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脸慢慢滑落到地上,眼泪透过指缝流出来,她哭的格外的压抑,没有一丝声音,可是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
小美把她搂进怀里,“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了,我的世界早就不好了。”她抬头看着小美,满脸的绝望。
桥莫醒的时候天下着雨,他缓慢睁开眼睛,眼前有重影,他重新闭上眼睛,突然听到了乐多的声音,他叫。
“干爸!”
是乐多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双眼对焦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桥莫抱着乐多坐在他的床头,房间里还有浩子和其他的心腹。
“桥莫。”
“桥爷!你终于醒了,我要担心死你了,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兄弟怎么活啊!我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看到桥莫醒了,浩子一个一米八多的硬汉都红了眼。
听到他们叫他,桥莫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听到浩子的那句话,越听越怪,他突然觉得是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嫌弃的白了一眼浩子,刚想开口,“嘶~”一个音节还没说出来,突然疼的倒抽气,胸前像是被揪起来一样,呼吸都疼。
“桥莫!医生说你不能多说话,你不要说话了。”赵星杳红着眼眶说。
桥莫冲她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想让她安心。
赵星杳看着桥莫的笑,心里疼的不像话,“桥莫,我对不起你。”眼泪溢出眼眶,落到桥莫的手上,烫进了桥莫的心里。
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抬起打着点滴的手轻轻为她擦泪,像在车里一样,他冲她颔首,眉间是无尽的温柔,“你知道的,不怪你。”
“对啊!赵小姐,不怪你,要是你真的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你可以以身相许,就当赔罪了。”浩子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凉,毛毛的,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对上了桥莫的眼神,浩子差点被吓尿。
看着桥莫想要的把他生吃了的表情,浩子一脸委屈,“干什么,人家也是为你好,你个万年铁树,我要是不替你开口,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察觉到微妙的气氛,浩子一把扛起乐多,特别懂事的说,“桥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刚醒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
对于浩子的殷勤,桥莫只说了一个字,“滚。”
“好嘞,马上滚,马上滚。”一抹眼,浩子扛着乐多吭哧吭哧的出了病房门。
桥莫微笑的看着赵星杳,露出一口大白牙还顺带比了个耶。
“噗~”赵星杳终于被他逗笑了。
桥莫松了一口气,他见过很多女人的眼泪,嚎啕大哭的,低声哭泣的,可让他心疼的只有赵星杳的眼泪,她低垂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毫无声息的落下,每一滴都砸到心里,比挨一刀还疼。
南氏别墅里,南世墨刚从医院回来,手下突然跑过来,“三爷,在庄园的后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南世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人,薄唇紧抿,良久才发声,“走。”
汽车缓缓驶进庄园里,一入庄园,满眼翠绿的向日葵,现在在四月,六月的时候,庄园就会变成一片金黄,那是她最喜欢的。
南世墨望着没开花的向日葵入了神,自从赵星杳走了以后,五年了,他再也没有踏进这里一步,并且命人封了这个庄园,所有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五年的样子。
他抬头,看着那扇窗户,恍惚间听到了赵星杳的声音,她微笑着对他招手,眼神里都是撒娇。
“三爷。”
南世墨突然回神,看着紧闭的窗子,声音变得格外的冷淡,“说。”
“这几天下大雨,尸体是被冲出来的,看尸体腐烂的程度好像是几年前的。”
尸体被抬到南世墨面前,掀开白布的一角,森森白骨暴露在众人面前,那腐烂的臭味让好多人都捂住了鼻子。
南世墨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巾,捂住鼻子,他仔细看着。
“三爷,有人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一定不能饶了他!”一个手下厉声说道。
南世墨抬头,尸体被盖住。
“化验,看看这是谁!”
“是!”
