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贤雅似乎很怕夏清,每每和夏清的视线对上,姚贤雅总是飞快地低下头,手还下意识地拉着曲盛君的衣服。
曲盛君安抚地朝姚贤雅笑笑,轻拍着她的手背,然后淡淡地瞥了夏清一眼。
就这么一个本能的反应,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
有了姚贤雅的回归,夏清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曲盛君的眼里除了姚贤雅,再也没有其他人。
“别怕,这是夏清和张雪,你们过去都是很要好的朋友,简直无话不说。当年就是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她们几个也没少做电灯泡,都很熟了。”
曲盛君轻声细语地跟姚贤雅解释,温柔的语气,仿佛声音大一点儿都会吓到她。
夏清故作惊讶:“小雅这是……真的失忆了?”
言语中的试探,让曲盛君听了很是不悦:“失忆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不成?你当谁都爱演戏忽悠人?”
说出这句话,曲盛君自己才觉得不妥。
本来是想讽刺夏清来着,却一时没想起,自己也曾做过演戏忽悠人的事儿,不然当初怎么会和夏清牵扯不清?
姚贤雅适时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对不起,我因为曾经受过伤,所以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了。我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就不记得你们谁是谁,你们别介意啊!”
老实说,这柔弱的模样,还有善解人意的和气,和真正的姚贤雅还真有几分像。
特别是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儿,光是看那么一眼,就让曲盛君心驰荡漾。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姚贤雅也常常跟自己撒娇,娇滴滴的样子叫人看着就心软,对着这样的人就连说话都不忍太大声。
夏清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在自己跟前和别的女人亲密互动,那两人还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直把夏清看得火冒三丈,却又不能把怒火撒出来。
紧握着的拳头让指关节都发白了,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里,还浑然不觉得痛。
房间自然是由曲盛君这个主人来分配,毫无疑问的靳少爷两口子一间房,夏清和张雪各住一间。
关上房门,夏清雅就迫不及待地和靳宇轩分享自己的观察结果。
“你觉不觉得,她们几个都怪怪的啊?姚贤雅好像是故意在装傻似的,她那种很天真很单‘蠢’的样子我真的欣赏不来啊!不过曲大哥喜欢,那也没办法。还有那个张雪,你确定她真的没问题??从见面到现在,我还没看到她开口说过哪怕一个字儿,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你没看夏清刚才那得意的样子,好像胜券在握似的,她的阴谋得逞了是不是就特别开心啊?”
小东西变成了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如果从这小嘴里说出些动听的情话,那靳宇轩一定不会喊停,还很享受。
可是说了半天,全都在讲别人,还把那么多的注意力给了那几个女人,靳少爷能乐意么?
用了他最擅长的方法--以吻封缄,可算是让靳太太暂时安静下来了。
直把小东西吻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靳宇轩才松开她:“好戏才拉开大幕,急什么?张雪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就看她打算什么时候出手了。”
虽然至今还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但靳宇轩几乎可以肯定,张雪的手里绝对有夏清的把柄。
而且张雪这些年一直能安然无恙地在精神病院里不被打扰,也是因为她的手段得当。
那把柄必然不是在张雪的手里,她要么找了地方藏起来,要么还委托了什么人代为保管。
这些是无论夏清用了什么手段都问不出来的,所以拿张雪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任其逍遥了这么些年。
说是逍遥洒脱,其实张雪过的何尝又不是囚徒一般的日子呢?
明明就是个正常人,却要装疯卖傻地和一堆疯子生活在一起,每天打针吃药,到哪儿都有人跟着监视着。
就连家人来探视都成为了奢望,更别提以往的朋友了,谁会乐意来跟一个疯子打交道?
没有人知道,张雪这些年过得有多煎熬,曾经有好几次,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真想从住院大楼的顶楼跳下来,一死了之。
可是隐忍了那么久,蛰伏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可以将夏清一举扳倒么?
