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飒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大掌移到了她的脑后,她被迫贴上了他的唇,奶茶的香味也在她的口中快速的蔓延开。
她一脸错愕,摆脱了他的桎梏之后,恼怒不已的冲他吼:“裴俊,你太过分了!”
“我知道你的病让你不能喝奶茶,不过,不怕!”
闻言,顾飒竟是生出些感动来,眼眶微微有些泛酸。
“要不要再来一口?”
她抿抿唇,没好气的将奶茶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红着脸出了病房。
裴俊挑了一下眉尾,摸着自己的唇,眼睛里都是浓郁的笑意。
病房门再度被打开,顾飒小脸黑沉如墨:“我如果想尝尝奶茶的味道,我可以喝了再吐了!为什么不这样,那是因为我不想勾起自己的贪心!”
语速极快的说完,她再度出了病房,正好跟林妙打了个照面。
林妙见她脸颊绯红一片,口红也蹭的满嘴角都是,不禁多了一抹疑惑。
“飒飒,你怎么了?”
顾飒摸了摸烧烫厉害的脸颊,“没事。”
林妙几乎快要贴上顾飒的脸,目光更是宛若x光机似的,恨不能可以将顾飒看穿。
“你的口红为什么都弄到了外面?”
顾飒羞窘无比,特希望地上可以裂开一道缝隙,足够她钻进去。
“难道是裴俊?”
林妙想到这个可能,急忙握住顾飒的肩膀,“飒飒,那个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妙妙,你别胡说,不是那样的!”
“飒飒,我希望你幸福,他如果是个健康人,不这么复杂,我自然支持你。可是现在……”
“妙妙。”顾飒反手握住林妙的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的?”
“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样。”顾飒脸颊烧烫的厉害。
“飒飒,你向来行事利落,不优柔寡断,傅云祁曾经伤害你那么深,我希望你再做选择的时候,可以多为自己想想。”
林妙看着顾飒这恼羞成怒的样儿,心里其实挺难受。
“我知道。”顾飒拥抱了一下林妙,转了话题:“你怎么没有陪着霍伟?”
“他想吃糖葫芦,所以,我就去帮他买。”
顾飒颦了下眉,“是霍伟怕你馋糖葫芦吧?”
林妙小脸红扑扑的,没好气的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太坏了!”
顾飒笑笑,“去吧!”
林妙点点头,“那我去买了,刚刚跟你说的,你好好想想。”
“知道了,啰嗦。”顾飒看着她离开,拿出手机,擦了一下弄在嘴角的口红,直接去了霍伟的病房。
果然如她所料,霍伟就是在故意支开林妙!
费列罗听到敲门声,扭头看去,“顾小姐。”
霍伟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尤其是在对上顾飒的目光时,立即移开目光。
“霍先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费列罗问。
“没了。”霍伟的眉宇间仿佛笼罩着一团阴云。
在费列罗离开后,顾飒直直看向霍伟,“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专心复健就好。”
“可是都这么久了,我真的也很努力。”霍伟眸光黯然,手也紧攥成拳,眸中有不甘,有失望。
“你看到裴俊了吗?”顾飒声音微微拔高。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霍伟时,他是那样的阳光,现在却让她觉得陌生,周身都仿佛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我跟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们都是脊椎受了伤,都是费列罗教授给做的手术。霍伟,人最重要的是一股精气神,你一定能好起来,也必须好起来,就当是为了妙妙!”
霍伟眼眶泛酸,在泪水即将滚落时,他将脸快速的扭到另一边。
这几天,他因为能够重新站起来而兴奋,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当林妙今天亲吻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一点儿男人该有的反应。
那一刻,他慌了!
匆匆支开了林妙,叫了费列罗过来。
脊椎受损严重的人,在那方面的确会有障碍。
他问了费列罗,可以完全康复的可能有多少,费列罗这么权威的人都不能说出一个确切的几率,他是彻底的失望了!
“我这么爱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外柔内刚的气质深深吸引。在知道她是个聋人时,我更是怜惜她,想要好好照顾她!”霍伟声音低哑的慢慢说道。
顾飒的心口处,就好像是被一双手用力的扼住,窒闷无比。
“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但是……”霍伟惨然笑笑。
“霍伟,会好的!一开始,你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站起来!”顾飒语气急迫。
明明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霍伟,她竟是觉得所有的话语都是如此的苍白!
霍伟低低的笑,继而大声吼道:“谁知道猴年马月我才能真正的好起来!”
被压抑到极点的情绪在这一刻,宛若火山爆发一般。声声刺耳,却也扎着人心抽痛的厉害。
顾飒咬紧唇瓣,良久,方才吼道:“霍伟,如果你是个男人,你特么的就给我好好的复健!妙妙是个傻子,她若是认定了你,一定会至死不渝!”
他脸上的自嘲以及自怜越发的浓重,“男人……”
“阿伟!”
林妙拿着两串糖葫芦进来,在感受到病房内的诡异压抑的气氛时,眸中尽是不解,一会儿看看顾飒,一会儿又看看霍伟。
“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飒深吸口气,“没什么,他刚刚坚持要出院,我不同意,吵起来了!”
林妙将信将疑,良久,方才看向霍伟。
霍伟心里在做着天人之争,想要直接将林妙赶走,却也担心自己若真的那样做了,林妙会流眼泪。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林妙的泪水,似刀,似刃,可以将他的心滴血!
“是。”
听到霍伟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这唯一的一个字,林妙彻底松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傻?还在复健期,你竟然要出院,难道要我每天推着轮椅送你来医院复健吗?”
这本是一句劝说的话,听在霍伟的耳中,却让他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