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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南门星启动?曦合石之后不可?抗地来到他?亲手建筑的幻境之中?的人, 是她。
  先前攻略柏己时,她便已心下?有数,经历了那场痛苦而酸涩的涅槃之后, 当年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自烈火之中?焚尽了一切温柔与情绪, 一步一步在时光的磋磨之下?变得冷硬,逐步蜕变成为那个强大而神秘、冷漠却看似多情的暴君。
  魔族中?人大多心思单纯,虽说称不上愚钝,却也大多心无城府。
  柏己却不同, 背叛与痛苦于他?而言却似是滋养的肥料,在天下?此?起彼伏的谩骂声与腹部从未消退的伤痕交织在一处的隐痛与不公之下?, 他?不仅并未被压弯了脊梁, 反而在一片泥泞与血污之中?挣扎着成长, 甚至养成了比起寻常人族修士还?要?更加幽邃莫测的心思。
  这一点, 在他?哪怕大势已去即将陨落之时, 却也依旧能够在瞬息间?做出于她最为有利的选择与决断,便可?见一斑。
  柏己虽为魔族中?人,却半点也不好糊弄。不仅如此?, 能够在与她一面也未见到的情况下?将她的身份扒个八/九不离十, 他?心下?思量的缜密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故而, 这看似不起眼的破绽, 她必须要?用以十足的精力去应对。
  “姜芊体?内中?有剧毒, 唯有紫玉圣芽才可?医治。”温萝抿了下?唇角,细长的眉微微蹙起, 佯装痛惜地半真?半假道,“可?解南门星的毒,同样需要?紫玉圣芽才可?根除。为了保同门师姐的性命,她将唯一一株紫玉圣芽让给了南门星。”
  狭长的赤眸微微眯了眯。柏己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对上她不似作伪的真?诚神色。
  若说南门星会因这一层“舍己为人的救命之恩”而爱上姜芊,缘由?的确看起来太过浅薄了些。不过,为此?而对她下?意?识生出几分特别的对待,倒的确并非没有可?能。
  早在千年前将南门星揽入麾下?的那一日,柏己便清楚地在他?抬起的眼眸之中?,拨开一片沉郁的晦涩,望见深底掩藏得极好的欲/望和空洞的渴求。彼时,距离他?中?铭渊埋伏而重伤跌落至青玄宗也不过几年光阴,察觉到铭渊隐晦的动?作与意?图后,正值用人之际,便也并未对南门星眸底翻涌的情绪太过苛责,只作不知。
  而那繁杂纠缠的眸光,除了于俗世权势的向往之外,若有似无地携杂着什么连南门星自己都并未察觉的朦胧憧憬。那样的眼神,十年前的他?曾在镜中?的自己眼底清晰地望见。
  然而,他?与南门星终归出身悬殊极大,性情脾性截然不同,以至于分道扬镳之时,竟会发展至如此?惨烈又残酷的局面。
  但那样的结局,早已在他?冒险决定将南门星留在身边,便早已有所预料。甚至在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心下?并无过多的震怒与不解,更多的则是了然与叹息。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千年之后,就连南门星也变了一副模样。
  而那个牵动?他?们二人心绪之人,实际上却竟是同一人。
  柏己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胸口翻涌的血意?勉强压下?:“然后呢。”
  “紫玉圣芽百年才可?成熟一次,我成为姜芊之后,身体?每况日下?,并未等到下?一个百年。南门星最终得知了姜芊为救他?而牺牲的真?相,或许……是被她的无私与纯善打动?了几分,却将这份复杂的情绪尽数回报在了我身上。”
  说到这里,温萝微微一顿,似是回想起什么不欲回忆的可?怖回忆,面上迅速浸染攀爬起一抹灰败,颤声道,“姜芊所中?之毒,会令人逐渐丧失五感。我并非不愿离开封王台,实在是有心无力,况且,或许我也不得不承认,若非南门星当时倾尽财力人力地照顾我的身体?,可?能我所受的痛楚与流离,比起当年还?要?更甚——就连师门无尽海也无容身之处。”
  话?音刚落,那只扶于她肩头的手便不自觉收紧。温萝心下?勾唇,面上却不动?声色,似是沉溺在什么可?怖的梦魇之中?一般,纤细的身体?微微打着颤,似是凄风苦雨之中?受萧索风刃璀璨的娇嫩花蕾般,精致动?人的面容之上尽是些极力压抑却依旧难以克制的惊惧之色,一双乌润如墨玉般的眼眸中?,失了焦距神采,无端惹人怜惜。
