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果然没让我失望,半个小时之后,她推开病房门进来,将手里的果篮和鲜花往桌子上一丢,就开始咋咋呼呼的叫道,“水,水,水,快给我水喝,我要渴死了!” 阿姨连忙把提前凉好的水递给她,丽萨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才满足的将杯子放下,坐在我面前吐槽,“你不知道地铁里有多热,我都快被挤成人干了!”
我拿了个纸板给她随便扇了扇,“你先别说话,安静的坐一会儿。”
丽萨奇怪的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抿嘴一笑,“心静自然凉啊。”
“搞什么!”丽萨好笑的看着我,顿了顿又担忧的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又进了医院,是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怕她担心,我没有把那天的事告诉她,只是说,“我怀孕了,那天不小心摔了一下,医生说是先兆性流产,我怕出意外,就在医院里多待几天。”
“你怀孕了?那可要好好待着,别乱动,”丽萨一脸紧张的看着我说,“我离你远一点,孕妇可脆弱得很呢,万一我再把你碰一下,你家那位还不得跟我拼命。”
顿了顿,她又一脸无赖的看着我说,“我不管,我要当干妈!”
我无奈的点头,“好,好,你当干妈。”
顿了下,我突然想起来她电话里神秘兮兮的事,问,“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还弄的这么正式。”
丽萨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一脸的感叹,说,“我跟你说你肯定也想不到,说起来也是因果啊,林静子那么讨厌你,千方百计的针对你,可是到了最后,你跟陆箫仪幸福美满,还有了身孕,可是她却成了残花败柳,还没有了做妈妈的资格。”
我心头一动,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丽萨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吧?自从你从公司里离开之后,林静子就拉拢各种资源,似乎是铁了心想要超过你,不管什么场合都要去凑热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她有用,她就要上去攀交情,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朵交际花,那时候圈子里都知道,中亚传媒的林静子是个人都能睡,又贱又骚,公司因为这事对她很不满,撤了她的很多资源。”
我倒是没想到后来事情会这样发展,不禁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你想林静子那个脾气,和性格,她怎么会甘心于只做一个小小的助理呢,而且公司还把她的资源几乎都剥夺了,”丽萨一边说一边摇头,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会信,林静子完全把自己卖出去了,只要对她有帮助,她就陪人家睡觉,希望能够再爬起来,可是男人这种东西啊,你高高在上的时候他可能会多看你一眼,可你把自己都变成烂泥了,谁还会真的爱护你?我一直听说林静子私生活过的很乱,也不太好,但是没有多打听,直到那天听说——”
丽萨咂了咂嘴,一脸的惊悚,“听说林静子被送进医院里去了,九死一生,救回来一条命,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为了几万块钱,跟一个煤老板好上了,那个煤老板是个混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可怕习惯,听说林静子那天晚上跟煤老板玩的很大,下面都被捅烂了,大出血送到医院,虽然救回来一条命,可是子宫摘除了,以后再也不能做妈妈了。”
丽萨说完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你说人怎么能糊涂到这种地步?”
我听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半晌才说,“她也真的,太糊涂了。”
除了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说实话,对于林静子,我从一开始是把她当成很好的朋友的,她刚毕业和我一同面试的时候,我依旧记得她那个时候高高扎起的马尾和脸上的自信,那种未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自信。
后来她做了一些事,让我觉得很失望,我也只是默默的同她拉开了距离,悄然远离她而已,也没有真的怪她什么,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不喜欢那些事,可我不能阻挡别人去做那些事,达到一些目的。
我只是觉得我跟她选择的路不一样,而我不能拿自己的信条去要求别人。
可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林静子会把自己毁的这么彻底,她是一个女孩子啊,还没有嫁人,摘除了子宫,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把自己的名声弄的这么臭,谁都知道她这种事,以后还会有人真的爱她吗?她就要顶着这样的名声过一辈子?
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舆论的压力,当你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不屑的目光,听到指指点点的议论,那种痛,那种无助,而我还只是一时半会而已,可是林静子却要背负一辈子这样的痛。
我无法想象这个女孩子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这一刻,她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好像都原谅了,我没办法去怪一个这样糟糕的灵魂。
“她伤好了之后,就离开了公司,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丽萨撇了撇嘴,有些唏嘘的说,“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结果,对她而言也太重了些。”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桌子上的书被吹翻了一页,新页上有一段话,是我刚刚看过去的。
“那年我还正年轻。故命昂扬的痛苦与致死的欢乐并行。奉感受多过知识,风靡段段逸事。得意忘形。如此简单真挚,年轻放肆,见温柔起杀气,痴迷爱欲,目空一切,永不尘埃落定,永不束手就擒。”
林静子……她太年轻了,她不懂,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再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