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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还真不好意思请林夕儿上楼去我房间,如此一个大美女,进入我那脏乱逼仄之所,简直就是………就是………我说不上来………
  反正不会是林黛玉进贾府,也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就是了。
  白色宝马车在楼下停下来,我抓了抓后脑勺,讪讪地一笑道:“林小姐………要不你就在这等我………我上去给你拿下来………”
  见我扭捏的姿态,她嫣然一笑说:“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实话实说道:“其实吧………是我那地方太寒碜………不好意思请你这样的大美女进屋………”
  此刻,我还真有些自惭形秽的窘迫,一个男人在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前,总希望她能看见自己的长处,而不是短处!让林夕儿看到我住这种地方,她不知道会怎么想?想我这么大岁数了,依然还租住在这么烂的地方吗?想我没出息吗?。
  如果我现在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如果我拥有一套别墅多好啊!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很绅士地请她上楼,去我别墅的希腊式大露台上坐坐,一边喝着咖啡或者红葡萄酒,一边畅聊自己辉煌的奋斗史。
  那样的我,或许才会深深吸引她这种成熟知性的完美女人吧?
  林夕儿呡唇一笑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她念的是唐代刘禹锡的《陋室铭》里的句子。
  她的话瞬间就化解了我的心中的窘迫之情,让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甚至活跃了起来。
  我笑看着她,接着念道: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我和林夕儿说笑着上了楼,来到我的房间门口。我打开房门,大大方方地请她进屋。我去给倒水,她则在房间里微笑地环顾了一圈。
  “顾先生,看得出你是个爱整洁的男人。”她俏皮地朝我笑笑说。
  我将水杯递给她,摸了一下鼻子道:“你运气不错,今天早上我心情好,所以上班前简单收拾了一下。”
  “是么?”她接着水杯,朝我眨眨眼睛,开玩笑说,“那么说,平时你跟其它臭男人一样不爱干净啰?。”
  我讪讪一笑道:“还好,昨晚我把袜子全洗了,要不屋子里就全是臭男人的味道啦!”
  她喝了一口水,走过去去翻我那些书,那些书都堆在桌子和床头,书挺多的,但都放得杂乱无章,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拥有一个大大的书架子,那该多好啊!所有的书都分门别类的搁在书架的相应位置上,看起来很拉风,找起来也很方便,那才像个文艺青年的房间呢!
  我去给她找那张cd,很快就找到了,在我的黑色皮箱里,我这个人唯一不能丢弃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书,一样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我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古话,那些书,我细读过它们,阅读的时候我加上了自己的理解,书上的空白处有我密密麻麻的注脚,因此,我对那些书是有感情的!
  而礼物,无论轻重,都是别人的心意,一份美好的祝愿,有时候整理个人物品时,翻出来看看,你会会心一笑,有一种幸福的东西会在你心中静静流淌。
  “啊!。”
  林夕儿忽然尖叫出声,手中一本正在翻看的王小波的《黄金时代》跌落在地上,几乎是同时,她的身子朝后跳开,离开了床边。
  “怎么啦?。”
  我朝她奔过去。
  “蜘、蜘蛛………大蜘蛛………”
  她扑过来,死死抓住我的手,惊恐万状地看着我结巴地说。
  我大窘,原来她怕蜘蛛啊!
  我:“………”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说:“你、你床上有只大蜘蛛呀………”
  不过她此刻这幅摸样真地十分可爱,像是怕毛毛虫的小女孩,让人心生怜爱。
  我讪笑道:“没什么,我床上有很多蜘蛛,你抬头看看房顶那些蜘蛛网就知道了。”
  她仰脸看天花板,一脸愕然。
  我道:“这些蜘蛛无毒,它们都是我的朋友。”
  “啊?!。朋友?。”她失声看着我说,身子依然怯怯地躲离着床头。
  我笑道:“是呀,它们有时候会爬上我的床跟我同枕共眠,有时候会钻进我打开的书页里,帮我校对笔迹,有时候。”
  “别说了,”她惊讶地看着我说,“这、这………太恐怖了!………”
  没错!对于她而言,这的确是太恐怖了。我没去过她的住处,但想必她的闺房一定是在很高档的住所里,别说蜘蛛了,恐怕连只蚊子都不容易见到吧?!
  因为不期而至的恐惧,她的手一直没松开我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掌,那双小手似乎要在我的一双大手里寻求庇护似的。
  我不敢动,怕惊扰了那双小手,我得承认,我十分感谢那只惹是生非且又不好客的蜘蛛,如果没有它,我什么时候才能握住她的手呀?!
  可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将她的小手从我的大手里抽了回去,速度之快,就像她的手触了电似的,而且她的面颊红了。
  我摸着鼻子,讪讪一笑道:“没事了,我房间里的蜘蛛有人性,它们跟我一样,饱览群书,才高八斗。”
  我开了句玩笑,想打消灭眼前的这份尴尬气氛。
  林夕儿勾着下颌,抬手拢了一下耳鬓的发丝,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把那张cd递到她面前,笑笑道:“这个给你。”
  她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抬脸朝我笑笑说:“谢谢。刚才………让你见笑了………”
  我笑道:“没什么。其实我觉得挺可爱的。”
  “什么?。”她抬脸看我,似乎没完全听懂我的意思。
  我只觉失言,用力抓了抓后脑勺,讪笑道:“没、没什么,我是说你不觉得我的屋子里蛮有意思的么?呵呵呵。”
  她的神态恢复了自然,朝我俏皮一笑说:“应该是危机四伏吧!。”
  后来我想了想她用的这个成语“危机四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如果蜘蛛算是一种潜伏的危机,紧接着另一种“危机”也开始了。
  隔壁房间里开始闹“动静”了。
  是隔壁那对狗男女又开始亲热了!
  林夕儿抬脸疑惑地看着我,她似乎还没完全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在询问我………
  我避开她的目光,讪讪笑着说:“没、没什么,是隔壁的电视机声音………也许是电脑………”
  不是还不到点么?天都还没黑呢!。
  我想遮掩过去,然而隔壁的靡靡之音却愈来愈大,同时伴随着床板“吱吱呀呀”地声音!
  林夕儿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她又不是三岁小女孩,别说林夕儿,邢敏一听这声音,也应该马上意识到隔壁的男女在做什么运动吧?
  她顿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面红耳赤,勾头看着斜下方的地面,茫然无措。
  我也僵住,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心里话,我是希望能留林夕儿在屋子里多呆会儿,可是,此刻我又是多么希望她能立即离开我这间屋子,但我又说不出口。我该找什么理由让她离去呢?。
  我拿起一本杂志,奔到床头,装作打蜘蛛,故意用力拍下去,拍出很大的声响,希望隔壁的男女能够出演默片!。
  隔壁的男女正嗨着呢,压根没听见我的警告,或许他们早就认定住在他们隔壁的我,是不会介意的,因为在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一次敲打过墙暗示他们要小声点。
  林夕儿的面颊依然绯红,抬起慌乱的目光看向我。
  “我、我想先走了………还有事儿………”她嗫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