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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洋知道我被打了,他很同情我,准确地说,他跟我同病相怜,只是他敢怒不敢言。
  汪洋告诉我,他以前也被这帮人打过一顿,不过下手没这么狠,那时候他刚被发配到边疆,他们只是想给他点下马威!
  我承认自从来到南郊仓库,我已经有一种严重的受虐倾向,我顶着伤痛每天装车卸车,晚上我还坚持去跟杜峰练习泰拳!
  我没跟杜峰说我被吴人猿那帮人给揍了,我只说我身上的伤是晚上摸黑去卫生间,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的。
  杜峰也没多问,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我的解释有些牵强!。
  后来我才知道杜峰一看就知道我是被人打的,也许我那个解释可以骗过别人,但骗不过杜峰,他太清楚什么样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什么样的伤是摔出来的!况且,他在这仓库里已经呆了八年了!对吴人猿那帮人的所作所为还能不了解么?他只是不想多管闲事罢了!
  汪洋也告诉我,在南郊仓库,吴人猿唯一不敢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仓库主管,一个就是杜峰!吴人猿和杜峰的关系,只能用“井水不犯河水”来形容!
  一个礼拜后,杜峰正式收我为徒,没有收徒仪式,只是我改口叫他师父了!看得出来,杜峰也不是一个注重那些无聊的形式主义的人!
  杜峰说他决定收我为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我有身上有一种不屈不饶的斗志!这正是习武者必备的一项素质!也可以称之为习武的态度!不具备这项素质,不管你练什么拳,都练不好!
  收我为徒的那天晚上杜峰对我说了一番话,那是我认识他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他那番话可以归结为如下三点:
  其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其二,这世上没什么必杀技,但是,只要你怀着坚定的信念,持之以恒地刻苦训练,你的一拳一脚都会成为必杀技!
  其三,我只是教你学会认识自我,认识自身的长处与短处,完善自我,在训练中磨砺出你最强悍的打法!
  杜峰说的第三点,让我听着感觉有些玄奥,我请求他略加解说。
  杜峰对我说,具体来说,你的拳法打得不错,但不够犀利,需要进一步磨练。你的不足之处是腿法,我将着重训练你的腿法。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腿是人体中最长的部分,也是力量最大的部分,如果你把腿法练好了,再配合你的拳法,你的战斗力将得到突飞猛进!
  另外,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人体是一个有机整体,你一拳一腿不单单是一拳一腿,如果你不学会把全身的能量汇聚在一拳一腿上,那么你这一拳一腿的杀伤力就不会很犀利!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门外汉了,所以基础性的东西完全可以跳过。
  杜峰还根据我的身体特点安排了适合我的训练方式,简单而言,第一步,练习腿部力量与爆发力,第二步磨砺并突出自身的杀手锏,第三步在实战中逐渐适应攻防技巧与感觉。
  我道:“师父,我的杀手锏是什么?。”
  “侧踹腿!”杜峰朝我腿上一指道,“这将是拦截并且重创对方的利器!。”
  “会有那么厉害么?”我看着杜峰,摸着鼻子道,我心中不太自信!
  杜峰道:“我想你会做到的!前提是你需要持久地磨砺!。”
  ………
  接下来的日子,我从心理上已经完全适应了仓库的生活,半个月过去了,我甚至没有踏出过仓库的大铁门一步!
  依然没有曦儿的任何消息,慢慢地我也不再打电话发讯息给她了,我在心中暗暗较劲,我就不信曦儿不爱我,我就不信她不想我,我看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坚信有一天她会亲自来仓库看我,我坚信不久以后,她就召我回公司总部!
  很快又是一个周末来临了。
  礼拜六郝建和谢鹏一起过来看我,谢鹏说邢敏最近很忙,她说等忙完这阵子就过来看我。我知道她爸动手术那二十万虽然是她哥卖房产的钱,可她心中压力其实很大,她想通过自身努力承担一半的手术医疗费用!
  郝建告诉我说她在思美看见邢敏了,据说她在跟一个很大的单子。
  虽然邢敏没来看我,我依然挺为她高兴的,假如她真在跟一个大单,假如那个大单可以顺利拿下来的话,回扣也应该有好几万吧?!
