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邢敏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邢敏的脸蛋又红了一些,抬眼飞快地看我一眼,尔后垂下睫毛低声说:“………她问我是谁?我就说我是你的朋友。她问你在哪里?我就实话实说了………”
邢敏说到这里,抬脸很小心地看我一眼,怕我生气似地不敢再接着讲下去。
“然后呢?………”我追问她道。
“然后………”邢敏嗫嚅着说,“然后她怔住了!像是非常担心你!过了半响她才稳住情绪问我们在哪家医院?………”
我盯着邢敏道:“你说了?………”
邢敏摇头,目光虚虚地看着我说:“我问她是谁?她说只是你一个普通朋友………我怕你怪我,我就没告诉她我们在哪家医院,我只说你病情已经稳定了,然后我就挂了电话,正好手机也没电了,我就把手机关了………”
说到这里,邢敏目光虚虚地看着我说:“哥………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好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那个电话………”
我看她一眼,叹声道:“算了。没事了。”
我表面上说没事,心里却乱了。
很显然夕儿前两条讯息都是昨天发的,第三条讯息才是今天上午发出的,也就是在邢敏告诉她我住院后紧接着发过来的。她会担心我么?。敏儿也真是,告诉她我住院后就没后话了,还直接把手机关了,如果夕儿真心喜欢我的话,那她还不得急死!。
好在夕儿的心里又不止我一个男人,她或许根本没那么在乎我!
我低头看手机屏幕,继续读夕儿的讯息。
接下来五六条条讯息都是追问我在哪家医院的,讯息的语气是焦急的,虽然只是讯息,依然能读出她的语无伦次。
“阳阳………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好不好?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真地好担心你………因为你,我的心神再也无法集中起来………快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行么?就当我求你了………”
我搁下手机,叹口气,转脸问邢敏道:“我的烟呢?。”
邢敏抬脸看着我说:“在我包包里………”
“给我一支烟。”我道。
邢敏犹疑着说:“哥………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吸引,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我的眉梢皱了一下道:“给我吧!医生的话只能信一半!。快!敏儿,哥烟瘾上来了!………”
邢敏看着我,迟疑着说:“不行………哥,我去请示一下医生,我们现在得听医生的………”
我盯了邢敏一眼道:“行了!医生的话最扯淡了!信医生的话我还不如信天气预报呢!天气预报有时候还是准确的!。快点!敏儿,把烟给我………”
邢敏迟疑着说:“哥,那你只抽半支行么?………”
我道:“行!先让我抽半支!”
听我这么一说,邢敏才起身走到床头柜前,从柜子里拿出她的包包,又从她包包里拿出我半盒廉价中南海和打火机。
她走回来,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我。
我接过烟,叼在嘴里,邢敏帮我点上了烟。
我用力吸了两口,那香烟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我微闭双眼,徐徐吐出烟雾。
“哥,我看着你呢,你只能抽半支喔。”邢敏说,她趴在我床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嘴角扯了一下,哼声道:“敏儿,我看你适合去当一名白衣天使。”
说着我干脆闭上双眼,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我一闭上眼睛,夕儿的笑脸就出现在我眼前,还有她那双动人的眼眸,那双总是含着某种淡淡情愫的明眸。
只是这个时候,我没想到的是,夕儿已经在来这家医院的路上了。
林夕儿架着白色宝马5系,驶出地中海大厦商厦的地下停车场,进入主干道后,宝马车疾驰如飞,向着“仁爱”医院的方向。
滨海市算是海滨城市,中间只隔了个小小的h市,就到大海边了。这里的街道都很宽,私家车限制速度最高是80公里每小时,但林夕儿在市区内已经开到了时速将近100公里每小时了。
林夕儿还闲车速太慢!
幸亏现在还不到下午下班交通高峰期,否则她非得急死!就是现在她还恨不能让她的座驾插上翅膀,向仁爱医院急诊大楼直直地飞过去,直接降落在急诊大楼的天台上。
自从上午十时听到顾阳住院的消息,她的心神就完全不在了。这半天时间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简直是度时如年,是硬生生地煎熬!她脑海里唯一的内容就是顾阳,就是他那张俊朗的脸庞,就是他浓眉下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还有他扯起嘴角时那抹玩世不恭的坏笑。
原来自己是如此在乎他!
