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阴谋?”伏罗希洛夫心里的预感相当的差,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倘若布尔什维克如此容易被失败所击倒,那么在国内战场早就不知道失败多少回了。
恰恰相反,红军的坚忍不拔是举世公认的。
“我现在仍然没有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于轰炸的巨大威力,中国人知道的比我们清楚,也有把握得多,这也是为什么这3个中国师敢于在没有优势地势条件下打防御战的原因,我们拟定的作战计划或许太过乐观了——这是与国内战场完全不同的敌人,更加凶恶,更加富有战斗力。”布琼尼叹了口气,“我原来以为高尔察克是饭桶,甘心沦为外国的走狗,现在看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们没有能力。中国军队的威力,放在我们身上都难以招架,更何况高尔察克……”
“现在……”伏罗希洛夫说不出话来,调整部署,还存在理论上的可能,但到底能做到哪个程度,他心里却是没底,而且,更让人头疼的是,临行之前,托洛茨基和斯大林同志一再交代要努力完成任务,带回胜利,现在即便能够撤退,又能怎么办呢?”
仿佛看出了伏罗希洛夫的犹豫,布琼尼说道“撤退是不可能的,也不符合我们的要求,现在唯一能够弥补的,就是快速黏上去,和中国人绞杀成一团,让中国人的飞机无法分辨出目标而放弃进攻——否则,每支部队都会成为中国人飞机下的牺牲品。”
伏罗希洛夫能想明白这一层,但他摇摇头到:“单凭着步兵的努力没有炮兵的配合与帮助是无法打开中国人的防御缺口的,我一直认为,那样我们将要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
沉默,唯有沉默……
布琼尼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让没有炮兵掩护的步兵直接往中国军队构筑好的防线上撞,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更不必说在那些阵地上还有火炮、飞机在等着布尔什维克们,但现在的局面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怎么看中国军队都像是无懈可击的架势。
进攻,啃不动中国人的阵地;防守,顶不住中国人的火力;退却,中国人有飞机;转进,部队已经拉开了架势。想要避免彻底失败,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部队就地解散,化整为零后撤退,那样虽然极其狼狈,建制也会打乱,但如果部署得当,趁中国人还没有完成战役调整,布琼尼有把握把三分之二尤其是骑兵的有生力量带回鄂木斯克去,但是这样一来,非但这次战役的目标将毫无疑问地失败,部队的一切辎重与重武器都会丧失殆尽,中国人可能直逼鄂木斯克,光有人员,没有重装备是守不住鄂木斯克的;
第二个办法就是继续维持进攻,但要转变方法,变原来的全线进攻为重点突破,努力发挥红军在兵力上占优的长处,硬生生用人命堆出一个缺口来,然后再用骑兵进行冲击——全歼是不指望了,最起码要将这几个中国师击溃,对这一点,布琼尼觉得一点把握都没有。
军情如火,每过一分钟,敌人的防御就强一分,布尔什维克胜利的希望就少一分。布琼尼眼巴巴地看着伏罗希洛夫,希望他有什么高见,伏罗希洛夫被他看得两眼发毛,说不出话来,但他不甘心就此放弃,最后提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布琼尼同志,不战而退是可耻的,非但不能为托洛茨基、斯大林同志所理解,也有损于党的事业,我们是英勇无畏的布尔什维克人,不能被敌人所吓倒。我们如果撤退,鄂木斯克怎么办呢?”伏罗希洛夫不愧是政治委员,一下子就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了,听得布琼尼连连点头。他抬起头,似乎用征询的眼光问道:那是不是象征性打一下就退走?
伏罗希洛夫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任何脑子还清醒的人都不会对准铜墙铁壁一头撞过去,但是,在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布琼尼同志,我有一个新想法,你听听看,觉得有可行性么?”
