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终究是个谨慎的人,虽然答应用两个团的兵力进攻,但还是吩咐手下,各留出一个营的预备队以防万一,在一片嘈杂声中,俄军步兵和轻炮兵部队逐步脱离后军和师部,加速朝满洲里方向开去。风还是那么大,天还是那么冷,俄军兵分两路,呈左右包抄之势进军,骑兵部队在前面担任搜索任务。而后面的重炮部队则和师部一起,慢慢腾腾地往前赶着。
凌晨五时左右,俄军先头部队已抵达距离满洲里不到12里的地方了,而拖后部分还远在40里开外,整个俄军第五师,形成了一个一字长蛇阵,而且蛇头和蛇尾的距离还在拉大……
凌晨四时左右,早已等待多时的国防军骑1师、骑2师官兵终于等来了出击的命令,在李春福、马占山两人的热情鼓劲下,广大将士一天来的辛苦一扫而光,憋足了劲要给俄军一点颜色看。
“出发!”马占山大声令下,近5000骑兵浩浩荡荡地朝东北方向奔去,他们的目标就是在天亮时分截住后军进军之道。随即,李春福也带着麾下人马开拔,他们的目标是包抄俄军后路,配合马占山部全歼俄军。
焦济世在满洲里城内的指挥所里来回踱步,充满了焦急和等待。
“报告旅座,俄军先头部队已进抵不到10里的地方了。”一路上俄军的动向都有预先埋伏下的侦察部队予以报告。
“很好,再探!”焦济世一挥手,“务必探明俄军步兵大部队在什么地方。”
“报告旅座,李将军和马将军的部队已离开了营地,分两路包抄之势朝俄军后路扑去,他们要求我们坚守城池,等到他们歼灭俄军后路部队尤其是重炮部队的那一刻。”
“好,电告他们,请他们放心,我一定坚守住,等他们歼灭后路后包围整个俄军第五师。”
“大本营方面来电,问我们和俄军接触没有?天亮前俄军会不会发起进攻?”
“电告大帅,俄军离我部已经很近,但目前还没有交火,预计最快要到天亮后才能交战……”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巴甫洛夫却丝毫快活不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每隔一小时,马尔蒂诺夫就会来电询问部队到了什么位置,有什么最新情况,让人不胜其扰。
听,声音!
“哪里来那么大的声音?”巴甫洛夫听到了异样,对手下大吼道。
“声音?”参谋耸耸肩,“将军,我怎么没有听到?”
“不……你再听听!”
“啊,我听到了……”参谋静下心,终于听到了声音,这是什么声音?
“是骑兵!大队的骑兵。”巴甫洛夫怒吼道,“我们附近有大队骑兵吗?”
“没有发现侦察报告,我们的哥萨克正在对满洲里进行搜索……”参谋话音刚落,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不好,那是敌人的骑兵……”
还不等巴甫洛夫说什么,另一个参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报告将军,后面的部队说他们听到了异常的声音,好像是骑兵,他们询问是不是我军的援兵上来了?”
“不,哪里有什么援兵,是敌人,敌人……”巴甫洛夫急得满头大汗,“告诉部队,立即停止前进,全部向师指挥部靠拢,同时就地组织防御。”
下达完命令后,他恶狠狠地说:“该死,碰上中国人的骑兵了。”
“机枪,机枪……”
“火炮,火炮……”
师长一声令下,所有的俄军都慌乱成一团,不是军官找不到士兵,就是士兵找不到军官,活像一锅沸腾了的粥。
不错,来的正是骑1师和骑2师的部队,虽然出发前已对战马进行过处理,用来降低声音―-马蹄上包上了布片,但这么多部队,即使这么做还是掩盖不住的,所能尽力的,无非是减少一些,让敌人发现的晚一些。
万马奔腾,势若奔雷,朝着俄军扑过来了,俄军的炮兵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准备火力阻截,重机枪手借着各种可以找到的东西,就地架起家伙,步兵上了刺刀,拼命将师指挥部围成一个圆圈……生死关头,野战部队的反应还是要迅速些,慌乱归慌乱,但每个士兵都清楚,如果做不好就地防御,在骑兵的冲击下,只能是死路一条,想逃跑吗?不可能,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的。
巴甫洛夫临危不乱,连连发布命令,一方面指挥部队就地组织防御,另一面赶紧发报给已经远去的步、骑兵,让他们迅速回身救援。
来不及了,不等俄军组织好,国防军的炮弹已接二连三地打了过来,啪啪全部是迫击炮的炮弹在炸响,巴甫洛夫密集防御,收缩防线的决策是正确的,但也带来了兵力密度过高的不利后果,每一发炮弹在敌营中炸响的结果就是炸死、炸伤一大片人。
俄军的炮兵还在拼命调试着山炮、野炮,希望能够还击,但在时间紧迫的状况下,很难办到,在迫击炮炮弹如连珠般落下的时候,俄军的火炮还压根没有还击过,至于重炮,那就更可怜了,全部呈现拆卸状态由骡马驮载着,要拼装起来,恐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还击,快还击……”看着如此猛烈的炮火,巴甫洛夫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来的是大量骑兵,如何能有这么快的炮弹发射能力?这怨不得他,虽然日俄战争中俄军率先发明了迫击炮,但俄军上上下下拘泥于陈旧的作战思想,认为迫击炮这个射程不如榴弹炮,威力不如臼炮的东西真是没有多少用处,完全是鸡肋,如果说在战壕防御中还有那么一丁点作用的话,那么用于进攻完全就是异想天开了……可惜的是,他们的中国对手,就是利用这种异想天开的武器发动了突袭。
