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山县算是比较富裕的地方了,靠山又靠水,交通发达,商业自然也繁荣。
一条笔直的街道,自西向东蔓延,沿街是琳琅满目的商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叶黎和翡翠信步悠然走在大街上。
叶黎还是第一次真正来这种地方,与京城的肃穆繁华相比,这里无疑更加充满了热闹的烟火气。
或许那些商品并非上等之物,却胜在做工精巧别致。
更招人的,是那些各种别致风味的小吃,那香气仿佛化身一只只小手儿似的,直接去勾着人的魂儿。
翡翠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立刻飞奔般的冲着美食处跑去了。
叶黎有些百无聊赖的等着,却就在这时,她看见正前方的人群中,有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那是个个子挺高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被高高束起,正快步向东走着。
“叶承乾??”
叶黎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不是别人,正是叶訇玉和黎见堔收养的第一个干儿子。
叶小黎名义上的大哥,两人关系还不错,平时叶承乾也很包容、照顾她。
“他不是被母亲派出去给友人送东西去了吗?”
叶黎皱眉,立刻就要跟上去。
却就在这时,叶黎的耳畔忽然响起了犹如惊雷般的惊呼声!
“啊!小,小黎小姐??”
这声音中,似乎带着隐隐的颤抖,再看站在眼前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惊恐的望着叶黎。
他在努力的探究又探究,最后终于确定了,爆发出一声尖叫后,“刷!”一下子缩进了人群里。
众人??
“啊啊啊!不好了,叶小黎下山了!大家快跑啊!”
在十几秒的死寂过后,众人们爆发出一道如潮水般的惊呼声,然后“嗖嗖嗖嗖!”全部撤离了十几米远。
有些胆小的,连手里的东西都不要了,随手一扔,脚底抹油般不见了影踪。
原本热热闹闹的街道,在一分钟过后,居然空出去了大半。
“我的货…”
“还要什么要!能有命重要吗?”
“老兄,你说得对,快走快走…”
“……”
叶黎??
我擦!
原主这么恐怖吗?
唯有翡翠早就习惯这些,她反倒是开开心心的跑过去,将货郎丢下的稻草人抓在手里。
翡翠在那扎着的红彤彤、水润润的糖葫芦拔下来一支,放在口中大大的咬一口,嘎嘣脆的嚼着,别提有多满足了。
远处,躲藏起来的大家,十分警惕的望着叶黎主仆。
“真是太奸诈了,以往好歹还穿上还红披风,咱们还能提前做点准备,现在直接就搞突然袭击了。”
“可不是么?真的吓死我了,我的心狂跳的都停不下来了。”说这话的,正是那最开始发现叶黎的中年男人。
他连连的拍着胸脯,兰花指不自觉的翘起来,一副死里逃生的后怕感。
“大家小心点,看她在耍什么花招吧!”
“……”
叶黎将众人的议论声,尽收耳低,她:“……”
在山寨的时候,还没怎么感觉出来,如今下山了方知,原主原来如此招人烦啊!
当叶黎一个目光看过去,她原本想要说:“大家别怕,我已经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今后不会霍霍你们了。”
然——
她的目光才刚投过去,那些百姓们就好似被开水烫了似的,尤其刚才那几个小声议论的,更是脸色煞白,生怕被报复。
于是,刷刷刷,又逃走了一拨人。
一阵凉风吹过、几片枯树叶打着卷儿飘飘荡荡落下,一片凄凄凉。
叶黎很认真的向大家解释,我真不伤害你们,于是最后的一拨人也被吓跑了。
叶黎:“……”
算了,行动是最好的证明吧!
等叶黎想起来,再往前看时,哪里还有叶承乾的影子。
是她刚才眼花了吗?
良山县最好的酒楼——福泽楼。
楼内最大最豪华的雅间内,偌大的空间只坐着叶黎主仆。
那个圆到能当床睡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美味佳肴,肩膀上搭着一块白毛巾的店小二,如流水般的上菜。
酸菜水煮鱼、鲜虾嫩豆腐、年糕排骨、珍珠乳鸽汤…
眼看着一道又一道的佳肴被奉上,叶黎赶紧喊停:“行了,就这些吧。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那店小二却十分诧异的望着叶黎,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小,小黎小姐,您确定吗?可是您从前,不都是要摆满一整桌子吗?”
叶黎??
她对原主的记忆,算是断断续续的接收,记忆里还真没这点,只记得每次下山都会来这里吃饭。
看来是为了追求排场,啧,虚荣心这个东西要不得呀!
这边翡翠已经上手了,油腻腻的爪子用力撕扯下一只美味的大鸡腿,“啊呜”咬一口,口齿不清的说着:“素啊,小姐,哝真的变了呢!”
叶黎摆摆手:“最近母亲教导我,要节约粮食,简朴一些,先这样吧。”
店小二见鬼似的望着叶黎,却也不敢多问,抱着空托盘,麻溜走了。
叶黎也饿了,拿起筷子便准备开动了。
却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墨蓝直坠,面冠如玉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的望着叶娇,他眼底有隐隐浮动着的怒火。
叶黎筷中的红烧肉刚到嘴边,诱人的香气毫不客气的钻入她的鼻息内。
“卢晋宁?”
他怎么知道在自己这里?
叶黎将筷子放下,想想倒也很快释然。
叶小黎之前犹如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卢晋宁,对自己的信息,从来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不过,叶小黎之前不知道邀请了卢晋宁多少次,想和他一起在福泽楼包间吃饭。
可惜,却没成功过一次,没想到,今日这男人居然第一次来了。
叶黎的心中抹过讽刺,她脸上的笑靥却更浓,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晋宁哥哥,恭喜你新婚快乐呀!”
说着,叶黎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似的,眸子垂了下来,眼底抹过黯然,一副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模样。
卢晋宁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他压了压怒火,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声音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黎妹妹,婚礼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