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轮椅上坐着的男人。
仔细回忆过后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男人的五官虽然生得普通,但气场却和寻常的普通人不同,甚至比季时亦都更阴鸷冷狠。
他右边的眼睛包着纱布,左眼里闪烁着疯狂的恨意。
他与时笙对视了几秒,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
时笙本来是趴着的,被男人硬生生地拽着撑起了半个身子,她身子无力,被扯起的上半身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在那一簇头发上。
剧烈的疼痛从头皮传来,时笙感觉那一整块都要被撕扯下来了。
她仰着脖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你是谁?”
男人呲牙,焦黄的牙齿参差不齐,浓得要将人熏晕过去的烟味扑面而来。
他‘嘿嘿’笑了两声,虽然在笑,时笙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放松,反而整颗心都因为他疯狂的笑声绷紧了。
“季予南的女人?”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英文,不是纽约人。
“不是。”
“啪。”
男人一记耳光扇过来,时笙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嘴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头顺着他打的力道侧过去,却因为被拽着头发不能跌倒,耳朵短暂的失聪,却更放大了头发断裂的声音。
时笙本来就吸多了麻药头晕,此时被打得直接眼前发黑,却在彻底晕过去之前被男人用力钳住了下颚,用力抬起来,“我跟你打个赌,如果季予南来了,我就放你走,如果他不来……”
粗厚的手指在她眼睛上比划了一下,“我就把你这两颗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时笙没说话,她被他这样揪着,也说不出话。
男人松开手,“你说,你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来?”
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换种问法就是,他和她,她希望谁死。
时笙趴在地上,被打后高高肿起的面颊贴着柔软的地毯,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想,她是不希望季予南来的。
别墅外面有没有人她不知道,但就这客厅里,大致一扫,不下二十人。季予南虽然能打,但以一挑二十,还都是练家子,恐怕也是极有难度吧。
看这变态疯狂的样子,若季予南来了,估计想痛痛快快的求死都是不可能的事。
时笙迷迷糊糊地想着,脸上和头皮上的疼痛都没能敌过麻药的后劲,她趴在地上,渐渐的又睡过去了。
再次清醒时,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先听到男人熟悉的嗓音,“我依你的要求一个人都没带,杰西斯,你是不是该尊重你的承诺放人了?”
男人的嗓音平淡、冷静、波澜不惊,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不屑。
时笙的额头紧紧抵着地毯,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滚落,浸进满是灰尘的地毯里。
上帝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季予南还是来了。
还真听了话一个人都没带。
但不管前路怎么危险,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时笙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很快的松懈了下来。
“放人?”杰西斯扭曲了脸,“这么好用的棋子我怎么舍得放呢?若不是她,你这条大鱼能上钩吗?”
他伸手就要去拽时笙的头发,被季予南截住了手。
男人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怎么说曾经也是个帮会老大,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对个女人动手了?”
他看着没用多大的力,却让个五大三粗满身肌肉的男人痛得扭曲了脸。
杰西斯对着他森然一笑:“我倒不屑对个女人动手,要怪就只能怪她是你季予南的女人,跟你沾上了边,在我看来就不是个女人了,而是一个能制住你的棋子。”
话音一落,站在杰西斯身旁的男人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枪,熟练的上膛,冰冷的枪口抵在时笙的脑门上。
杰西斯见季予南松了力道,另一只没被制住的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男人抵抗力最弱的腹部。
季予南咬牙,微弓着身子抬眸看他,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绷起。
这一拳,相当于三个普通成年男人的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