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燃听了他的话顿时死了心,沉默的坐回原地没再说话,额头被砸破的口子流出了不少鲜血,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
向恒无声的叹息了一句,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好离开了,想着如何跟向励开口这件事,向励现在还不肯原谅他,这时候又突然让他放了向燃他会不会更恨自己,向恒摇了摇头,握紧了拳头,不管怎样向燃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他们终究是兄弟,不能让他们成为一辈子的仇人。
自从有了要将向燃放出来的想法以后,向恒一直留心向励的行程,在一天天气不错的向励也在家的时候怀着不安的心情离开了老宅去往向励的公寓,他心里已经清楚向励会以什么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甚至清楚这样做只有一个结果,但他还是带有一丝希望,或许是希望向励能饶恕向燃,或许是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己这个不够称职的父亲吧…
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景色,向恒的心里如同一片荒原,苍凉,孤寂,从前他意气的时候,以为自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能拥有的一切,但直到真的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留下的只有执念跟责任,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了,开始渴望家人的关心,虽然一切已经晚了,他还是想去靠近,哪怕知道没有结果。
向励正坐在书桌前,仔细的审阅着文件,楼下偶尔还会传来叶星曜天真清亮的笑声,每当这个时候,就算他没有抬头,嘴角也会泛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向恒到向家公寓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的时光了,他略带不安的走进去,佣人们看到他都愣了愣,但还是恭敬的齐声问好,并没有上前去阻拦,所以知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叶夏瑶才发现他,在她发愣的间隙,叶星曜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笑吟吟的跑过去,清脆响亮的唤他,“爷爷。”说着立刻跑上前去,抬头看着他,刚才的玩闹已经让他累得脑门上浮出了一层薄汗,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稚气的声音让向恒心里一软,他不由得蹲下来,摸了摸叶星曜的脑袋,用手擦掉他额头上的汗水,“乖孩子。”叶星曜又对他笑了笑,跑回了阿然的身边,向恒看向叶夏瑶,“向励在吗?”
叶夏瑶缓过神来,指了指楼上,“在房间里。”她虽然疑惑向恒为什么突然会来,但既然来了肯定有他的理由吧,许久没见过向恒,没想到他苍老的这么快,之前还是黑色的两鬓现在已经斑白了不少,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的样子。
向恒看了看楼上,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往楼上去了,迟缓的步伐不仅是他苍老的标志,还是他此刻内心忐忑的真实写照。
向励正纳闷着叶星曜怎么会突然间就没声了,还以为他终于玩累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房门突然响了三声,他坐直了身体,看着门口。
“进来。”向励的话刚落音,向恒就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来,他浑浊的眼睛急切的落在他身上,却看到一副逐渐冷下来的脸。
向励惊讶了几秒钟而后又恢复了正常,他平静的看着向恒,“你来干什么?”语气疏离,就像一句对陌生人的问候,以前的事情他可以念在向恒是他父亲的面子上不多说什么但是要变成正常的父子关系,他现在的心境还无法做到。
“来看看你,我们,也许久没见了。”向恒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桌上满满当当的一堆文件忍不住开口,“看久了就休息一下,对眼睛不好。”
向励愣了愣,虽然脸上的表情未变,但还是别扭的点了点头,随后看着身旁的椅子平静的开口,“坐吧。”
向恒仿佛得到了赦令,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但同时也也担心后面的话会带来什么。
向励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你来不止是看看我怎么工作的吧,什么事你就直说。”他平时在家的时间并不长,向恒既然能如此准确的到来想必不是突发奇想或者路过那么简单吧。
听到他的问话向恒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安起来,他讪讪的笑了笑,缓缓的开口,“你一直都是这样,一看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果然是这样,向励垂了垂眼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向恒压下心里的不安缓缓开口,“其实我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向燃放出来?他已经知道错了,昨天他还…”
“不行!”他的话还没说完向励就立刻打断了,他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如果说向恒以前的错过他已经宽慰自己,但向燃的事情他绝对宽恕不了,“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件事情的,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向励的语气非常决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是的,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昨天他跟我认错脑袋都磕出血来了,如果你在你也会相信他的诚心悔过的,我知道他罪无可恕,但他毕竟是你的兄弟,就不能给他一条生路吗?”向恒想起昨天向燃磕破脑袋的样子,他相信是真的知错了。
“生路?”向励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冷笑着,“我如果没有给他生路他现在有可能好好的待在老宅里吗?他这样的人只有你会相信他会真心改过,他利用你这廉价的愧疚心做了多少错事你不知道吗?!如果他是杀人犯你就是给他递刀的那个人!”
没有想到向励反应会这么激动,向恒在原地愣了半响,看着向励紧握的拳头好不容易松下去的时候才准备开口说话,但向励已经挥手阻止了他,“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话了,我是永远不会同意他放出来的,任何为他开脱的话都不用再说了。”
向恒浑浊的眼眸失落的垂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我并没有想让你原谅他,只是想让你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