各怀心思的几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里都陷入了沉思。
也只有独处的时候,才敢做最真实的自己,不必精神紧绷地防着谁,不必戴着面具做人。
张雪站在阳台的窗前,隔着一层白色的薄纱看向院子。
曲盛君正陪着姚贤雅在摆弄花圃里的花儿,看样子像是刚种下不久的,瞧姚贤雅那稀罕劲儿,显然三分钟热度还没过去。
曲盛君紧挨着姚贤雅蹲下,不时给她打打下手,看向姚贤雅的那目光温柔得简直能让人溺毙在里头。
外头的阳光正好,洒在两人的身上,仿佛给他们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张雪有些怔忡了,她几乎要以为时光倒流了,或是自己穿越回到了过去。
那时在大学校园里,曲盛君和姚贤雅是大家都羡慕不已的恩爱情侣,除了上课时间,两人几乎都像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曲盛君对姚贤雅是真的很好。
平时嘘寒问暖不说,还总是给姚贤雅买她爱吃的零食和水果,托了姚贤雅的福,宿舍里的几位好姐妹也经常沾光,没少拿曲盛君的好处。
不但如此,曲盛君还体贴入微,即使男女生不同宿舍,他也竭尽所能地把姚贤雅的生活照顾好。
那时在所有人的眼里,曲盛君就是心好男人的代言人。
就连学校里已经名花有主的姑娘,都总喜欢拿曲盛君和自己的男朋友作比较。
总喜欢说“你瞧瞧人家曲盛君,多温柔多体贴,多会疼人啊”,一个个儿的都恨不得自己能把姚贤雅取而代之。
可爱情哪有条件可讲?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别人是无论如何都入不了自己的眼了。
曲盛君那样的性子,一旦爱上就更是一辈子的事儿,即使姚贤雅过于柔弱又如何?
这不恰恰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么?
时过境迁,中间还分开了那么多年,曲盛君竟然还能始终如一地待姚贤雅,怎能不让人嫉妒?
张雪有些羡慕院子里的女人了,她很清楚,那只是个赝品。
虽然要以另一个人的样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能得到曲盛君这样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对待,被他当成宝贝儿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难道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如果换成是她,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那都很满足了。
张雪如是想。
有着同样念头的人,不止张雪,甚至有人比她的反应还要强烈,都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夏清觉得自己这次来m国简直就是来找虐的!
不,她不该天真地存着要报复曲盛君的念头,她以为经过孩子的事儿,自己对曲盛君只剩下恨了。
然而,并不是。
直到再次见面,见到那张依旧风神俊逸的脸庞时,夏清才惊觉,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曾放下过这个男人,哪怕曾经被他伤得那么深。
夏清后悔了,她后悔不该让周秀山找来一个见鬼的j女去假扮姚贤雅!
看看眼前都是什么!?
即便是个冒牌货,只要顶着姚贤雅的脸蛋儿,曲盛君就待她如珠似宝,谁都比不上那一张脸!
疯狂的夏清甚至极端地想,当初为什么她自己不去整容??
如果她换了这张脸,现在依偎在曲盛君身旁的就是她夏清,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不同于夏清和张雪的烦躁焦急,姚贤雅可是过得舒心快乐。
自打曲盛君把她“捡”回来以后,她简直就像公主一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待遇,在她过去的人生中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周秀山依然每天都固定和姚贤雅联络,无非就是要她汇报每天的情况和进展。
其实现阶段姚贤雅也没有什么任务,周秀山就是要她尽快把曲盛君迷惑住,让曲盛君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姚贤雅。
所以才会有了失忆这么老套又狗血的梗,一句“我忘了”就能把所有的不合理不对劲儿都解释清楚,蒙混过关了。
姚贤雅挺得意的,特别是见到夏清挫败的神情,明明对她恨之入骨,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心情愉悦,姚贤雅的戒备之心也降低了不少。
也可能是厨子做的饭菜太好吃,那一道香芋排骨的味道不错,很清淡,还带着芋头的清香,让姚贤雅忍不住一再地把筷子伸过去。
“咦?你吃这么多芋头,不怕一会儿过敏了全身发痒啊?”夏清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姚贤雅。
筷子一顿,姚贤雅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便大惊失色地撂下了筷子。
“我吃芋头会过敏??我不知道啊!”她睁大了双眼,像个无辜的孩子,“我印象中好像很久都没吃过芋头了,也不记得自己吃这个会过敏……要不一会儿我先吃点儿药好了。”
姚贤雅这反应速度和借口,夏清雅在心里悄悄给她打了90分。
这两个女人开始过招儿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张雪却突然开了口:“全身红红的,还痒痒,通宵在医院打吊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只有夏清明白过来了,张雪说的是有一次姚贤雅过敏后发生的事儿。
那时姚贤雅全身像熟透了的虾一样,又红又烫,还有不同程度的红肿,看上去很是吓人。
把宿舍里的几位姐妹都吓坏了,大半夜的校医又不上班,只能求着宿管阿姨网开一面,放她们出去。
几个人在医院里陪了姚贤雅一宿,自然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