在炮弹的呼啸声中,骑兵开始了冲锋,骑兵们一个个把身子压低,头紧紧地贴着马,为了避免流弹损伤,这种方式是最理想的,2000米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简直是太近了。哒哒,俄军的重机枪拼命还击,喷射出的火舌像一把镰刀,朝着冲击的部队割来,不时有人中弹落马,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倒在路上,国防军将士一个个怒火中烧,他们没有时间哀悼,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手中的马刀砍到俄军的脖子上,这才是为兄弟们报仇的最好方式。
骑兵们越来越近了,重机枪依然还在倾泻火力,但是没有铁丝网的阻截,光靠火力封锁是不能挡住骑兵的,这段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只要几秒钟,冲了过去,就是胜利。“杀啊!”如林的马刀举起来了,骑兵们坐直了身子,恶狠狠地朝着对面的俄军扑去。
俄军害怕了,动摇了,重机枪手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怪叫一声,放弃了手中的家伙,抱着头拼命往后逃窜,抱头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很快,这个屠杀了不少骑兵的家伙,被后面追上的骑兵狠狠一刀就砍下了脑袋,脚下的步子还再往前冲,脑袋却已经脱离了可怜的身躯,一腔污血从脖子处喷了出来,直向天际。象征着俄军命运的,就是这一抹猩红色。
骑兵突入阵地前一刻,国防军的炮兵们便已停止了发射,阵地上到处可听见的是马刀的铿锵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骑兵中驳壳枪的发射声。有些俄军想用手中步枪上的刺刀和骑兵拼命,却不曾想过,数千年来,骑兵就是步兵的克星,这种挣扎无非是给自己多添几个窟窿罢了。
国防军的骑兵如潮水般地从四面涌来,俄军陷入了重重包围,包围圈越压越小,倒下的俄军尸体越来越多,大量的炮兵没来得及发射一发炮弹,便成为了马刀的祭品。俄军东奔西逃,东突西窜,却始终无法找到一条生路,在血淋淋的同伴尸体面前,很多人动摇了,双膝不由自主地一软,跪在地上高举起手中的步枪,骑兵们杀红了眼,有时候顾不得对面的俄军已经投降,还是恶狠狠地一刀砍下去,力量之大令人咂舌。不仅俄军手中举着的枪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劈开,就是他们的天灵盖,也被顺势而下的马刀劈成两半。
巴甫洛夫陷入了绝境,他所企盼的俄军步兵虽然已经接到命令调头回来,但赶不及了。“啪”的一声,俄军少将扣动了扳机,他不愿意活着受辱,也不愿意亲眼目睹自己部队的灭亡,他选择了先走,选择了自杀。
“杀!”战斗还没有结束,依然有战马在俄军中驰骋往来,只是站立着的俄军、还依然活着的俄军越来越少了。
历史将记载着这一时刻,1913年2月14日清晨7时,国防军发动了突击,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俄军拖后掩护的步兵团、炮兵团和师部全军覆没,近7000人作了国防军的牺牲品。骑1师和骑2师在歼灭包围圈内的敌人后曾一度会师,但考虑到敌人还有一半兵力在前往满洲里的途中,再度兵分两路,准备再次包围回身来救的俄军步兵团。
满洲里城内,焦济世收到了最新电报。
“报告旅座,马将军来电,已歼灭包围圈内俄军,请您按预定方案发起突击……”
“好,开城门,全军突击!”
“杀啊!”满洲里守军倾巢出动,追击刚刚调转方向回去的俄军,更大规模的厮杀拉开了帷幕。
原本准备进攻满洲里的俄军接到主帅的告急电报后,情知不好,连忙后队改前队撤退,希望能救出被围部分,但可惜的是,他们来晚了一步,不仅如此,他们的现场也将和包围圈中已经覆灭的部分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要多活几个小时。
双方迎头赶路,很快就撞上,国防军刚刚经历了大厮杀,士气如虹,从凌晨开始就一直打先锋的哥萨克们根本就抵挡不住,在人数上也居于劣势,不到10分种就被国防军杀得干干净净,侥幸没有送命的,也拨转马头向俄军中央部分逃去。
上午10点多一些,在满洲里城外20里处,骑1师,从北向西堵截住了俄军,俄军一看居然有这么多国防军阻截,情知不好,连忙调转方向企图南逃,或者与另外一个团汇合;几乎与此同时,骑2师由南而上,截住了另外一部分俄军,杀得他们也是立脚不住,纷纷往中央靠拢。一个小时后,俄军全军汇聚在满洲里城外23里处的一个小村子,国防军两万之众,对村子构成了一个牢固的包围圈。由于一路上俄军只顾着逃命,大炮、辎重、物资等一切妨碍速度的东西都被丢弃了下来。6000多人马全部挤在长不过8里,宽不到5里的狭窄区域内。
“会师喽!”骑1师、骑2师和34旅官兵汇集到了一起。
三发绿色的信号弹上天后,国防军总攻开始了,此时,俄军丢弃的火炮全部成了国防军手中的利器,一发发炮弹像长了眼睛似地落到了狭窄区域内,几乎每一发都能给俄军带去惨重的损失,哪怕是中间夹杂的迫击炮炮弹,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俄军试图突围,但无论朝哪个方向突破,都遇到了密集火力的拦截,在重机枪的重点关照下,试图突破的俄军无一例外地都成了枪下之鬼,为了减少损失,李春福曾试图派人劝说俄军投降,但顽固的俄军丝毫不为所动,表示要顽抗到底。
马占山冷笑数声:“你要顽抗到底?那我杀你个鸡犬不留!”
激战在北国大地上上演,经过猛烈的炮火准备和骑兵突击,包围圈内的俄军悉数就歼,两个团长和一批校级军官自杀,侥幸未死的也成了国防军的俘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