  柏己只觉得心头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抽痛于心脏跃动?之间?肆意?于身体?之中?顺着血液泵入五脏肺腑,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霎时于身体?的每寸角落炸裂开来,分明比起他?这累月承受的重塑之痛而言不过沧海一粟,却似是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防御,一股寒凉裹挟着腥甜血意?顺着经脉直涌上喉头,甚至牙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
  字眼一字一顿地自他?紧咬的牙关之间?艰难挤出:“他?怎么敢——”
  “此?事并非南门星的错,横竖不过是姜芊与他?之间?的恩怨罢了。我虽替姜芊承受了毒发之苦,却也沾了她以命换命得来的南门星的青睐,也算扯平。”
  温萝抬手回握住他?落在她肩头的指节,指腹却触上一片黏腻的冷汗,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怔。
  柏己心境竟为她先前所受之苦动?荡至此?,甚至牵连着激起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温萝连忙换了个路子往回找补道:“实际上,虽然痛苦,可?彻底失去触觉前,与我而言自尽并非难事。是我放弃了——我想活,哪怕连渺茫的机会也几乎看不见。”
  收拢指尖,温萝正色道,“我后悔了,当年我不该一时冲动?放任雷劫降下?却分毫不作抵抗。我早该知道,你不会忍心离开我太久,只要?沉下?心来等,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来。那时的我只当于姜芊身体?之中?艰难残喘的生命都是偷来的,我想尽可?能地坚持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再见你一眼。”
  柏己却猛然抬眸。
  曾于无尽如永夜般的黑暗与厉鬼尖利的哭嚎中?沉浮的岁月之中?,那一闪即逝的气?息与光亮霎时在脑海之中?破封而出。
  “你是不是曾去过苍冥深渊?”
  温萝面色微滞,险些绷不住面上惹人怜爱却又强作坚强的神色。
  柏己为何会知道她曾与南门星一同去过苍冥深渊?她心下?一震,一个先前从未联想过的不可?思议的猜想骤然自心头升腾而起。
  该不会,当年她以神识查探柏己冰棺外的封印符箓阵法之时,他?实际上仍有着半数意?识残存吧?至于说是“半数”,只因若是他?拥有着全部的意?识,恐怕早已将姜芊这个马甲扒个底掉,根本轮不到她如今在此?半真?半假地玩弄着最为真?实的谎言。
  温萝现?在心里只剩一片濒临崩溃的抓狂。
  玩、砸、了。
  若是她哪怕早那么一分钟明白这一层道理?,她便不会用这套看起来极为天衣无缝的说辞强行解释与南门星之间?的关系——哪怕是保持沉默,也好过让柏己当面拆穿她的谎言。
  这又是什么令人心脏骤停的社死大事件!!
  心下?一片愁云惨淡,脑海中?却前所未有地飞速转了起来。
  一阵黯淡的绝望之间?,似有什么冲破缭绕的浓云,裹挟着一阵直欲点燃长夜的光亮乍然自心头如惊雷般降下?。
  这世间?的紫玉圣芽,自然不可?能只有柏己秘境之中?那一株。那么,姜芊舍身救人谦让给南门星的那一株,为何不能是流落五洲大陆不知名的某处的那一株?
  横竖那段过去早已过去了八百年,哪怕是柏己有意?查探,也难以在这一茬又一茬更新换代极快的修仙界找到什么目击证人和证据。
  而当南门星在照顾她与她日久生情之后,带着还?未彻底失去意?识的她一同前往柏己秘境寻找另一株紫玉圣芽,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若是柏己有心求证,与罕仕恰好能够对上这一条——毕竟,在罕仕眼中?,当年南门星动?用魔晶私闯秘境取走灵草,本便是为了救姜芊。
  而在秘境之中?险象环生,情急之下?南门星撕裂空间?带她一同躲入这世间?最为安全熟悉之处,看起来便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之事。
  至于这其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差,在八百年的岁月长河中?,不过弹指一挥的须臾,多半掀不起什么波澜。
  温萝眼前一亮。
  她是什么宇宙超级无敌小?天才?竟然能够想到这么绝妙的说辞!
