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也不客气,像是来兴致似地又举了两次杯。
见罗诚一口一口地灌茶,赫连羽漫不经心地瞧向罗诚放在桌上的手机,心里不耐烦已至顶点。
这个罗诚肚子可真够大。
灌了两壶茶水落肚,居然只去了一次厕所。
被罗语蓝扯着,又根本不好下手错失了机会,更别提有狗仔蹲在外头,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拍下来。
现在狗仔不在,趁着机会得让罗诚再跑一趟厕所。
要不然自己跟着在这儿坐了一中午,不是白费劲了吗?
“真喝不下了。”见赫连羽又要招服务员上茶,罗诚赶紧捂住杯口告饶。
“不给面子?”又是这句话堵上。
罗诚看到服务员款款向着这边走来,手上提着的茶壶晃晃悠悠,里面水色荡漾,越发激起一阵尿意。
“我先去趟厕所。”站起身,罗诚迫不及待向着洗手间走去。
等的就是这句话。
赫连羽眯了眯眼,偏头望向罗语蓝。
一双透着痴迷的眼睛,正娇媚万千地看过来。
见赫连羽回头,罗语蓝抿唇一笑,伸手轻轻挽上他的胳膊,“怎么了?现在才记得我在这儿啊?刚刚你一直跟我哥说话,太冷落我了知不知道?”
虽然不再有那么强烈的过敏反应,但赫连羽被她隔着衣袖碰触到的地方,不可避免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忍住不适,赫连羽凑近了一些,看住罗语蓝双眼。
“我怎么了?”罗语蓝眨巴眨巴眼睛。
“你这里,好像有点怪怪的?”
伸出手,赫连羽揪着罗语蓝贴得翘上天际的假睫毛往下一扯。
“哎呀!”罗语蓝疼得伸手就捂,摸着掉落一半的假睫毛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看着后面有点松脱了,想着帮你弄弄,不好意思啊。”赫连羽拍拍被罗语蓝扯皱的衣袖,坐正身子说道。
“没……没关系。”听到赫连羽这么说,罗语蓝脸一下就红了。
妆容上出了问题,还被赫连羽瞧见,罗语蓝感觉丢脸丢到姥姥家,连眼皮上火辣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我去处理一下,你等我。”抓起包包,罗语蓝捂着一边眼睛向洗手间冲去。
将目光从她狼狈逃离的背影上收回,赫连羽冷哼一声。
这种女人,光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教训哪够。
她疼?被她从竹梢上弄下来的任妃妃呢?手被划成那样,刚刚这个小惩罚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想到任妃妃,赫连羽眉头一锁,脸阴沉得可怕。
那个女人,说好不想的!
目光落到桌上,赫连羽的心思立刻被罗诚留下的手机吸引。
通过这一顿饭的观察,罗诚手机解锁密码已经不是问题。
而且他每接打一个电话前都会按下录音键,这个跟罗语蓝说的丝毫不差。
现在,他要做的只是把手机拿过来,迅速查寻一下。
“服务员。”赫连羽招了招手。
“您有什么吩咐?”
“把洗手间的门给我锁上,如果里面有什么疑问,就说坏掉了,正在抢修。”
服务员一怔,显然是没听懂。
不过当赫连羽从钱包里拿出数目可观的现金塞进他手里时,他的理解能力瞬间飙升至顶点。
“您放心,抢修完成时间由您说了算。”
饭吃到这个点儿,餐厅里已没什么人在,洗手间现在只有跟赫连羽一桌的那一男一女。
服务员拿了好处,迅速来到洗手间将外面的门反锁,自己则留守在原地。
赫连羽看他麻利的动作,挑唇笑笑,这样慢条厮理地伸手将罗诚手机拿起。
没一会儿,从满满当当的录音文件中,赫连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几条。
每条录音文件都有日期,在石厂发生火灾的那一天,罗诚与那个被贿赂的石厂员工通话纪录赫然在列。
随便听了听,赫连羽神色冷凝下来。
虽然早知道这里头罗家有插手,但亲耳听到,感受却完全不同。
特别是罗诚说的那些话,根本视人命为草芥,居然还说烧死几个没关系,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将耀熠的名头搞臭才算达到目的。
那个员工本来不肯,可禁不住罗诚的威逼利诱。
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曾经在罗诚的授意下在厂里还做了不少吃里扒外的事,每条通话都有录音。
手里捏着这个,罗诚不怕这个员工不依着自己的指令行事,更何况他付出的酬劳也相当优厚。
有了这几条录音,赫连羽相信耀熠律师团拿到以后,一定能做出许多文章来。
洗手间那边已经能听到罗诚砸门的声音。
罗语蓝顾忌形象,只是不停地往赫连羽手机上打电话,想让他帮忙过去瞧瞧。
正准备将那几条录音发到邮箱,可是转念一想,赫连羽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罗诚敢在暗地里这么做,想必早就有和赫连家撕破脸的打算了。
想到金组报上来关于罗玉叶的一些作为,赫连羽冷冷一笑。
怎么看,也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这一年来为了追回任妃妃,他把很多事都抛在脑后,一心一意想挽回这段感情。
可是他的付出,却很难得到相应的回报。
那天任妃妃头也不回的离开,彻底令他的心冷了下来。
有刚刚那个记者拍下的照片,想必任妃妃也能明白自己不是非她不可……
站起身,赫连羽将罗诚的手机抄进兜里,大步向着店外走去。
“先生,先生。”服务员赶紧跟上,“那个……厕所维修的事……”
“再过二十分钟放他们出来吧。”赫连羽拿出墨镜,抬手掩住眸中冷意。
……
任妃妃回到剧组,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竹林那场戏,因这为这次意外被暂时搁置。
李导看过任妃妃手上的伤势后,将全部的文戏都调整到前半段拍摄。
如果时间安排得合理,这样的调整应该不会影响到整戏的进度,定好的宣传时间什么的也不耽误。
“我看那个罗语蓝应该不会好意思回来了。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了以后,她那装模作样的,把所有人都恶心坏了。”小美坐在化妆椅旁,小心地替任妃妃受伤的双手戴上纱制手套。
这双手套紧贴着双手,质地柔软,带着一股冰凉。
因为是肉色的,拍摄的时候只要远着些,就完全看不出来做了掩饰。
“是吗?她真不来了呀?那可好,免得都被她拖累。”化妆师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