“你说。”
“既然我们的部队已经是昼伏夜出了,我们发起进攻的时间同样可以定在夜里……我的意见是这样。”伏罗希洛夫走到地图去,“夜里进攻不利于指挥协调,我认为应该将全线进攻改成重点进攻,除了主攻方向以外,其余是牵制性进攻,吸引中国人的注意力。其次,将时间选在夜里,中国人的飞机便无法使用,火炮因为难以判断落点而减少威力,虽然对我们同样会有影响,但我认为对敌人的影响更大,这十天来同志们已经逐渐适应了在夜里活动,对夜战的适应性我相信可以超过中国人;再次,如果进攻顺利,在拂晓时分能够打开缺口的话,可以直接用铁木辛哥的骑兵集群发动冲击,尽最大可能削弱敌人有组织的反击……只要能给中国人造成重大损失,我们便可以交代了。”
“不错……”布琼尼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伏罗希洛夫的意见还是很有针对性的,已经最大可能地将不利因素降低到了最低点,而且作战目标也降低了——临行前托洛茨基、斯大林给的任务是消灭中国军,夺回新界;接触之后,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已经自动将目标调整为包围并消灭中国人3个师;现在,目标进一步降低为击溃中国人,或者说,只要能够拖住中国人向鄂木斯克进军,就可以交代了。
“这个建议非常好。”布琼尼由衷地赞赏道,“他解决了很多实际困难,现在我们的局面是,在何地发起进攻。”
“就在这里。”伏罗希洛夫敲了敲地图,指着“包围圈”的西北部一个地方道,“这里是两个中国师的结合部,相对配合程度会低一点,我认为可以在这里发起进攻。用4个步兵师的力量。”
“4个?”布琼尼有点疑惑,“这个地方摆不下4个师的……”
“不是同时,而是逐次进攻,形成梯队波次。”伏罗希洛夫下定了决心,“中国人的防御力量会很顽强,一个师的正面光靠一个师是推不动的,必须4个师来。”
“您的意思是?”
“我们以砍木头打比方,中国人就是那根木头,我们就是斧子,木头很粗,靠一把斧子很难砍断,如果一把接着一把的斧子持续砍在同一个位置,则木头就容易折断了。”伏罗希洛夫强调道,“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当然会造成重大的伤亡。可是,布琼尼同志,革命就是牺牲,是不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就要看牺牲得有没有价值。哪怕这4个师拼光了,只要能打开缺口,我们就还有机会——您要知道,我们手里现在差不多有10个师加4个骑兵师,必须善于利用这种力量。”
“我完全同意!”布琼尼的大胡子一抖,情绪显然受到了感染,“明天拂晓怎么样?今天夜里让同志们好好休息。”
“同意。”
“机要员同志,记录我的命令……”两人商量之后,迅速形成了新的作战命令,直接将调动指令发了出去。这已是第三次更改目标了,绝不可能有更低限度的目标了,不然回去后就得面对托洛茨基和斯大林的滔天怒火,契卡的威名,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的。
而铁木辛哥等人所属的骑兵集群,亦从掩杀转换到了冲击的角色,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们可以比步兵缓2个小时投入战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晨三点半左右,包围圈里的中华国防军1、3、4三个师,同时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击。
这个时间正是人体最困的时候,虽然各部队已经提防着老毛子,但一下子大打出手还是大大出乎意料,要知道白天的飞行侦察还信誓旦旦说红军要发动进攻起码还要2天,现在看来,飞行侦察是不能作准的,听听么就好了。
更气人的是,由于红军的炮兵已经让飞机都摧毁的差不多了,因此发动进攻前夕根本就没有任何炮火准备,完全是摸黑上来,靠近了再开火的。
饶是夏天方、徐志乾等人老成有备,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各处都在告急。
“奶奶的,这他妈打得什么乱战。”夏天方忍不住爆了粗口,指挥部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参谋军官,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每个电话响起,都会有人报告这里发现了大股敌人,正在奋力反击,“到处都是大股,到处都是敌人主力,老子绝不相信是真的,究竟哪里是毛子的必攻之地?”
徐志乾回他:“不可能处处都真,也不可能全是假的,毛子一定是在试探防线的虚实,只要找准了缺口,才会一拥而上。”
道理大家都懂,可判断不出来着实让人心焦,现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又不能起飞侦察机。众人只好按下火气,告诫部队留好预备队,到时候用于防线补缺和反冲击。
这种只能苦苦等待,等待敌人找自己的薄弱口的局面说起来真是讽刺——自家篱笆扎的紧不紧自己是看不出来的,非得有小偷来试验一把才知道。眼下国防军就是这个遭遇了,就看红军在黑夜里眼睛和耳朵能不能好使一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