  极为自然地点了点头,眸光讶然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困惑,温萝道:“的确去过。当时南门星想要?为成为姜芊的我再寻一株紫玉圣芽,便以一枚魔晶开启了秘境带着许多部下?和还?未完全毒发的我一同入内寻找。——姜芊身为医修见多识广,且曾亲眼望见过紫玉圣芽的模样,如此?行事更为稳妥些。却没想到,中?途遇了险境,情急之下?,他?便带着我一同躲入了一座地宫。在其中?,我见到了你。”
  说到这里,似乎又与她先前脑子一热表忠心的情话?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处,温萝连忙趁热打铁:“正是因为那一日望见了你,我才生起了方才所说的那些念头。”
  顿了顿,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息绵长和着些许叹息的意?味:“好在,我终于等到了你。”
  她这一串说辞之中?,几乎半点心神都没分给南门星,平淡得仿佛他?不过是个支撑起过往种种毫无灵魂的工具人,将对南门星毫不掩饰的漠视与不在意?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差把“他?单恋我雨我无瓜”写在脸上。
  柏己唇畔动?了动?,似是想笑。然而下?一瞬身型却微微顿了顿,眉头不自觉拢起,几乎只是瞬间?,那只原本轻柔落在她肩头的手,便死死揪住胸前那覆满薄薄龙鳞的衣料,指节甚至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
  温萝惊了一跳,一时间?也顾不上仍下?意?识脑暴的忽悠说辞,惊疑不定地道:“你怎么了?你……”
  未尽的惊异言语湮没在了他?唇畔不住外溢的血痕之上,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自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坠落,在他?一袭泛着幽然色泽的龙鳞玄衣之上砸开一朵又一朵瑰绝的血花,犹若地狱之中?朵朵盛放的曼陀罗。
  只短短的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冷白的额角便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濡湿了略显凌乱的碎发,如墨色的灵蛇一般肆无忌惮地于他?惨白的肤色之上蜿蜒,和着他?微阖的双眸以及染上血红的唇,不合时宜地显出几分脆弱而妖冶的美感。
  不知魔族人是否五感比起人族修士要?强上不少,几乎在柏己呕血的瞬间?,原本一片死寂的寝殿便骤然涌入两列低眉顺目的魔族侍仆,脚步飞速地一拥而上,将柏己团团围在正中?。
  温萝下?意?识起身欲下?床为周遭上前的侍仆腾开空间?,正起身,他?落在她腕间?的五指却骤然收拢。她下?意?识垂眸望去。
  玄衣墨发的男人眉心不自觉轻轻皱着,本便冷白如玉的肤色在前所未有的孱弱之下?更显出几分脆弱的惨白,在他?一身色泽极重的玄袍映衬下?,仿佛没有血色一般暗夜幽然潜行的鬼魅。而他?极为锐利的眉眼却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这一丝少见的虚弱,在他?下?意?识蹙眉的动?作下?,更显出几分令人心惊动?魄的压迫感。
  “退下?。”
  柏己并未立即抬眸看她,只艰难吐出两个字,攥紧胸前衣料的手缓缓松开,随意?一摆。两人身周几乎将本便昏暗的烛光遮了个严严实实的人群,便霎时随着他?指尖细微的动?作退散开来。
  这时候,他?才抬眼看向她的方向:“你想做什么?”说着,扣在她腕间?的指节不自觉更用力了几分,一字一顿道,“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都这种时候了,他?心下?纠结之事,竟然仍是这放在何处都极为容易被喷“恋爱脑”的繁杂念头。一时间?,心中?似是被积了水的棉花不容置喙地塞满,又胀又涩,却又并不过分痛楚,只不上不下?地僵滞在原处,令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主上。”温萝愣神间?,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冷淡男声。
  罕仕似是十分纠结如何称呼此?刻的她,在原地纠结了许久,才复又开口,“让她回去吧。您如今的状况,不适合与她长时间?共处一室,以免心境动?荡反复,令伤势更重。更何况,她如今身为奚辞水榭家主,整日住在苍冥殿并不现?实,且对她名声也无益处。”
  顿了顿,他?不是很情愿地补充,“只有早日压制反噬,您才可?早日自如地与她相处。如今看来,依属下?之见,还?是与她分开较好。”
  怔愣只是片刻,很快温萝便反应了过来。
  罕仕是什么不言而明、极有默契的神队友?与顾光霁的三日之期眼见着就要?到了,最迟明日她必须启程离开苍梧赶回江夏。
  正发愁如何寻到合乎情理?的理?由?强硬离开柏己,罕仕立马就递了现?成的话?茬来。
