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吹着粥,当作没听到,“你要是不喜欢喝,我就给你做,我晚上给你送过来好不好?”他装傻充愣,苏为一不再跟他说话。
她不吃,宋元也不吃,没办法,宋元给星期天打了电话,他站在门外,看着苏为一抱着星期天哭的身体颤抖的时候,他发疯一样的跑向楼梯间,对着墙壁就是一套拳,雪白的墙皮突然掉下来一大片,宋元没了力气,垂着头,空洞的看着脚下。
星期天喂苏为一喝了小半碗粥,她们待着一起半个小时,苏为一哭的有二十分钟,她把所有的不堪遭遇都化在了泪里,星期天看她哭的那么伤心,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她哭累了,又沉沉睡去。
星期天出病房门的时候,看到宋元疲惫的站在那里,短短几天,两个人都瘦了好多,其实他们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为一喝了粥,睡下了。”
宋元点头,“谢谢你。”
星期天摆手,“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为一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她现在很脆弱,你一定要好好陪陪她。”
宋元点头。
苏为一再次醒来的时候,头脑一瞬间清明,她看到旁边椅子上闭着眼睛的宋元,他好像很累,沉重的呼吸着,苏为一看着宋元好久,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天晚上,她被拖进小巷,她无助害怕的跟宋元求救,却听到了楚回的声音。
她偏过头,背对着宋元,任由眼泪由左眼滑落到右眼里。
一个星期,宋元都守着苏为一,每天晚上,宋元都窝在那个长椅上,每每难受醒,他都没有发脾气,而是先摸摸苏为一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以后,再沉沉睡去。
在苏为一住院的期间,苏为一的舅舅觉得拿不到钱了,就要把老宅子给卖了,宋元得到消息以后,去银行看了自己的存款,三万,整整三万,不多,可这也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李宴清把老房子卖到了十五万,宋元知道老宅子是外婆留下来的唯一念想,要是卖了,苏为一又会哭的。
那天晚上,宋元等苏为一睡了以后去了趟地下拳场,他跟老板做了个交易。
老板把合同推到宋元面前,“宋元,你可想好了,这十万跟你的两年比起来到底哪个更重要?”
宋元恍惚,一瞬间想到了苏为一窝在他怀里,柔声柔气的说,“宋元,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带着我跟外婆走出去。”那个承诺,宋元摇头,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他提笔,老板又提醒他,“宋元,你要是签了字,你学是上不了了,我听说你学习不错,你舍得?”
宋元捏着笔,手腕青筋露出。
舍不得,可更怕她哭。
“我想好了。”
宋元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老板叹了口气,“英雄不问出处,好好干。”
宋元没点头,只是看着老板椅里的人,“正哥,还得请您帮我个忙,您出面把这个房子买下来。”老板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肯放弃自己前途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一周以后,苏为一出院,在这一周内,苏为一的舅舅带人来闹了很多次,来要钱,他不知道,母亲的抚恤金当时由外婆做主,捐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苏为一存着,这个丧仪,外婆留下的钱她一分没动,她把母亲的抚恤金拿出来给外婆置办后事,后事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抚恤金已经差不多花完了,就算舅舅再怎么闹,苏为一也没有了。
出院那天星期天林淇和胖子都来了,宋元怕他们吵到苏为一,在医院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把人带回了家。
又回到石桥上,看着桥那头的外婆家,人去楼空,只有门上的挽联提醒她发生的一切,她走近,推门却推不开,锁明显是被换了的,苏为一也没奢望她还可以回来,她只是心痛,她的美好就这么被锁在了里面。
她蹲在门边,抱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秋风起,风吹的刺骨,她抱紧自己,突然眼前出现了阴影,风也小了很多,是宋元,宋元挡在她面前,去了一半的风。
她无家可归,她摸着手腕的玉镯,一下一下的,她站起来,走在青石板上,一如她来的时候,心如死灰。
苏为一独自在外婆后门坐了大半天,再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木了,她站起来,宋元急忙去追,终于在街口拦住她,“央央,跟我回家,我带你回家,我给你做糖粥,啊,好不好?”
苏为一绕开宋元,刚走了一步又被宋元拉住,宋元拉着那没有温度的手,极尽所能的用好脾气哄着,“明天我送央央去学校好不好?今天晚上先去宋元家好不好?”
苏为一看着宋元的手,忽然笑了,“宋元,你不用对我这样。”
她越笑,宋元心里越冷,“央央,我知道我有错,外婆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你再怎么怨我,你都不能跟我分手”
宋元指着自己的心口,“央央,你知不知你这话会要人命的,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我宋元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就差把心给你挖出来了!”
苏为一甩开宋元的手,眼神清冷,“宋元,你对我好,我承认,你说你会保护我,我信,当我被拖进小巷,差点被欺负的时候,我都在喊你的名字。”
听到苏为一这句话,宋元一个踉跄,“你,你说什么?”
苏为一逼着自己说出来,“宋元,当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是楚回接的,你知道吗?在我最害怕的时候,你却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不,不是的,央央你听我说。”
苏为一退后,她吼,“宋元,我已经度过了最需要你的时候。”
她捂着嘴巴跑开,宋元楞在原地,脸色惨白,连手指都在颤抖,他不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脚下一个踉跄,他扶着墙,“央央!”他喊着她的名字。
“央央,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追上去,拉住苏为一,苏为一转身一个巴掌甩在了宋元脸上,空气都安静了,只有苏为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