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任妃妃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说实在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爷爷当然不知道她有这份麻烦，还安慰她再多等几个月让赫连羽恢复。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你不是都准备要离开他了吗？照顾到现在也算尽了心意，别赖在这里了，去找熙四少不是更好？过少奶奶的生活，比护工强得多吧。”
南司佳扫了眼任妃妃纠缠的双手，轻笑一声下了楼。
“她说什么了？”任妃妃一回到房间，赫连羽就劈头问来。
“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任妃妃轻声应了一句，避开赫连羽探问的眼神，走进洗手间搓洗赫连羽换下来的衣物。
听到那边的流水声，赫连羽重重躺回床上，眉头打成了个死结。
每次从床上醒来，他都能看到她满怀期盼的眼神。
随着时间推移，她眼中的神彩渐渐黯淡，人也越来越沉默。
赫连羽能感觉到是自己让她失望了，可身体明明恢复很不错，她究竟是有什么不满？
不过几件贴身睡衣，很快任妃妃就洗好拧干端盆走上阳台晾晒。
感觉到身后那道探究的视线，任妃妃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避开。
被风扬起的白色窗帘掩住任妃妃半边身型，可赫连羽依然看得到她精致侧脸以及挽在耳后的那一抹落发。
“躲什么？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赫连羽看着她的动作，眯眼笑道。
任妃妃默不做声，手下的动作放快了些。
她不如南司佳了解以前的赫连羽，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他以前绝对是个花花公子没跑了。
听他跟南司佳聊天就能知道，嘴里不时跑出的那些个女人名字如数家珍一般，南司佳却见怪不怪，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虽然厌恶女人接近，但这张嘴却极为油滑，时不时就要占占她的口头便宜。
看清了他这个性子，任妃妃每每听这种腔调，心里都极不舒服。
不过是没有花红柳绿在身边围绕，拿着身边这唯一个能转悠的过过嘴瘾罢了，加上他记忆也不见恢复的样子，任妃妃每多呆一天就更加心烦一天。
听到赫连羽刚刚那句逗趣的话，被南司佳搅得烦燥的心终于有些控制不住。
“生气了？我又没说什么。我口渴，拿杯水给行不行？”赫连羽咧着嘴一笑，一脸阳光。
无法拒绝他这个要求，任妃妃停了手上的活，倒了杯水递过去给他。
“你喂我好不好？我手酸。”
任妃妃气哼哼的样子根本不曾掩饰，赫连羽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
“如果不渴，我就先放在这里了。”
“你别走啊。”见任妃妃要转身离开，赫连羽赶紧伸手拉住她。
攥住这只小手，赫连羽才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叫了糟糕。
自从上次任妃妃古怪地握过他的手后，她就一直很避忌这种接触，看起来倒像是比他心理障碍严重的模样。
果不其然，任妃妃回头狠狠瞪他一眼，猛地将手抽回。
“赫连先生，请你放尊重些，我不是你身边的那些玩伴。”
“我没说你是。”赫连羽一怔，赶紧解释。
看赫连羽一脸无辜，那股莫名火气突然就消散了，任妃妃脸色缓和下来，心里多了些歉疚。
她知道他只是一时心急才拉住自己，可情绪就是稳定不住。
“你的眼睛……”
“什么？”
“你的眼睛，很像我妈妈。”赫连羽微笑着说。
“来这里这么久了，也知道我的一些忌讳吧。可能因为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不排斥你，这很难得……你知道吗？所以就忍不住想碰碰你。刚刚也是一时急了，你别怪我。”
“那天，你也是想试试我是不是真怕女人吧？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原因了，要不然就你这个脾气，真是碰都碰不得，哪里会主动……”
任妃妃发现赫连羽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一副话唠的表现，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也不知是在房间里困得狠了，只能捉着自己说话，还是因为三年前的他，本就是这样一副跳脱的性子。
看着赫连羽还在喋喋不休，任妃妃突然发现自己几乎都快想不起他那副漠视天下的凉薄面容了。
“你在听没？”
虽然任妃妃怔怔看向这边，但赫连羽却总觉得她在透过自己看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哦，我在听。你说我的眼睛，像你母亲……”
“你就听到这个了？好吧，你听得懂我是在夸你吗？我妈很漂亮的，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了……”
叮——
任妃妃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打断了赫连羽的话。
在短信到达没几秒的时间，铃声又跟着响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催促。
任妃妃赶紧摸出电话看了一眼，怔了怔，转过身去到阳台接听。
赫连羽疑惑地看着她离开，见她刻意放低了声音讲话，不由得升起些好奇。
撑起身子从床上坐到轮椅上，无声息地滑到落地窗后，立刻就听到任妃妃略带疲惫的嗓音响起。
“我知道，我会注意身体。他现在情况稳定很多了，只是脑部的后遗症还是没什么进展……嗯，我想过了，就呆到这个月底吧，还有其他人可以照顾的。”
说完这些，任妃妃轻轻低头咬住下唇，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般，脸色很不好看。
“我没说自己身体上的状况，爷爷不知道。他都不记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我不是后悔了，我离开的初衷没变。你别这样说……你知道的，我暂时还不能接受你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如果你再提这个，我要挂电话了。”
虽然听不太清楚，但赫连羽大致能判断出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赫连羽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把那只手机给砸了，让她别再絮絮叨叨跟那边讲个不停。
这个带着些许暴力的念头刚一升起，却把他给吓了一跳。
强迫自己转过脸，赫连羽控制着轮椅移向床边，别扭地用一条腿撑着躺回床上。
控制自己不去想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可越是努力，心情越是低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