  跟兄弟们在一起,总是最轻松快乐的时刻,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最内心想说的话,可以不顾形象脏话连篇!
  这一天是我自来南郊仓库最开心的一天了!
  当我问谢鹏跟邢敏的关系有没有进展?谢鹏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念一段网络段子。
  “女友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告别单身,要等多少年?我欲出家而去,又恐思念美女,空门不胜寒。起舞影为伴,寂寞在人间。追女孩,妄相思,夜难眠。不应有恨,何时才能把梦圆。男有高矮胖瘦,女有黑白美丑,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光棍不再有!”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最近发生在邢敏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她现在忙着赚钱,心思都放到赚钱上面去了!你也别太着急!属于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不属于你的,你即使拥有了,最终也不会长久。”
  郝建说思美广告最近很忙,天天加班,抱怨工作太累。
  我道:“这个社会,大家都活得挺累的!有什么办法呢?要买房子,要买车,要娶老婆!现在的妞现实得眼睛只看得到rmb!”
  郝建笑笑道:“油。用不起,路。走不起,车。开不起,病。看不起,房。买不起,墓。死不起,菜。吃不起,债。还不起,状。告不起,官。惹不起,娃。养不起,爱。伤不起,良心。对不起,跌倒的老人。扶不起,我们竟然还活着。了不起!”
  谢鹏跟着叹道:“我活了二十多年,碰上50年一遇的旱灾,60年一遇的雪灾,100年一遇的洪涝,300年一遇的泥石流,500年一遇的地震,600年一遇的海啸,还有什么日食月食流星雨………迎着非典上小学,踏着禽流感上初中,冒着甲流上高中,现在上大学了,又说2012世界未日!我们这辈子也算活得轰轰烈烈了!”
  最后我们仨再次得出“大家活得真是个累”这个结论!
  我们仨,郝建岁数最大,我居中,谢鹏最小,介于八零后与九零后之间。
  郝建提议,我和谢鹏喊他老大,我们喊谢鹏老三,他和谢鹏喊我老二!
  我骂郝建道:“mb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
  次日是礼拜天,宿舍里比较安静,其他人都出去玩了。我正在仰靠在床头上读余秋雨。
  汪洋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着我道:“顾阳!不好了!。”
  我抬头,愣看着他道:“又怎么啦?。”
  “你下楼看看就知道了!。”汪洋紧看着我道,表情分辨不出是激动还是惊慌。
  当我来到楼下,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我知道汪洋这回是在捉弄我!因为我看见了夕儿。
  汪洋跟在我身后,小声道:“顾阳,你认识林总的姐姐?。”
  我没答他的话,回头劈汪洋一掌,沉声道:“等会我再收拾你!。”
  汪洋赶紧嬉笑着躲远了。
  我再回头看夕儿,摸了一下鼻子,朝她笑笑。
  夕儿也朝我呡唇一笑,她的笑显然是努力做出来的,她眼睛里蕴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楚。
  见到夕儿,我真地好开心,心中激动,我强行压制着。
  我笑笑道:“你好,夕儿………”
  我竟然用了“你好”二字,不是说打招呼不能用“你好”,但是“你好”这两字用在夕儿身上,真地很陌生!因为,曾经,我那么爱过她!准确地说,我还爱着她!
  只是,因为曦儿,我不敢正视心中对夕儿的那份爱意。曦儿的爱像曦阳一样绚烂,张扬,热烈,而夕儿的爱一直都是那么恬静,温柔,但她们都一直存在于我顾阳的心空上!。
  毫无疑问,我已经爱上了曦儿,曦儿的爱在我心中挤占了曾经属于夕儿的空间,加之我觉得亏欠曦儿太多,我只觉得应该一心一意只爱曦儿一个人才对!
  可是每次见到夕儿,我心中依然会陡然升起有一股难以描绘的情绪,不同于友情,不同于红颜知己。事实上,夕儿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见我礼貌地说“你好”,夕儿微微愣了一下,她也朝我微微一笑说:“你好,阳阳。”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她道,其实我想说的话是,看见你真好!
  夕儿俯首,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脑后的发髻,似乎自从我在她25岁生日那天送了她那枚白玉簪子之后,她就一直都将一头黑亮的长发挽起来的,那只白玉簪子在秋阳下闪着白玉那种独特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