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赫连羽感受着掌中的柔软，嘴角绽开一朵笑花，一双墨染的眸子，紧紧盯住任妃妃不放。
他的心跳在加速，周边的环境仿佛虚化了，眼里只有她，唯有她。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是这种反应？
没有想象中的讶异与震惊，连一丝丝娇羞也没有，好像听过千百次这种告白一样。
赫连羽瞧着眼前这个人，笑意慢慢凝结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又怎么样？”任妃妃低垂着眼睛不去看向赫连羽，沉默了好久，才慢慢稳着声音说出这一句。
“怎么样？”赫连羽眨了眨眼，“我说我喜欢你，你有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是说我赫连羽喜欢你，这句话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因为是你……”
“是我就怎么样？就该感激涕零吗？因为你是那个高高上王子，而我不过是个灰姑娘，你说了这句话，我得跪下谢恩是不是？”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这样理解呢？”
任妃妃拂开赫连羽握着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就当没听见，你也不用解释什么了。”
看她转身要走，赫连羽着急地上前一步，按住她肩头。
“你把话说清楚啊，怎么叫当听见呢？你耳朵不好好这儿吗，又没堵上。”
他伸出一根食指，拨拉着任妃妃水滴般的耳垂，看那块小小耳朵抖得可爱，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不是要你现在回答什么，我只是告诉我是怎么想的。你突然听到这些，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本来我说什么你都当玩笑话，不过我能保证这个不是。”
任妃妃偏过头，后退一步拉远与赫连羽的距离。
“不管是玩笑也好，不是玩笑也罢，我都听当没听到过这句话。你的这份喜欢，我真的消受不起，所以还请收回。”
赫连羽沉下脸，见任妃妃不论如何都不愿意和自己有眼神接触，不耐烦地用手按住她头顶轻轻一拔。
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任妃妃被他一推，脸一下就扬了起来，惊慌中正与他低头望来的眼神对住。
“我觉得你说的都是违心的话，要不然怎么总是躲闪？看着我的眼睛，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就是要求我收回喜欢的那句。”
赫连羽抿着唇，脸冷得像冰一般，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笑的眼睛，现在却阴鸷冷冽。
怔怔望住他，任妃妃竟不记得避开眼神。
直直望进这个男人眼里，恍惚间任妃妃似乎觉得得他什么都记起了。
这样的眼神，明明就是属于那个人的，他不高兴的样子，他这样看自己的方式，让人完全无法抗拒。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任妃妃眨了眨眼睛，觉得那些酸意充盈了鼻腔，一时间竟带出些水份，盈在眼眶盘旋。
“你怎么了？”赫连羽慌了神，赶紧将手收回。
“没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任妃妃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抹掉那还未滴下的泪。
“你刚刚……怎么了？哭什么？”赫连羽犹豫片刻，轻声问。
那分明就不是平时她看自己的眼神。
任妃妃的眼睛很漂亮，又亮又圆，总有很多情绪饱含其中，只消看上一眼，就想深究。
可刚刚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分明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应该在她心里很重要，所以她才看得这么认真，似乎想看进他心里，挖掘出另一个灵魂般。
是失望了？所以她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眼睛里进了沙子。”这么拙劣的理由，显然无法取信任何人。
“我吓到了你了吗？”
“不是。”任妃妃摇摇头。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任妃妃摸出手机，吸了吸鼻子接了起来。
在她拿出手机的那一刻，赫连羽眼神轻瞟，屏幕上那个文字简单好认，将来电人身份显露无疑。
“……我还没到家，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好，我回家给你电话，不用担心。”
简单讲了两句任妃妃就挂掉了电话，她转头看向赫连羽，轻声说：“我得回去了。”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谁？”
“不是文泽熙打来的吗？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你？他也是你的追求者吗？”
“这个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刚刚说的话你忘记了吗？我喜欢你，自然想知道身边还有哪些对手。”
“他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学长。”任妃妃轻声说道。
赫连羽微微一笑：“所以，你这是在向我解释了。”
如果不是，任妃妃大可以说文泽熙就是她男友，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你知道我休学的事吧？”任妃妃想了想，说道。
“呃……是的。你别在意，我不是故意要打听这些，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才……”
“你可能是觉得我经济困难，所以不得不勤工俭学，不过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任妃妃看了眼那份半天五千块的合同说道。
“其实我休学是因为联系到了国外一家学校，做为交换生过去念书，我并不缺钱，而且还有足以支付我在国外生活几年的存款。”
见赫连羽怔怔看着自己不说话，任妃妃叹了口气，“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我就当没听过。我很快就要去国外念书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大家还是做个点头之交吧。”
话说到这份上，任妃妃觉得可以离开了，可是才一转身，胳膊却又被赫连羽拉住。
“你告诉我，你刚刚哭什么。”
“可能看你身上淋湿了，觉得挺可怜的，一时感概吧。”任妃妃笑笑，拔下赫连羽的手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赫连羽站在原地，看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店外。
雨势已经变小，她在路边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瞬间消失在视线外。
“这是什么破理由？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破理由！要我信这些？你当我是猪吗？”赫连羽气得一拳锤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