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因为着急李月的伤,我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酒店的工作服,这会夜风一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看向陆箫仪,淡声说,“陆总,没什么事的话……”
我的话戛然而止在陆箫仪脱下外套披到我身上的那一刻。
“别动,”似是看出来我想把他的外套扯下来的意图,陆箫仪突然伸出双手拥抱住我,“会感冒的。”
我的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情绪,嘴里渐渐发苦。
时隔三年,他以为他能改变些什么?一切都回不去了,物是人非,我跟他之间已经隔了鸿沟。
“陆箫仪,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突然转了性,可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我,我的目光落在马路上渐渐多起来的车流上,淡淡的说,“如果是三年前,你能跟我说这些话,你能在寒夜为我披肩外套,我会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可现在不会了。”
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微微僵硬,我笑了笑,接着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多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知所措,仿佛做什么都不对,又仿佛都是对的,那段时间,我现在想起来,依旧很怀念,可是我们回不去了。我对你的所有情感都终止在三年前的那个夜里,地下室真的很冷啊,可冷不过我的心,你听都不听我解释一句,就要让我进监狱,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所谓七年的友谊,可能只是我苦苦痴缠罢了,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放手了。”
“对不起。”半晌,男人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我笑起来,“你不用跟我道歉,真的,后来我都想明白了,你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心爱的女人,我能理解,真的,一个男人想保护他的女人,有什么错的呢?说起来,错的应该是我,是我在你跟苏可儿之间,一直不愿放弃,我就像是人人唾弃的小三,妄图勾搭你,你讨厌我,你对我做什么我都能理解,我都想通了,不过——”
我轻轻推开陆箫仪,把身上的外套还给他,后退一步,看着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瘦瘦长长,我笑了笑,别开视线,“不过,理解不代表我能原谅。我无论怎么理解,也逃不脱你们害了我的事实,对我来说,你和苏可儿,是我一辈子的仇人,虽然我不能向你们寻仇,但我也永远不能接受你们,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晕黄的路灯下,男人的神色格外难看,他颤抖着嘴唇,几次想开口,却又作罢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我又后退了一步,看着陆箫仪说,“我觉得比起朋友,我和你更适合做陌生人。以后相见形同陌路,你不必再担心我会纠缠你,哦对了,苏可儿也不用担心,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
陆箫仪静默的站在远处,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没有追上来,我知道,那些话,他都听进了心里。以陆箫仪的骄傲,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心里没有觉得多难过,反而是轻松了一些,我知道我可能已经放下了这个男人。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了,一楼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下班了,我换了衣服正准备离开,经理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叫住了我,“阮棠,你等一下!”
我一愣,回头正看见经理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放进口袋里。
“阮棠啊,”经理朝我走过来,看着我说,“今天的事李月已经都跟我说了,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经理点点头,“对,就应该是这个态度,大厅的领班,不能一味地意气用事。受了委屈,不能饶了他们,可也不能得寸进尺。”
我怔住,不解的看向经理,“您这是什么意思?”
“经过我这几天的考核啊,我觉得你沉稳,又内敛,遇事不慌不乱,而且主要的是在遇到不平的时候,你既不一味地退让求和,也不一味地得理不饶人,”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我决定了,让你担任酒店大厅的领班,明天上班我就跟大家宣布!”
我看着经理,突然想起刚刚他把手机放起来的动作。
“谢谢经理的厚爱,”我咬咬嘴唇,轻声说,“但是我想拒绝。”
“什么?”经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为什么?这可是所有人都想求的工作!”
“正因为所有人都想求,我才不能要,”我低头笑了下,说,“经理,我不想惹麻烦,她们想要就给他们好了,我对领班,没有那么执着。”
“可是……”
经理还要再说,我笑着打断了他。
“刚刚,是陆总来的电话吧?”
看到经理猛然变了的脸色,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徐经理,我真的很感激你能愿意帮我,”我看着经理,轻声说,“可是这样得来的荣誉,我不要。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领班,我希望是通过我自己的努力,而不是谁的吩咐,您明白吗?”
经理迟疑了一下,“可是,就算陆总不打这个电话,我也是会这样决定的,阮棠,你好好想想,别意气用事,明天我可以先不宣布,我给你几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我选你,是因为你的工作,这是我对你工作的肯定。”
“我……”我顿了一下,经理已经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只能叹了口气。
我以为刚刚已经跟陆箫仪把话说得足够明白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要插手我的事,他是听我懂我的话,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我?
我叹了口气,走出酒店,外面有些冷,我禁不住裹紧了大衣。
如果,他真的还要这样一意孤行的话,或许我真的应该换个工作了。
虽然这里很好,而且这个工作可能是我这个水平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可该走的时候,我也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