。”
小孩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似乎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国师吩咐过，不管是什么人来都不能放行，现在又想到眼前这个可能是北疆皇帝，不放行也有些不妥。
楼萧抱着手臂，等待着这孩子给出反应。
好一会儿之后，小男孩率先笑了，让开了路说：“原来是陛下，快请进。”
君无痕微微抬了抬下颚，傲慢地看了一眼楼萧。
那一眼，充斥着得意。
楼萧自动忽略。
身为一国之君，举止这么幼稚，实在有些……不科学。
君无痕率先走入，楼萧跟随在后，可当楼萧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却又被小孩给拦住了。
“你不准进去。”小孩有着最为敏锐的直觉，立刻就拦住了楼萧。
楼萧仔仔细细观察着这小孩子。这小男孩若是国师身边的贴身侍童，那之前车夫说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这孩子了。
“小朋友，你这样可不对哦，你父母没告诉你，要平等看人吗？”
“别把我当小孩！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他的小脸一板，严肃至极。
楼萧无语凝噎。
与一个小破孩在这儿浪费时间，不是她的作风。
君无痕半转过身来说：“如若你不让她进来，孤就站在门口。”
楼萧很讶然，还算君无痕有点良心。不过回头这男人指不定又会说，欠他一个人情了。
“……那好吧。”孩子听见君无痕这么说，只好悻悻地松开了手。
其实国师大人有特别吩咐过，如果来的是楼萧，一定不能同意。现在君无痕在这儿，不同意也得同意。
……
经过花园时，一股古怪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这股味道，闻上去有些怪，像是腐尸的臭味，又像是发酵的臭味。
闻的人都有些反胃犯恶心。
君无痕低声吩咐：“屏气。”
他自踏入国师府邸开始，表情就多了一分警惕严肃。
楼萧也没有反驳，听话的屏气，低声说：“你和国师应该没仇吧？”
关键是，待会儿他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从国师府离开？
“有点。”君无痕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说了简单的两个字。
楼萧：“……”
以她对这位国师的了解，恐怕是不会放过与他作对的人。
与他没有仇，国师也不会放过。比如奸商。
而眼前这个，竟然和国师还有些仇，那还了得？
“陛下。”小男孩领着他们几人一路直走，最后在厅堂的门口停下了，他说，“你们且等我去与国师大人禀告。”
他边说边推开了门。
不过一会儿，门又开了，小孩走出门来，面色恭敬。
“二位请进。”
从入府到这儿，楼萧都还算镇定。可唯独要入厅堂见齐瑞，她忽然紧张了。
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国师的时候，这国师一副恨不能要她命的样子，她就会格外警惕。
人对危险的感知格外强烈，更别提这位国师的危险感十足。
君无痕走入，落座，楼萧却自觉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起码有个挡箭牌。
看着楼萧自觉站在自己身边，君无痕眉梢轻轻往上挑了挑，却没有后话。
“不知陛下所为何事而来？”坐在正中央的齐瑞，还是那一身奇怪的黑袍，他盘膝坐在中央之处，闭着双眸。
自他们入内，他就没有睁开眼睛。
他的双手放置腿上，却做着很奇怪的动作。
楼萧记得，这种手势，在书籍上看到过，这是南疆巫蛊功夫的手势。
巫蛊与武功相结合，不旦可以增加内力，还可以极好地使用蛊毒来伤人。
啧……
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国师是南疆人，毕竟之前一年里，她过的生活太随意。现在这个人，无疑是最大的敌人。
“孤并没有事，楼仵作有些事情想问国师。”君无痕这时把话语权扔给了楼萧。
没想到他就这么干脆把烫手山芋砸在了她的手上，楼萧相当不满。
君无痕则是抱着手臂，在一旁看好戏似的。
“楼仵作？”齐瑞蓦地睁开了眼睛，深沉的眼睛落在了楼萧的脸上。
危险中还有几分诡异的笑。
这人眼睛在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楼萧清了清嗓子说：“国师的万蛊之王丢了，刑部负责查案，不知道国师现在可有找到此物？”
“万蛊之王？”君无痕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的神色多了些微的怔忪。
但凡对南疆的事情有些了解的，都应该知道万蛊之王是何物。
君无痕的神色微敛，视线落在了齐瑞的身上。
“呵，本尊想，此物恐怕是寻不回来了吧？”齐瑞悠悠然地出声，可语气阴森森的，还有些咬牙切齿。
楼萧微怔。
“楼仵作如果当真要查此案，那这偷万蛊之王的贼可一定要抓到。”
“咳咳咳！抓肯定要抓到的，肯定要给国师大人一个交代嘛！”楼萧咳嗽着掩盖了笑意。
其实，她心底有个小人在叉腰狂笑。
能够看见国师吃瘪，甚至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实在解气！
“不过国师可要把细节告诉我，否则没有一点线索，如何查？”
“万蛊之王，本尊是关在地下密室中。并且密室中藏有成千上万的蛊虫和毒物。”
“……那，国师的意思是，此人不怕毒？”楼萧微微怔然。
想想那成千上万的蛊虫，她就不由得呼吸一滞。
如果真的按照国师的话来说，岂不是代表着，北冥擎夜去偷万蛊之王的时候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
那厮不要命了？
“非也。本尊的侍童守在密道口，可侍童却突然被人打成重伤，之后密道里的万蛊之王就不见了。本尊也很好奇，此人是如何拿到的。”
“敢问国师，当日国师可在府邸中？”
“在，本尊在练功，他竟然能够躲过本尊的耳目，让本尊毫无所觉，此人武功高强。”
楼萧狐疑地看着国师。
她不信，凭借齐瑞的脑子会想不到是谁拿走的万蛊之王？现在这是在与她演戏吧？
楼萧心底暗暗咂舌，脸上还是保持着她的标准微笑，“那国师可有猜测的对象？”
“夜凰门。”国师想都不想就说。
楼萧差点要吐出一口老血出来。
果然是早已有了答案。
“哦，原来如此，不知有没有证据？”
“没有。”
“……”楼萧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其实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到底是怎样的过程，她真的不敢想，北冥擎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连齐瑞都想不明白，那更别提她了。
君无痕皱了皱眉，问：“不知楼仵作可查出了些什么？”
楼萧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她能查出些什么来？再说了，就算她知道是北冥擎夜，她也绝对不会说是他的。
“毫无线索，但是国师大人的侍童既然是最大的见证人，不如让侍童去刑部，我有些话问他。”
听见楼萧这么说，齐瑞的视线落在了门口低着头的侍童身上。
侍童猛地抬头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表情。
楼萧惊讶于这小孩子的镇定自若，按照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有如此沉稳。
“虽楼仵作如何处置，不过若是抓到了这偷东西的贼，还请楼仵作将此人交给本尊，本尊要亲自，折磨此人。”
最后四个字，齐瑞咬的格外重。
楼萧扯了扯嘴角笑，一股阴凉的风在背后胡乱地刮着。
总觉得，这次奸商似乎抓到了国师的什么把柄。
女人的直觉。
她走到了侍童的面前，伸手揪住了侍童的衣襟说：“走吧，跟我去刑部，我有些话要问你。”
侍童很不满意她这样的动作，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脆生生地开口：“你这般无礼，我凭什么跟你去？”
“不跟啊？那可得问问你家国师大人了。”
“那……那好吧，我跟你去。”侍童感觉到国师的视线落了过来，顿时就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