  虽说温萝多少能够感受到罕仕对她的不喜,可?做任务不论初衷只看结果,只要?对她有利,那些微末得几乎可?以忽略的不善便不是那么重要?得值得放在心上之事。
  虽说在柏己如今呕血虚弱之时抽身离去,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甚至害他?至此?之人,不论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从始至终都是她。可?继猝不及防的掉马之后,她在顾光霁和柏己两头疲于奔命地来回哄骗,反倒少了许多花在主线任务上的心思。
  如今主线任务推进实在太过缓慢,实在不是什么她有资格畅谈道德良心的时候。
  勉强便将心下?那细密纠缠的愧疚抛到脑后,温萝似是被罕仕所言激怒一般回眸狠狠扫过一记眼风,抬手揪住柏己随意?垂落身侧的袖摆,仰着脸正色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我如何能够放心?奚辞水榭又如何,名声又如何,与你相比,这些根本不重要?。”
  仅看当年柏己甘愿坠落苍冥深渊的真?相便知,他?心底对于她的名声究竟有多看重便已是显而易见之事——甚至当真?比她本人还?要?更重视几分。
  他?绝无可?能阻拦她。
  甚至,她越是坚定地表示执意?守在他?身边,固执地如传统男频文?女主那般为他?燃烧自己无怨无悔,他?便越是动?容怜惜,越是维护照顾。
  说白了,越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时刻,越是动?动?嘴皮子便可?坐收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好处和快乐。
  不出所料,她话?音刚落,原本如铁箍般死死烙在她腕间?的指尖便狠狠紧了紧,随即,似是妥协一般慢慢松开。
  柏己无奈地闭了闭眼。
  正邪之分,终究是两人之间?跨越了前世今生以来,始终横亘于身前的深渊沟壑。但好在,如今的她提议建立傲天盟,多少中?和了几分他?们之间?无法横跨的阻碍。
  “不出七日,我定去寻你。”
  骤然开口,他?忍不住轻咳两下?,声线虽因虚弱而略有些中?气?不足,其中?令她分外熟悉的胸有成竹的笃定却不知不觉再一次充盈,“等我。”
  *
  飞湍如瀑、直耸入云霄的巍峨山巅之上,微风轻拂,无声无息地牵动?着枝叶摇曳生姿,掀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如海碧涛。
  白衣弟子三三两两仗剑结伴穿过葱翠的竹海,白衣翩跹,衣袂浮动?,雪白的发带与墨色长发在空气?之中?飞扬,交缠成一派鲜明又冷艳的绘卷。
  望见不远处亭亭如盖的冬青树下?负手而立的雪白身影,白衣弟子们纷纷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似是惧怕,然而不经意?间?仰起的面容之上,眼角眉梢流转迂回的皆是难以自抑的崇敬。
  林间?光影疏淡变换,不远处澄莹的天幕之上,灿金色的耀目圆日睁遥遥悬垂掩于翻涌云海之间?偶尔流露的间?隙之中?,那一瞬间?倾落的光辉,耀目得令人无法直视。
  顾光霁淡淡收回落在远方云海之上偶然露出的暗色山巅的视线,抬步间?,竟似是有阵阵罡风于足下?臣服凝聚,掀起如云衣袂翻飞翩跹,御空而行。宽大云袖之下?,骨节分明的指节却悄无声息地攥紧。
  掌心是一面已泛黄发旧的手帕,帕面之上一只茶色小?兔栩栩如生跃然而上,绣制之人似是技法仍不够纯熟,流畅的勾线之中?,添色用的针法却极为凌乱。
  三日之期还?未到,明日是他?履约前往江夏的日子。
  然而,此?刻的他?心下?却生出更多的始料未及的复杂。
  一日前,他?并未按捺狐疑与试探,开口向奚景舟提出了那个在心中?盘桓许久萦绕不散的疑问。
  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令他?措手不及却又理?所应当的苦涩真?相。
  ——柏己唯一所爱之人,便是千年前那个惊才绝艳、出尘绝色、名动?五洲的公羽若。
  两人之间?牵扯着无数的血孽与正邪之争,却阴差阳错间?彼此?暗生情愫,且这一份热烈的情意?甚至能够超越天道乃至生死,令人扼腕感慨。
  可?令他?惊异的却并非仅仅如此?。
  真?正如天边惊雷一般轰然降下?的,是奚景舟不经意?间?一句叹息一般的轻语。
  ——当年他?们三人一同游历之时,公羽若曾为遮掩身份而化?名“温萝”。
  奚景舟只知他?如今留在身边的玉胭兔曾是缪馨儿所豢养,却并不知它其实拥有她随口赋予它的名字。然而那一刻,顾光霁却恍然间?不再确定,那毫无意?义的“阿萝”二字究竟是否当真?只是随性而生。
  或许,那个他?心底不敢面对也不愿承认的、几近荒谬无稽的猜想,恰恰是一切事情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为何他?与柏己之间?并无仇怨,那一日柏己却不论缘由?地出手意?欲抹杀他?。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何柏己动?手之前,还?要?多此?一举地询问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缪馨儿,就是公羽若。