林夕儿几乎动用了她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去搜查一个二十四岁叫顾阳的青年男子,她想只要他在滨海市,她就一定有办法找出他来!也就是在刚才,她在市警察局刑侦科薛队长向她报告了最新消息,那就是他们查到在仁爱医院急诊大楼的住院名单里找到了一个叫顾阳的颅外伤患者,年龄正好是二十四岁!
她甚至都来不及听薛飞把话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以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确定那个令她揪心揪肺的坏家伙一定就住在仁爱医院!
前方十字路口是红灯,林夕儿松开了脚下的油门,宝马车的速度减了下来,但她很快在油门上猛地一脚踩了下去,宝马车赶在那红灯稳定之前,加速冲过了十字路口。
她竟然闯红灯了!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驾车有意去闯红灯。她开车跟妹妹林曦儿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驾车的风格跟她的为人处事一样,稳重而内敛,她似乎很少有开快车的记录。
而今天她竟然一路超速,而且毫不犹豫地闯了红灯。
离仁爱医院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就像车子的马达一样,以飞快的节奏跳跃着。
她目视前方,呡紧双唇,她双手抓紧方向盘,脑海里只萦绕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伤到了哪里,伤得重不重?他会不会很痛苦?。
这个念头充斥着她的脑子,充斥着她的心,其它的问题一概没有机会趁虚而入。
“阳阳………你这个傻瓜蛋………我来了,等着我………”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这样呢喃着。
………
那支香烟抽到一半时,邢敏板着脸蛋,看着我说:“哥!已经一半了!把烟给我吧?。”
我转脸看她,讪笑道:“你确定有一半了?。”
邢敏点头,严肃地说:“我一直看着呢!哥,你别说话不算话!我已经在徇私舞弊了!。快!把烟给我呀!。”
我看看手中的烟,又看看她,讪笑道:“你怎么知道有一半了?你拿尺子量过吗?。”
“哥!。”邢敏蹙起眉头,盯着我说,“你耍赖!你说话不算数!说好只抽一半的!。”
“敏儿,”我笑看着他道,“依我看,至少还差一口才能到一半,哥再抽一口。”
说着,我笑着将烟含在嘴里,准备用力扎一大口,指不定我这一大口下去,这支烟就彻底寿终正寝了。
“哥,给我,”邢敏扑了上来,伸手夺我手中的香烟,“你不能再抽了,医生都说了。”
我讪笑着躲闪,边躲边道:“医生只会吓唬人,很多人的病其实不严重,都是被医生吓死的!所以医生的话顶多只能信一半。”
“哼!哥,你出尔反尔!给我。”邢敏不放弃自己的“只抽一半”的原则,奋力躲我手中那半截香烟。
俩人孩子似地在病床上,一边争夺,一边争辩,为那半截烟的问题。
“哎呀!。”
邢敏忽然惊叫一声,手臂本能地弹了回去。
我低头一看,手中一截子烟灰散落在雪白的被褥上了,又见她白皙圆润的手臂上有一处炭黑色的痕迹,我意识到她被我手中的烟火烫伤了。
我赶紧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扔到地上,紧看着她,急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敏儿,哥不是有意的。”
邢敏低头看了地板上那半截还在燃烧的香烟,抬脚恨恨地踏了上去。
我抓住她的小手,拉了过来,看了一眼那炭黑色的烫伤痕迹,她的肌肤很白很细腻,那一点炭黑色很明显。
“疼么?敏儿。”我抬眼看她说。
邢敏撅撅嘴,小声道:“你说呢?哼!。”
“都是哥的错!都是哥惹的祸!。”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笑,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让哥看看。”
邢敏撅着小嘴,看着我,乖乖在床边坐下。
“哥,都是你不听我的话造成的呢!。”她撒娇似地拿眼嗔我说。
我讪笑道:“好好,哥知错了!来,哥帮你处理一下。”我看着她讨好地一笑说。
“怎么处理?。”她看着我,睫毛扑扇了一下。
我看着她,讪笑道:“医生都擅长药物疗法,哥擅长心灵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