南世墨离开庄园的时候,不经意的又扫过那扇窗子,什么都没有,他淡漠的转过头。
医院里,唐吟安一听到在庄园里挖出了尸体,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吟安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
面对着苏云祈,唐吟安尴尬的笑笑,“我没事,就是有点害怕。”
苏云祈大手一挥,“有啥怕的,不过敢在南世墨地盘干这事的,胆子倒是,这要是没被发现,这具尸体可能永远也见不了光。”
唐吟安手一抖,把苏云祈刚剥的橘子摔到了被子上。
苏云祈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橘子,重新送到唐吟安手里,“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唐吟安微微摇头,“没事。”
苏云祈点头,大喇嘛的翘起腿,捏着下巴思考着,“不得不说,这人好计谋啊!藏在南世墨的地盘,没人敢查,没人敢搜,不过,能把尸体藏进庄园也是个本事,谁能做到呢?”
看着苏云祈思索的样子,唐吟安急忙推了推他,“云祁,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公司吧!”
苏云祈挠挠头,“好吧!看你脸色不是很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儿再来看你。”
唐吟安微笑点头。
苏云祈刚走,唐吟安脸上挂着的笑突然消失,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快速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挂掉电话的一瞬间,她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无力的趴在床边,脸色苍白,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会!怎么会!”她捶着床,突然拉到了后背的伤口,疼的眼泪一瞬间流下来。
下午,桥莫躺在床上听着浩子的汇报,当他听到赵星杳为了他提刀砍人的时候一瞬间失神,他没想到冷静的她,终有一天会为他提刀。
“砍得好!”桥莫突然蹦出一句话。
浩子微微愣神瞬间明白过来,“他娘的,砍得好!砍得好!”
桥莫笑着看向浩子,“赏,所有的兄弟都厚赏!”
“那我替桥爷谢三爷!”浩子的语气里是盖不住的激动。
桥莫摆摆手,对于他来说,他得到了更重要的,他走进了赵星杳的心里,那个外刚内柔的姑娘忽然会为他提刀报仇,砍的真他娘的好!
赵星杳抱着乐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桥莫对着窗户一脸傻笑。
“干爸~”还是听到乐多的声音他才转过身,看到赵星杳和乐多,桥莫趴在床上转过头,对着他们笑。
乐多非要跟桥莫做一样的姿势,赵星杳不准。
“乐多,你这样会碰到干爸爸的。”
浩子在旁边急的不行,“对啊!小祖宗,咱桥爷还有伤呢!您听听话,别上床了。”
乐多低垂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可我就想挨着干爸爸,我好久没有抱过干爸爸了。”
这小奶音柔的人心都软了,恨不得立马把他抱到怀里,桥莫不近人情的姿态到乐多这样完全没有了,被制的死死的。
他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掀开被子的一角,他对着乐多眨眨眼,“乐多,快来。”
“哇!”
不用赵星杳抱,乐多扑腾着小短腿就上了桥莫的病床,赵星杳和浩子猛抽了口凉气。
“乐多!”
“祖宗!”
上了床的乐多一下子变的怯生生的,桥莫把被子掀开的更多,用眼神鼓励他,“没事,让干爸抱抱,干爸也很想乐多。”
“桥莫,你别这样惯着他!”
桥莫眼神宠溺的看着乐多慢慢钻进被窝,“没事的,我有分寸,再说了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惯着他我还能惯着谁。”
浩子捂着心口,“嘶~心脏突然就疼了呢!桥爷,我不受您宠爱了吗?”看着一米八多的汉子撒娇,桥莫一个白眼翻过去,碍于小孩子在场,他没说脏话,委婉的开口,“浩子,格纹!”
“啥玩意?”
“拼一下。”赵星杳善意的提醒。
“格纹,格纹滚?”
桥莫点头,“觉悟不错,去买城北的糖葫芦还有蜜饯,我记得城东的八宝粥很好喝,来一份。”
浩子哭了,“城北到城东!爷,您这是让我减肥呢!这么折腾我?”可能是浩子的语气太惨,一下子把大家都笑了。
南世墨站在门外,他的嘴巴抿成一条线,眉头紧皱,笔直的目光紧锁着里面的人,深不见底。
他的儿子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赵星杳体贴的为他们掖被子,他们一家人笑的万树花开。
南世墨的手僵在半空中,连推门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